“扯淡，什么決不決斗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縣里賣藍莓呢。”

        “你少騙我，村里的幾個混子都傳遍了，我告訴你，絕對不許去，我馬上就去縣城，等我。”

        “你來干啥，我這就往回走了，我腦子傻透腔了，才會單槍匹馬地去跟大劉那種人硬干。”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在家等我，哥給你買好吃的回去。”

        衛子航笑嬉嬉地掛斷了電話，臉色刷地沉了下來，這事鬧得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倒是開車的司機臉一下就白了，他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個年輕小伙子，就是大劉哥那伙人要教訓的人吶。

        司機忍不住小聲地道：“兄弟，你是一個人啊？”

        “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條狗？”衛子航沒好氣地道。

        司機嚇得噤若寒蟬，再不敢吭聲了，乖乖地開車，不停地在后視境中打量著這個年輕得過份的小伙子。

        快到東河灘了，衛子航的電話再一次響了起來，這次是蘇醒打來的，在電話中厲聲喝道：“衛子航，立刻馬上給我回來，我決不允許你去干這種蠢事。”

        “蘇姐姐，這不是蠢事，這是一勞永逸，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呸，我堂堂蘇家，用得著你來解決一幫地頭蛇？”

        “我知道你們蘇家牛逼，但是你去求家里人，真的不為難嗎？”衛子航淡淡地道。

        他從蘇醒提起蘇家時的淡然態度，猜得出來，她跟家里的關系并不好。

        “不就是面子嗎，我一個女人，要什么面子。”

        “不行，蘇姐姐的面子在我這里很值錢，就算是頭拱地，我也要保住你的面子。”衛子航沉聲道：“行了，你不用說了，這事就這么定了。”

        衛子航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正在驅車趕來的蘇醒氣得把電話一摔，“嘿，這個小犢子，居然把大男子主義用到我身上來了，等我看到你的，非要讓你知道姐姐的厲害，不把你弄到小腹抽筋不算完。”

        出租車停到了河灘邊的公路上，公路上已經停了一大串各種體型龐大，江湖人最喜歡的大型越野車，其中以豐田霸道、酷路澤之類的SUV居多。

        在河灘上，上百號人聚在一起抽煙打屁，大劉哥就背著手站在最前頭，身邊跟著幾個關系最鐵最忠心的狗腿子。

        還有不少得到消息來看熱鬧的人，多數都是地方上有名有姓的大小混子，普通人碰到這種場面，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迸到身上血。

        出租車一停，一道道屬于江湖人桀驁不馴的目光刺來，嚇得司機汗順著臉往下淌。

        衛子航要掏錢，司機說啥也沒要，這場面，夠他吹半輩子牛逼了。

        司機眼看著衛子航昂首挺胸，大步向大劉哥那些人走去的時候，所迸發出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讓這位司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碌碌無為的半生。

        心潮澎湃之下，幾乎要扔下車跟衛子航一塊去迎戰，哪怕只做一分鐘的英雄也好。

        “哥，這小子還真是一個人來的，咱們是不是有點太興師動眾了？讓外人看了笑話。”大劉哥身邊一個黝黑的大漢一臉不滿地道。

        “大春，你就沒發現，最近這兩年咱們越來越不順了嗎？越來越多的人不把咱們當回事了。”

        “那是國家大力推行法治的原因吧。”大春小聲地嘀咕著。

        “我不否認有這個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還是我們太低調了，適當地亮亮相，讓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出頭鳥容易挨槍啊。”大春道，“我聽我哥們說，上頭已經注意咱們了，就等著下股掃黑除惡的風一來，就要拿咱們開刀呢。”

        “等風來了，咱們再縮回去躲躲風頭就是了。”大劉哥沉聲道，“眼前的利益一定要抓住，否則的話，以后咱們就只能淪為看場子的小混混了，你甘心？”

        “當然不甘心。”大春咬牙道。

        “所以，趁現在，先搞定這個小子，想出頭立棍，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大劉陰狠狠地道。

        “好吧，你是大哥，你說了算。”大春一臉無奈地道，伸手抄起了旁邊雞蛋粗，兩尺多長的榆木搟面杖。

        真的是搟面杖，就連那百多號人，手上拿的東西也多數都與廚房或是建筑工具有關。

        這幫久經江湖的家伙們精明著呢，什么是工具，什么是兇器，什么是武器，一個個分析得明明白白。

        特別是搟面杖這種東西，多是榆木、棗木等硬木制成，越是老物件越好。

        巧婦手上多年浸油搟壓，內部發生質的變化，就算是砍刀來一下子，也就迸碎點木屑而已，但是敲在身上，卻是實打實的力道傳導，一棍斷骨不成問題。

        衛子航迎著這百多號人，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走得極其穩健。

        每一步，都讓他的心跳變得強力一分，咚咚的心跳如戰鼓轟鳴，熱血在沸騰著，天靈蓋上絲絲熱氣升起，肌肉鼓動彈跳著，澎湃的力量已經浸潤到他身體的每一絲肌肉組織中。

        當衛子航路過河灘邊一株矮小而又嶙峋，扛住了洪水風雨的的小松樹時，伸手抓住松樹的樹干，悶哼了一聲，手臂的肌肉一鼓，短袖的袖口發出崩線的撕裂聲，卵石翻滾，虬結的樹根迸出，小樹被連根拔起。

        一腳跺斷樹根，掰去樹梢，抹掉枝杈，一根手腕粗，半米長，枝杈殘余如狼牙棒的木棍便出現在他的手上。

        衛子航拖著這根小樹臨時做成的狼牙棒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大步奔跑起來，人如龍勢如虎，到了近前一躍而起，一棒就向大劉哥當頭砸去。

        大劉哥的心中劇顫，暗嘆這小子生不逢時，若是放到二十年前自己崛起的那年月，這小子必定是個了不得的江湖人物。

        大劉哥只是稍稍往后一退，大春和旁邊的王二大吼一聲迎了上去，一根搟面杖一根PVC水管向他掃去。

        “啪……”

        一聲悶響，還有木料碎裂的迸響聲，狼牙棒迸飛著木頭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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