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上午柳思文兩口子和柳思書才到家。

　　“三哥，你們林場可以啊，你才上多久班，就給你發了這么多東西？

　　怪不得人家都說林場福利待遇好，削尖了腦袋往里進！”

　　過年，兩個哥哥都有帶東西回來。

　　有自己買的，也有單位發的，柳思書工齡最短，發的卻最多。

　　一條五花肉，最起碼有個三斤左右，一兜蘋果，一兜桔子，還有兩瓶罐頭。

　　嘖嘖嘖……

　　難怪林場員工鼻孔朝天，傲氣的不行，是她，她也得瑟！

　　柳思書也笑，“今年林場效益好，發的比往年多。”

　　柳老太招呼劉雅楠：“雅楠，你身子重，不用你干活，你快上炕暖和暖和。”

　　又對柳思文說：“思文，把吃的給雅楠放邊上。”

　　“奶，我沒事，不累，我幫你們干點。”

　　“不用。”李素芬眼角含笑，看著她大大的肚子，“我們這么多人呢！

　　不用你。

　　你就好好歇著，中午多吃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女就行！”

　　劉雅楠：……

　　大胖孫女？

　　不是孫子？

　　孫秀英一旁咯咯笑：“二嫂你這要求可是怪難的，咱家陽氣旺！”

　　家里一溜的臭小蛋子，就一朵花。

　　愁死個人。

　　看一眼從早上嘴就沒停過的小兒子，孫秀英就想嘆氣，想著是過年，生生忍住：

　　“還好現在條件好。

　　要不我怕是連條褲子都要穿不上了！又能吃，又能淘氣！”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正在看電視，炫凍梨，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柳思東，跟著哈哈大笑。

　　柳老太笑瞇瞇的：“咱家現在要是人都在，得燜滿滿一鍋的飯。

　　少了都不夠吃！”

　　柳家絕對子孫興旺，這要是柳滿學一家子也回來，估計這個屋子，都擠不開。

　　吃飯都得放三張桌。

　　做菜都得論盆。

　　就拿中午的飯菜來說，魚是必不可少的，過年嘛，飯桌上一定要有魚，預示著年年有余！

　　柳家直接燉兩條，每條都有四五斤重。

　　少了不夠吃。

　　還有小雞燉蘑菇，也是兩只老母雞。

　　排骨更是滿滿一大盆。

　　小肘子也是倆。

　　豬前蹄更是燉了足足有十個！

　　涼菜，蒜苗炒肉，水煮大蝦，都是按盆來的。

　　現在條件好，倒是吃的都很斯文，大家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這個年過的格外有滋有味。

　　柳思文笑著問：“咱家外頭掛著那么大一個鍋，沒人問嗎？”

　　“咋沒人問？”柳老頭喝了口小酒，滿臉的笑容：“問得還不少呢！

　　就實話實說，反正這事兒也瞞不住，一聽說咱家有電視。

　　整個大隊都轟動了，能來的都來了！

　　也就現在過年，家家戶戶忙，又不好串門，這才消停點。

　　等過完年，又得一屋子人！

　　昨天還有幾家問我多錢買的，聽那意思，要是能買到，也想買！”

　　柳思甜眉眼彎彎：“肯定是孩子回家要了，大人也看上好了。”

　　沒有人能逃脫電視的魅力。

　　他們大隊又有電，又有錢，想買電視再正常不過。

　　她從沒想過，在七十年代能過上現在的日子。

　　劉雅楠也有點咋舌，“好幾百塊，一個工人兩年的工資呢！

　　真舍得啊！”

　　柳思東抬起油乎乎的小臉，說道：“還有知青問我呢！

　　問我家里電視在哪買的，花了多錢，那個叫王瑤的知青，還給我糖吃。

　　笑得像狼外婆，可瘆人。

　　又打聽我二哥，思偉哥喜歡什么。

　　我沒告訴她，姐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又不傻，我不喜歡她，才不想讓她做我嫂子。

　　再說糖而已，我早就吃夠了。”

　　“表現不錯。”

　　一個小姑娘，打聽兩人，柳滿金搖頭，給小兒子夾了一個雞腿鼓勵。

　　柳思東小臉一扭。

　　“這是咋的了？”

　　柳思文驚奇，“思東你不是最愛吃雞腿嗎？三叔，你惹他了？”

　　“啊，前天我揍他了。”

　　柳滿金承認的干脆！

　　“……”

　　大過年的打孩子？

　　“你問問他，我為啥打他？他都不好意思跟你們說，他為了看電視，把家里鍋給敲了好幾個洞！”

　　因為柳滿金家沒有壞鍋，所以他家的電視一直看不了。

　　白天柳思東就上老宅來看，晚上回家住，這可給他急得不行。

　　晚上他也想看。

　　就用錘子偷偷把家里鍋錘了幾個大窟窿。

　　孫秀英笑：“挨揍了，讓他爸拿著笤帚嘎子打了兩下屁股，罰站了一個小時。

　　這兩天都不跟他爸說話。”

　　“該揍！”

　　柳老頭臉色嚴肅，“再敢禍害東西，就使勁兒揍，就是沒吃過苦。

　　思文，思南幾個，哪個敢禍害東西？

　　以前咱買口鍋多不容易？

　　費勁巴力跟這個換工業券，跟那個換的，還搭著老大人情，好不容易攢夠票，才能買一口。

　　煮豬食，做飯都用一口鍋，那時候多難！

　　現在日子過好了，可也不能浪費！”

　　柳老太看小孫子耷拉著腦袋，摸了摸他的頭：“以后可不許了！”

　　這小孫子天天能淘出花來，沒過過苦日子，又誰都慣。

　　特別是幾個大的！

　　最慣他的就是是孫女，自己是個款姐，手還松。

　　沒事兒就給她弟買好吃的，買衣服，買鞋子。

　　柳思甜摸了摸鼻子。

　　吃完午飯，柳思東獨自刷碗，戴罪立功，其他人看電視，玩撲克！

　　柳思偉，柳思北，柳思文和柳思書四個玩。

　　劉雅楠，柳思甜賣單兒。

　　柳思甜看著他們面前的火柴棍說道：

　　“你們玩贏火柴棍的啊？那多沒意思，可以玩一分錢的嘛！”

　　“沒那么多零錢，對勾，有沒有人要？”

　　柳思文：“不要！”

　　“對圈，三四五六七八九一條龍，有沒有要的？”

　　柳思文：“不要！”

　　這么玩，都是之前柳思甜教的，比之前的有意思。

　　“欸，四哥。”柳思甜突然睜了睜眼，湊近柳思偉耳邊小聲說：

　　“你看大哥的眼鏡片。”

　　柳思偉一抬頭，我去，鏡片反光，大哥有什么牌，他看的一清二楚！

　　什么玩意這是……

　　對三，一個四，對五，一個六，對七！

　　這牌咋能小成這樣！

　　關鍵還有倆紅十！

　　原來是自己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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