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和安心都未想到過，蘇母年輕的時候居然學過裁縫。

        安心看著在廚房里忙碌的蘇母，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媽，我幫你”

        蘇母看著挽了挽袖子就要上手的安心，把她推到了灶臺前。

        “你沒事兒就幫我燒火，這菜你洗不干凈，我去洗。”

        蘇母端著一盆儲存的極好的白菜出了廚房。

        安心看著她的背影，知曉她是不想讓自己碰到冷水。

        心中暖了又暖，安心更堅定了幫助蘇母追求自己想要生活的決心。

        很快，廚房里傳來婆媳兩人聊天愉快的笑聲。

        蘇念和蘇老頭趴在門外，聽著廚房里笑聲爽朗的自個媳婦，心情都好了起來。

        還在火堆旁教妞妞學拼音的蘇二妮看著鬼鬼祟祟的父子兩人也伸頭湊了上去。

        蘇妞妞也不甘落后，借著自己的小身板兒，硬生生的擠到了最前面。

        “奶奶和媽媽笑的好開心啊！”

        廚房里，蘇母臉上的笑容都沒止住過。

        她和安心講起自己曾經學裁縫的那段時日。

        那段時間是她和安心的母親最快樂的時候。

        “你媽她手巧，不過她調皮，沒少氣到教我們的老師傅。”

        蘇母把面條下進鍋里，用筷子攪了攪防止粘鍋。

        “我們在裁縫鋪里學了大半年，后來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我和你媽逃難到這大河村，實在走不動了，才算是住了下來。”

        想起當初的生活，蘇母憧憬中帶著一絲落寞。

        雖然情緒被她很好的掩飾，但安心還是看了個真切。

        “我媽她…”

        蘇母蓋上鍋蓋，蹲下身拉住安心的手。

        蘇母含糊的講了一些，講到動情處眼眶甚至都紅了，可是卻又什么都沒講清楚。

        但是有一點安心弄的明白了，她的母親在六零年代，是一個妥妥的白富美。

        至于怎么到了大河村這個貧窮的地方，蘇母閉口不談，安心也識趣的不再多問。

        “那媽，你喜歡做衣服嗎？”

        提到做衣服，蘇母的思緒又漸漸飄遠。

        當初裁縫鋪的師傅是她心上人的爺爺，所以為了博得心上人爺爺的喜歡，蘇母沒日沒夜的學著做。

        每每做出好看的衣服娘都會夸她，就連心上人的爺爺都夸她有天賦呢。

        蘇母臉色微紅，點了點頭。

        “媽，你能不能給我裁一身做做，剛好等到時候天暖了穿。”

        安心撒嬌的抱著蘇母，蘇母想了想還是拒絕。

        “算了算了，媽都多少年沒做過衣服了，當初學的那點皮毛還不夠丟人的。”

        安心不依，她繼續抱著蘇母的胳膊撒嬌，門口的蘇妞妞也噠噠噠跑進廚房。

        “奶奶，媽媽說過了年妞妞也去上學，妞妞也要奶奶做新衣服。”

        蘇母的胳膊被安心抱著，腿又被妞妞抱著。

        看著一大一小撒嬌的模樣，她嘆口氣。

        “罷了罷了，我到時候做好你們可不要嫌棄。”

        蘇母點了點安心的額頭：“多大的孩子了，還跟著妞妞一樣撒嬌。”

        安心笑嘻嘻的摟住蘇母：“只要在媽身邊，我永遠都是個孩子”

        蘇母寵溺的拍了拍安心的頭。

        “去去去，快去讓蘇念把桌子清清，等會吃飯了。”

        “好咧，遵命”

        安心站直身體，明明是當媽的年紀了，卻活的越來越像個孩子。

        “奶奶，遵命”

        蘇妞妞也站直了身體，母女兩人手牽著手出了廚房，圍在外面的三人一哄而上。

        “怎么樣，你媽是喜歡做衣服吧？”

        蘇老漢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蘇母，把幾人帶到雜物間。

        蘇母喜歡做衣服這件事還是從安心母親的嘴里聽到的，還從沒聽蘇母講過。

        “爸，我看得出來媽很喜歡做衣服，要不過完年我和蘇念看看，到時候在縣里給媽開個服裝店。”

        蘇二妮疑惑的撓了撓頭。

        “那妞妞咋辦？媽去縣里了爸也跟著去不？”

        “妞妞我打算過了年就讓她跟你一塊兒去上學，爸要是愿意跟媽去，我們就在縣里租一個房子。”

        蘇二妮連連擺手，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和抗拒。

        她連自己都顧不上，怎么能護得了妞妞。

        “嫂子，過了年我不去上學了，你要是給媽開服裝店，我去服裝店幫忙就行了，我不去上學。”

        蘇二妮說完，好似怕安心追問一般，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蘇老漢看著二妮反常的舉動有點兒奇怪。

        “二妮都這么大了，她要不想去上學就算了，到時候在縣里給她找份兒什么工作也行”

        安心打心眼里不贊成蘇老漢的話，但是現在不是反駁的時候。

        從上次妞妞的事情發生以后，她就沒敢再去學校，專心在家復習，順便看著妞妞。

        這過完年，看來也該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蘇二妮閂上門，委屈了撲在床上，無聲的哭了起來。

        “二妮，你在房間干啥呢？快出來吃飯。”

        蘇母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傳來房門被推動的聲音。

        房頂稻草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在蘇母的腳邊堆積起來，慢慢消融在泥水里，顯得泥地越發泥濘。

        “你這孩子，咋大白天的還閂門，快點兒出來吃飯，等會兒面都坨了”

        蘇二妮抹干了眼淚，打開門走了出去。

        “你這孩子，不想上學就好好說，咋還自己偷摸哭起來了。”

        蘇二妮低頭走到桌子邊，她端起碗也不管里面的面條燙不燙，一個勁兒的往嘴里扒。

        安心看她這樣，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二妮，你在學校里有什么不舒服都能跟家里人說，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

        嘭…

        蘇二妮的碗咚的一聲放到桌子上，把正在低頭干飯的蘇妞妞嚇了一跳。

        “嫂子，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你以后別管我了成不？煩死了”

        蘇二妮站起身，身下的板凳被她一腳踢飛到門口。

        “我不上學就是不上學，誰稀罕你們管我。”

        蘇二妮跑出雜物間，只留桌上的幾人一頭霧水。

        蘇念在桌子底下的手緊緊的牽住安心，眼里帶著歉意。

        “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蘇母嘭的一聲也放下手里的碗，跟著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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