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就是你們的宿舍嗎？”

　　柳思甜咽了下唾沫。

　　柳思文:“……是吧？”

　　柳思武打量一眼:“看外表，比咱們公社初中宿舍沒強到哪去！”

　　“啥？”

　　驚了！

　　她徹底驚了，“就這樣還比公社宿舍強？”

　　那公社初中宿舍得破成啥樣？這個似豬窩，那個是公豬窩嗎？

　　“奶，等我上學，我是絕對，絕對，不會住寢室的。”

　　“甜甜放心，奶肯定給你租房子。”柳老太和孫女保證。

　　實在不行寧愿買一個。

　　她也受不了。

　　其他人也直點頭，這尿騷味迎風臭十里，哪能讓妹妹住。

　　房子破點沒關系。

　　關鍵是埋汰！

　　柳老太深吸口氣，握了握拳頭，“走吧，進去看看。”

　　宿舍是一個大大的瓦房，中間用墻隔出幾間屋子，一進去，最先看到宿舍門。

　　嘖嘖嘖……

　　當亂晃，看上去就不怎么結實，就幾塊板子拼湊的，有的還是斜著釘的。

　　一使勁兒都能拽掉。

　　一股風吹來，還滋滋的響。

　　這要是大晚上，真有點嚇人。

　　柳思偉一馬當先，推門進去，下一秒就跑了出來，不斷干嘔。

　　“嘔～嘔～我的媽呀，好嗆人。”

　　嗆的直咳嗽。

　　眼角泛著淚花，也不知道是辣眼睛，還是咳嗽出來的。

　　慘兮兮的。

　　還沒進去的其他人，也是被涌出來的的味道熏了個倒仰。

　　太味了！

　　氣味很怪，也很雜。

　　有長時間沒通風，潮濕的霉味兒，有尿騷味，也有臭味，混雜一起別提了。

　　堪比生化武器。

　　幾人相互對看一眼，腳下生根。

　　柳老太:還進去嗎？

　　柳思武:還是看看吧，來都來了。

　　柳思書:我內心是拒絕的。

　　柳老太:那還是進去看看吧。

　　大吸一口氣，鼻子一捏就沖了進去。

　　奶奶都勇敢的進去了，其他人哪能還獨自在外呼吸新鮮空氣。

　　一狠心，一跺腳。

　　就是進！

　　墻面棚頂就不說了，黑黢撩光的，墻面糊的報紙，報紙有的地方都油漬麻黑的。

　　這應該是用頭倚出來的。

　　還有蒼蠅尸體，蚊子血，不忍直視。

　　屋里是兩鋪南北大炕，都是土炕，東西留了一米多寬的過道。

　　這就是大通鋪啊！

　　炕上有幾張草席子，也不知道是去年學生留下來的，還是有人剛放的。

　　反正挺破。

　　草席子也是單人的，一米多寬。

　　柳思甜估摸了一下，倆大炕能睡個四五十人，差不多是兩個班級的人數。

　　怪不得一個高中，就這么幾間宿舍呢！

　　這也太擠了。

　　這要睡姿好還行，這要是不好，愛打個把勢，打呼嚕，磨牙，放屁的。

　　“左鄰右舍”還活不活了。

　　后世寢室，一個宿舍4或6個人，生活習慣大不相同，事兒都挺多的。

　　有人愛學習，有人混日子。

　　有人愛干凈，有人愛摳腳。

　　再遇上那性格脾氣不好的，那可真是，絕了！

　　她有點想象不了。

　　關鍵這還是男生宿舍。

　　那一個冬天不洗澡，不洗被褥，不洗枕頭，幾個星期不洗頭，不洗腳，都是常有的事兒！

　　再配上幾年不刷的鞋，都能立住的臭襪子，那可太酸爽了。

　　哭了！

　　“奶，給我大哥租個房子吧！這環境能學習好嗎？咱家不差那點錢。”

　　柳思甜實在不忍她大哥受這份折磨，很有兄妹愛的建議。

　　“好！”

　　柳老太答被熏的一臉菜色，答應干脆，“咱們一會兒出去就找房子。”

　　“快！快！快！咱趕緊出去吧。”

　　鼻子都失靈了，腦瓜也要迷糊了。

　　柳思文也沒拒絕，如果他一直住初中宿舍，他還能適應。

　　可在外面租了一年房子，再看這個環境，他也受不了。

　　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入儉難，就是這樣。

　　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那地上是長了狗尿苔嗎？

　　這一看就是有人在屋里洗漱，把水灑的哪都是整的，怪不得屋里潮。

　　再抬頭看向窗戶，更破了，玻璃窗沒有一塊完好的，幾乎都碎了，有的還用紙糊的。

　　門也沒有插銷。

　　上課時還好說，外面能栓上，可睡覺的時候只能用木棍之類的頂上了。

　　幾人連行李都沒放下，又踢嘍蹚啷的走了。

　　中途柳思偉想尿尿，拉著柳思北去找廁所，柳老太也想去。

　　所幸幾個人就都去了。

　　柳思甜撇嘴，“廁所真遠，怪不得宿舍門口尿跡斑斑，有那么大的尿騷味呢！”

　　這是就地解決了。

　　柳思文道:“宿舍有尿桶，沒人用，都懶得刷，誰也不愛干。”

　　人一多，誰多干一點都抱屈。

　　廁所里也太不干凈，坑還有點深，距離還寬，柳思甜有點害怕，不敢上。

　　最后，柳老太把著她尿的。

　　丟人啊！

　　太丟人了！

　　等出來，柳思甜問道：“大哥，你們男廁所里面有燈嗎？”

　　“沒有！”柳思文搖頭。

　　柳思北:“那黑天咋上廁所？不怕掉下去嗎？”

　　“能咋辦，盡量天黑不喝水，不上廁所唄，實在要上就拿手電筒。”

　　柳思甜大漲知識。

　　這也是年代特色吧！

　　幾人分頭在附近打聽有沒有租房子的，問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

　　市里住房緊張。

　　有的一家十來口人，擠在一棟房子里很常見，有的那新婚小兩口都沒單獨屋子呢。

　　就在要放棄時，一個看起來60多歲的爺爺走了過來。

　　腰板挺直，很精神，還有點儒雅。

　　戴著個布帽子，穿著藏藍色的衣服，上面還有補丁，但洗的很干凈。

　　“幾位是想租房子嗎？”

　　“是啊，想租一間，我孫子在這讀高中。”

　　老頭點點頭，高中宿舍啥環境他再清楚不過了，這幾人打扮的干凈利索，一看就受不了。

　　他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主動來問的。

　　“我家還有一間廂房，離這不遠，可以租給你們，一個月兩塊錢，你們要是覺得行，可以跟我去看看。”

　　柳老太心里高興，面上不顯，“行啊，那咱們現在就去看吧！”

　　幾人步行了大概五分鐘，就看到了一個小院子。

　　是磚砌的圍墻。

　　門口還有棵大楊樹。

　　老頭開門進去，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凈，小小巧巧的，西面是過道，東面圍的小菜園。

　　菜園角落里有個廁所。

　　三間正房，三間廂房。

　　屋里走出一個老奶奶，熱情的招呼他們，“是來看房子吧？”

　　“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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