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女人瘋魔了一般，緊緊抓著這份過期的報紙。

　　嘴里喃喃自語。

　　眼珠子緊緊盯著上面的字，還有人名。

　　瘋狂的搖著頭！

　　“張永貴，你說，這報紙哪來的？你說啊，你啞巴了？哪來的？”

　　“哪來的？我在廢品收購站買的，快過年了，想拿回來糊墻。

　　我說人家考上大學。

　　你激動個什么勁兒？

　　我看你是雁灘的婆娘，操滴番瓜的心（多管閑事），這是全國報紙。

　　還能出錯？

　　報紙上清清楚楚寫著呢，吉省，紅星公社，二河大隊，連照片都有。

　　名字也有，柳思甜，柳思書……程鵬等，二十二個大學生�！�

　　張永貴莫名其妙，覺著這婆娘又開始沒事兒找事兒了。

　　柳思霞傻呆呆的。

　　嘴里反復嘟囔，“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肯定是重名！”

　　張永貴湊了過去，想聽清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咦？重名？

　　不對呀，霞啊，你看你是吉省來的，他們也是。

　　你叫柳思霞，這上面的柳思甜，柳思書，柳思北，柳思偉。

　　和你名字好像�。�

　　你們不會有什么親戚吧？”

　　張永貴發現了華點。

　　“你閉嘴，你閉嘴，誰要和他們是親戚，就是他們害我！

　　害我，都在害我……”

　　程鵬把她換到大西北，自己卻考上了大學。

　　回了城！

　　還有報紙上寫的，二河大隊的好生活，更是讓她嫉妒的發狂。

　　她在這吃糠咽菜，為了能輕松些，嫁給了眼前她并不喜歡的漢子。

　　可她的仇人，卻一個個過的有滋有味兒的。

　　“老天爺啊，你不公平！”

　　完了，徹底瘋了。

　　嚇得孩子直哭！

　　兩個孩子平時就怕她，現在更怕了。

　　一旁的婆婆看她這樣，不干了，將倆孩子摟在懷里安慰。

　　“我說你這當媽的怎么回事，發什么瘋，把孩子嚇成這樣。

　　有你這樣當媽的，我孫子孫女受老罪了。

　　還人家害你，誰害你？

　　就你這樣的，你不害別人，就應該感到萬幸了！

　　是你禍害我們才對！

　　當初要不是看你掉河里，都快淹死了，我兒子根本不會去救你。

　　救了你可好，還賴上我家了。

　　行，你要好好跟我兒子過日子也行，可你呢？

　　你是怎么做的？

　　嫁到我家，就開始不上工。

　　飯也不做，衣服也不愛洗，天天就想吃點好的。

　　嫌棄這個，嫌棄那個。

　　天天和弟妹吵架，油瓶倒了都不扶，自己孩子也不看。

　　一讓你干點活，就歇斯底里，瘋狂的罵罵咧咧。

　　說我們都欺負你。

　　可憐了我兒子，可憐了兩個娃！

　　怎么的，看人家日子過得好，你嫉妒了？

　　沒有用！

　　有能耐，你也考啊，我們又沒說不讓。”

　　婆婆是不吐不快，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給柳思霞一頓噴！

　　好像嫁給她兒子，她吃多大虧一樣。

　　就這種懶婆娘，唉……

　　柳思霞罕見的沒犟嘴，一直呆呆地，沒個反應，手里還緊抓著那份報紙。

　　婆婆剜了她一眼。

　　自己抱著小的，手里還牽著一個大的，“永貴，你跟我出來一下�！�

　　“娘，啥事嘞？”

　　“我看你這媳婦怕是留不住了，你自己長個心眼，按理說，這媳婦我是真沒看上。

　　可到底是倆娃的親媽！

　　倆孩子又小。

　　還有，我看她那個樣子，那個二河大隊，真有可能是她老家。

　　就是關系不好，是肯定的了！”

　　“娘，我曉得，你放心吧！”

　　從結婚到現在，他家還不知道媳婦娘家具體位置呢！

　　沒成想，陰差陽錯。

　　今天知道了。

　　當天晚上，張永貴就把家里的錢，留出一部分，剩下的藏了起來。

　　看著身旁的妻子，嘆了口氣。

　　……

　　同一時間，春城柳家！

　　氣氛也是相當微妙。

　　柳滿銀家大兒子，柳思瑞也考上了大學。

　　春城大學。

　　這給柳滿銀和陳婷顯擺的，從通知書到的那天，碰見個人，就說。

　　“我家思瑞啊，那可真是爭氣。

　　咱們廠多少人去考，就考上三個，其中就有我們家思瑞。

　　還是咱們春城大學。

　　我們家思瑞，從小就聰明好學，不用我們操心。

　　哎呦，不說了，有人給我家思瑞介紹對象，我這個當媽的，得去幫著把把關�！�

　　柳滿銀在單位也是腰板背直，自從他被爹娘攆回來。

　　自從他閨女給廠長家兒子報名下鄉，他一直夾著尾巴做人。

　　腰板就沒這么挺起過。

　　大兒子真是給他爭老氣了。

　　有人就愛捧臭腳，看他這樣，主動上來問：“老柳，這是有什么事，讓你高興成這樣？”

　　其實誰不知道啊！

　　就是給他一個顯擺的機會！

　　果然，柳滿銀裝的一本正經：“嗐，也沒啥，就我家老大還算爭氣。

　　參加了這次高考，考上了咱市的大學。

　　我正想著要不要給老家去個電話？

　　告訴他們一聲！

　　讓他們也跟著高興高興！”

　　眼睛里的得意，都要溢出來了。

　　當誰眼瞎似的！

　　其他人撇了撇嘴。

　　讓老家高興是假，示威是真吧！

　　這人可真是，無可救藥。

　　本來就是他自己有錯在先，整的好像是老家人先對不起他一樣。

　　捧臭腳的還不是一個兩個，另一個人湊了過來，“告訴，要是我就必須告訴！

　　這么好的事兒，還不得讓全村父老都知道知道。

　　要我說你們兩口子就應該帶著孩子回去，老話怎么說的？

　　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別說，還真說到柳滿銀心檻里去了。

　　當初他們一家，狼狽的離開二河，現在，他要風風光光回去！

　　“我準備回家和媳婦，孩子商量商量。”

　　有那看不上他，又和廠長家關系好的，白了他一眼，大聲說道：

　　“欸，你們不知道吧？

　　廠長家兒子從鄉下回來了。

　　人家啊，也考上了春城大學！

　　要我說，人家程鵬才是聰明的那個，被心術不正的人害的下了鄉！

　　天天都要出工，還要抽出時間學習。

　　就這還考上了大學。

　　還不只呢，回來時，還帶了不少錢回來，都是下鄉時掙得。

　　比在廠子掙得還多呢！

　　這孩子，從小就有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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