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用狐疑的眼神看向謝承玉。

她記憶中的謝承玉，待她總是冷冰冰的，就算是冠禮后知道她也重生了，態度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總是會保持著一份距離。

可今日的謝承玉，看向她的目光，不知是落日余暉的映襯，還是她想多了，竟是多了幾分柔和。

語氣中也沒了往日的防備與陰陽怪氣，似是真心地想要幫她。

沈姝往后退了退。

眸光中充滿了不信任。

這樣的謝承玉她不習慣，他突然變得如此殷勤，莫不是在憋著什么壞主意？

之前報復她不成，現下又想了新的法子，想要玩弄她？

看到沈姝的退卻，謝承玉眸子黯了黯。

原來沈姝對他已防備至此，他的心不免泛起一陣苦楚。

方才他一直在遠處偷偷關注著沈姝的一切，見她似是遇到了什么難處，又聽那車夫四處打聽哪里有馬可以借用，便讓人牽了一匹駿馬過來。

“沈姝，你不必害怕，今后我不會再傷害你了。”謝承玉聲音有些啞然，他輕輕垂了垂眸，將眼底復雜的情緒重重地掩埋了下去。

只余眼尾處泛起的紅，讓人能窺見一二。

沈姝不解：“你同我說這些做什么？”

他們之間這一世已無瓜葛，他沒必要再與她說這些。

謝承玉語氣一滯。

是啊，他哪里還有資格與她說這些。

但想到前世他對她的虧欠，他仍是要告訴她：“關于前世，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沈姝神情怔住。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謝承玉嗎？

他在向她道歉？

他怎會向她道歉？

“你……謝承玉，你該不會讓人奪舍了吧？”沈姝面露詫異，似是十分不相信謝承玉會有向她服軟的一天。

謝承玉苦笑地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

“我只是覺得，如果前世我能對你好點，你是不是就不會……”

不會在這一世選擇裴淵。

話到嘴邊，謝承玉還是選擇咽了下去，“不會那么早就離開人世。”

沈姝這才知道謝承玉在內疚什么。

原來是覺得她的死，跟他有關系，他心中過意不去。

“沒想到謝小世子還會關心我的死活？”沈姝笑了笑，“關于前世，你不用太過介懷，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更何況早點離世也有早點離世的好，不然我怎會有重生的機會？”

又怎會在這一世，與裴淵在一起。

沈姝覺得也許是上天看不下去她在侯府受苦，故而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想到裴淵，沈姝那雙眼眸如星般明亮。

謝承玉神情不免恍惚。

前世，普玄大師曾對他說過，重來一次，不見得能如他所愿，即便這樣，他也不后悔？

那時謝承玉滿心滿眼里想的都是，只要能讓沈姝復活，他不后悔。

那么現在，他后悔了嗎？

謝承玉心頭狼狽，卻不愿讓沈姝看出他的異樣，只是將馬匹的韁繩強硬地塞到沈姝手里，“拿去吧，再晚點城門就要關了。”

這時，車夫也走了回來。

他四處問詢，一無所獲，結果回來就看到沈姝手里多了匹馬，頓時樂道：“小姐，哪來的馬呀，這下好了，咱們能回去了。”

沈姝回到馬車上，簾子放下，她與謝承玉之間就好似隔了兩個世界。

馬車的轱轆漸漸走遠，在泥地上留下一道道車轍。

她心下默然。

總覺得今日的謝承玉有些奇怪。

……

這日，秦夫人又再次邀沈落去府上一聚。

說是今兒個秦池回來了，讓他們去見上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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