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沿著山路，一直上到坡頂。

        放眼望去，大河蜿蜒，沿著河岸，各種各樣的雜木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頗有一種亞馬遜叢林縮影的意思。

        衛子航指了指前面的坡路笑道“還記不記得，當初咱們來這的時候，正好碰上那些傻逼推出來的傻逼伏擊者，我還搶了人家的唐刀，轉頭就做成的大黑錘，其實，我對那個錘子還是有感情的，只是追殺花紅景的時候，扔在高原上了，找不回來了。”

        “你這八面漢劍，比錘子強太多了。”林慧慧哼了一聲，“這回倒是沒有不開眼的來攔路，咱是進鎮，還是直接到林溝村？”

        “進村，上次來得匆忙，這一次，我帶你看看曾經留下的東西。”

        “好嘞。”

        林慧慧喜滋滋地把油門踩到底，山間國道上，時速飆到二百，但是，車身仍然平穩。

        不是這輛破車有多好，而是林慧慧總能在坡路、顛簸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減速再提速。

        最關鍵的是，她最喜歡的還是跟衛子航獨處，而這種喜歡，遠超她平日里的無聊。

        車子悄悄地滑過豐河鎮，然后悄悄地駛入林溝村。

        小村比衛子航離開的時候更加破敗了，因為時代的原因，農田大部分都租佃出去了，老齡化的人們也搬到鎮上居住。

        這地方房價不高，消費也不高，除了出租肥沃的田地之外，但凡能動彈的，跑山采點山貨，小日子也過得不錯。

        就算干不動的，還有國家政策在呢，混個三飽一倒也不成問題，至于大病這種事情，不在那些傳統老人的考慮之內。

        衛子航看著幾乎被推平，只有那幾個小水泥房的村子，有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

        這才幾年啊，變化也太快了。

        當初老潘家那豪華大平房已經不見了，至于曾經的大狼狗，早就沒了影子。

        村子，幾乎就不見了。

        這個村子，是埋藏著衛子航半生記憶的地方啊。

        進了村，一個滿面溝壑的老太太迎了上來。

        衛子航立馬認出來，這是當初提醒過自己，也關心過自己的老王太太。

        “航子回來啦！”

        “嗯，回來看看，村里咋樣？”衛子航笑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并村入社區了？”

        老王太太手拄著一根光滑的棍子，一笑的時候，嘴里沒有牙。

        “唉，當年我就說了，你們老衛家就是村里的福星，可誰都不信。

        現在都信了吧，打從你們兄妹倆走了以后啊，咱村這一片，不是澇就是旱，就沒個好時候。

        上頭給了政策，咱日子也不好過，投奔孩子的投奔了，投奔不了的，就搬到鎮上去了唄。”

        “那你們留下的，日子過得咋樣？”衛子航問道，放眼望去，幾位老人離得遠遠的，笑瞇瞇地看著他，都熟，叔叔大爺地叫著。

        老王太太笑呵呵地道：“這么大的國家，還缺我們這幾口吃的嘛，總比當年生產隊的時候強。”

        這話說得實在，村里還有幾輛電動三輪車，到鎮上也不過幾公里而已，基本生活保障還是沒問題的。

        衛子航又問了一下，有沒有什么人從村里進山。

        老王太太也說不清楚，倒是說，昨天村里失竊了，可失竊的是自家養的雞鴨鵝還有些調料，也不值什么錢，報警都不值得。

        衛子航在村里留了一天，停留的位置，就是當年他家所在的位置。

        房子被拆了，沒人打招呼，也沒給什么補助，他也不需要。

        小院里，點著一堆炭火，火堆上，一只雞，一只大鵝緩緩地轉動，是村里留守的老人送來的。

        明天，進山，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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