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李媛愛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了余笙。

“笙笙，你終于肯見我了。”李媛愛聲音哽咽。

“跟我來。”余笙不會在所有人面前和李媛愛爭吵，她轉身，繃著所有的情緒。

程驍蹙眉，抬手攔住余笙。“姐，不想見的人不要強求自己。”

余笙沖程驍笑了笑。“沒事，我能處理。”

程驍的手指僵了一下，他看得出來，余笙哭過了。

這個女人身上帶著太多的傷痕。

可這些傷痕，不是他能撫平的。

……

看著余笙帶李媛愛去了會議室，程驍蹙了蹙眉，還是給秦浩東打了電話。

余笙懷孕了，是秦浩東的孩子。

那作為孩子的父親，作為一個男人，他就應該負責撫平余笙的一切負面情緒。

……

會議室。

余笙安靜的看著李媛愛，嗓子灼熱，許久沒有說出一個字。

“笙笙……”李媛愛先開了口。“笙笙，你懷孕了？”

李媛愛沒有先提李陽的事情，倒是顯得有些關心余笙了。

其實，一點都不關心余笙是假的，只是她自私習慣了而已。

“和你沒有關系。”余笙后退了一步，從骨子里抗拒著李媛愛的靠近。

李媛愛的心刺痛了一下，眼眶泛紅。“笙笙，你怎么這么傻，他什么都給不了你，給不了你名分，給不了你婚姻，你說你圖什么……”

余笙無力的笑了一下。“和你有什么關系。”

“笙笙，我是你媽媽！我總不會害你！”李媛愛有些局促。“你聽我的，咱們把這個孩子打掉。”

李媛愛想了想，又重新開口。“不，先找秦正輝，這是他兒子做的好事，打掉孩子可以，必須給補償，他們秦家又不差錢。”

余笙安靜的看著李媛愛，這么多年了……即使她早就清楚李媛愛是什么樣的人，可她依舊會覺得震驚和可悲。

“說完了嗎？”余笙沉聲開口。

“笙笙……你聽媽媽的話，媽媽真的不會害你。”

“不會害我？李媛愛……我有今天到底是誰造成的！”余笙失控的喊了出來。“是誰讓我不敢愛，不敢恨，活的像個例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恨不得親手殺了你！恨不得讓爸爸自殺的時候連你一起帶走！”

余笙發泄式的喊了出來，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失控。

她說的，不是氣話，是她這些年隱藏在心底的黑暗。

因為足夠理智，她才能約束和控制自己。

余笙知道，她有多可怕。

也知道，她和陳思卓確實是一類人。

李媛愛震驚的看著余笙，震驚了很久。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沒見過余笙這樣，這么歇斯底里的說恨她。

說恨不得她去死。

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失敗的，毋庸置疑。

“我二十八年的人生，沒有遇上好的原生家庭，也沒有一個好的愛人，沒有人教會我怎么去愛別人，我看到的只有你的自私，只有爸爸的偏執瘋狂！”余笙無力的說著，抬起的手無處安放。

就這么喊出來吧，喊出來也許就看開了。

“李媛愛，你從沒有教會我什么是愛，應該怎么去愛！我在你的陰影下面，瘋狂的約束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瘋掉！”

余笙眼睛赤紅的看著李媛愛，她對李媛愛的恨意不是偽裝。

那不是怒意，是恨意。“我前半生所有的人間疾苦全都是因為你，因為爸爸沒有找對愛的人！所以我警惕，我謹慎，我不敢去愛！我怕我后半生的人間疾苦是因為自己選錯了愛的人！”

李媛愛手指發麻的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中顫抖，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父親自殺，母親不管，所有的一切……對于余笙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有你這樣的母親，我更希望自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余笙后退了一步，無力的笑著。

“笙笙……你讓媽媽怎么做……媽媽當年也是第一次做母親，媽媽不知道該怎么對你好。我愛過你爸爸，我真的愛過，可我無法控制，我愛上了別人是我的錯，可感情不是一成不變的，所有的愛情都會消散的，沒有誰能愛誰一輩子，愛情的美好本來就是因為短暫。”

李媛愛想要解釋，可是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愛情觀。

“愛情的美好是因為短暫……真可悲。愛情的美好是激情未退時的浪漫，是相濡以沫的良知，是此生共白首的決心，是對愛情結晶的責任！”余笙從沒有個李媛愛爭辯過這些。

觀念不同的人，和她說再多……都是對牛彈琴。

李媛愛靠近余笙。

可余笙下意識抗拒的向后躲。

“笙笙……你幫媽媽這一次，好不好？別得罪李家，得罪他們沒什么好處。”李媛愛這次是真的遇上難處了。“笙笙……我和你威爾斯叔叔也是迫不得已，我們……被人騙了，欠了很多錢，除了陽陽，沒有人幫媽媽，媽媽也是一時糊涂，你就當幫幫媽媽。”

余笙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李媛愛。“我可以幫你……”

如果不幫李媛愛，李家不會善罷甘休，新時代在生死存亡之際，她也不想得罪李家。

李陽經過這次教訓，短時間內也不敢再招惹她。

“笙笙……”李媛愛眼睛里閃過一絲驚喜。

“但我要你發誓，從現在開始，斷絕母女關系，從此以后，你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女兒，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媽媽，無論將來的路有多難走，生老病死，各不相干。”余笙安靜的看著李媛愛。

她說的不是氣話。

李媛愛給了她生命，如果她一定要用這份恩情來逼她浪費在李陽這種人渣身上。

她無所謂。

但只此一次了。

以后，再也不會有其他機會了。

李媛愛驚愕的看著余笙，她要和她斷絕母女關系？“笙笙！你一定要和媽媽做的這么絕嗎？”

“對。”余笙回答的很堅定。

李媛愛的眼睛紅的厲害，像是生氣了。“怎么說我也是給了你生命，養你這么大，你怎么能這么決絕。”

“我以為你了解我，我和爸爸是同類人。”余笙深吸了口氣，冷漠的說著。

李媛愛一聽到余凱，瞬間沒了脾氣，但手指依舊在發顫。“笙笙，你別逼媽媽，是不是只有媽媽死了你才能原諒媽媽？”

“不要用你的生命來綁架我，我說過，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這次過后，你的生老病死，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余笙如果放過李陽，李家會免除李媛愛欠李家的錢。

余笙沒有心情了解李媛愛到底欠了多少，但這筆錢足夠斷絕母女關系的了。

“余笙，你還真是你爸爸的女兒，你們都是一樣的人，可怕……冷血，無情。”李媛愛紅著眼眶，轉身離開。

余笙深吸了口氣，撐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坐在沙發上，緩了很久。

可怕，冷血，無情。

呵……沒錯，她就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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