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息的爆發
平日里歡聲笑語,吵吵鬧鬧的夏家公館。
此刻隨著玖萊一通輸出變得滿堂寂靜。
息佝僂著身子,一瞬間人都仿佛蒼老了許多。
不等夏宇上前安慰,她垂著頭啞著聲音問:“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那個眼里仿佛有錚錚傲骨的丫頭,那個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戰士。
終于開口訴說著滿腔的愁苦。
“小時候,母親常常抱著我看院子外燃放各色的煙花,我將她向往的神色放在眼里,跑去和父親說我也想在院子里放煙花。你知道父親說了什么嗎?”
玖萊莫名心虛地看了她一眼,低著頭一言不發。
息也不打算聽他說什么,只是心里頭那點積攢的怨氣,總得有個釋放的地方。
……
“父親,父親!我們也買煙花來院里放好不好?”
父親慈愛地抱過她,捏了捏她的臉,問:“阿息為何突然想放煙花了?”
“今天看見院外燃放的煙花,母親眼睛都看直了,阿息覺得,她定是很喜歡煙花,所以想自己買來放,讓母親開心。”
聞言,父親寬慰一笑,手指一處示意息看過去:“阿息信不信,你母親若看見鳥兒盤旋,也會看的出神。”
她不懂。
她喜歡煙花,是因為絢爛美麗又新鮮。
但鳥兒飛,除非是皚皚白雪的冬日,不然都是很常見的場面,有什么好開心的?
父親告訴她:“你母親并非因為煙花失神,只是推己及物罷了。”
“煙花也好,飛鳥也罷,都是一種自由的隱喻。她從前最喜去各處爬山玩水,現在卻連著幾年都只在院里活動,阿息可想知道為何?”
父親的眼神太過認真,眼神里黑影交錯,她一時有些猶豫。
但又耐不住對母親的好奇,一番糾結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父親抱著她嘆息一聲:“既然阿息想知道,那父親就告訴阿息。”
“阿息是個女孩子,若是在尋常人家,定是會被家中長輩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寶兒。”
“但呼延覺羅家不同,祖中百年未曾降生過女孩,呼延覺羅名滿天下,其一就是族中兒郎個個可頂一方戰場。”
“可長老們不知該如何對待剛出生的女孩。”
息皺了皺眉頭,母親從來不讓她出院子,她看到的天地只有那么狹小。但是有父母親和雖然不常見,卻每每都會帶新奇玩意兒來見她的哥哥。
本身并不龐大的心里,已經被親情塞得滿滿,哪兒有功夫去奢求更多的東西?
父親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她是這般覺得,但一直陪伴著她的母親呢?
又是否會覺得,孤單和無助?
父親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女孩另立門戶。”
“但女孩的母親抵死不愿,她不想剛出生的孩子離自己而去,所以她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砸碎花瓶,用一角碎片劃破手心,當眾立下誓言。”
“我,呼延覺羅家現任家主夫人,愿在此向各位族老和列祖列宗們立誓!”
“從今日起,我將和我兒一起,如非我兒得仕,則絕不踏出流云小院半步,以此為證!”
聞言,息不由想象起那個畫面。
著實沒有看出來。
一向溫柔賢淑的母親,還有那般剛烈的時候!
“所以啊,阿息可要好好加油,爭取早日得仕,就能讓你母親得到真正的快樂了。”
阿息小小的腦袋搗蒜般點的飛快,一株得仕的種子,就這樣悄然種在心里。
可是得仕啊!
哪會有這般容易?
無論是被阿息母親一朝爆發嚇到的族老們,還是耳聽八方的各家夫人仆役,亦或和阿息坦白一切的父親,都不曾對她得仕有過期待。
大多都是作壁上觀,看戲罷了。甚至于,還有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的。
所謂得仕,就是一朝成為公職人員的代稱。
在人才輩出的鐵時空,得仕的難度堪比高考考上985。
而且還有年齡的限制。
當代唯一一個破例成為公職人員的,是修。
以12歲的年紀就成為了鐵克禁衛軍的一員。
而息得仕的那一年,距離那一次煙花已經過去了13年。
哪怕她也是破例,不過也就一歲多的差別。
這也就是為何,她會在得仕后的任務里那般拼命,她總有一種感覺。
她如果能和哥哥一樣優秀,也許,母親就能早幾年掙脫桎梏。這種愧疚拉扯著她,很長一段時間里,她看見母親白了的發絲,總忍不住得顫抖。
……
“母親為此等了15年,而我卻在這位置上只待了三年!”
對息來說,從姑姑告訴她這件事開始,她就像被烏云遮蓋了天空一樣,太多的不甘壓在她心里,沉重到讓人窒息。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不是圣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你知道我一旦無法使用異能,呼延覺羅家等待我的是什么嗎?他們會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讓我退出家族,剝奪我的姓氏,往日我在他們面前有多驕傲,到時候就有多難堪!”
“但我不怕這些,姓氏對我來說并沒有很重要,但我在意我的家人。母親會怎么做,呼延覺羅家會怎么對待她?父親又該怎么自處?這么多后顧之憂,我只有拼死一搏這么一個辦法!”
她說了很久,悲切的聲音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對面一干人,哪怕是玖萊都久久無法言語。
呼延覺羅息的話,就像是高傲美麗的孔雀,突然褪下一身羽毛告訴你,它皮膚上全是疤痕一樣。
震驚的同時,更惹人憐愛。
雄哥抹了一把眼淚,只感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作為夏蘭荇德家的大家長,夏家也是經歷了不少風雨,何況同樣是做母親的,光是聽息說,她就能想象那是一位多么堅毅的母親,如果她母親知道了這一切,又該是怎樣的虐心現場?
“息息。”夏宇心疼的喚了一聲,坐到息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息的表情一瞬間有點扭曲,悶聲道:“你是在哄小孩兒嗎?”
夏宇手一頓:……
灸舞總感覺空氣中莫名多了些濕氣,一扭頭,就見自己身邊每一個人都在抹眼淚。
灸舞:……
我要不要也哭一下,不然顯得我不合群?
夏美哭的最夸張,面前小山一樣堆了一堆揉成一團的紙巾。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而玖萊,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低頭用衣袖擦了擦淚水。
抬頭,依舊是那副眼不見心為凈的別扭樣子。
灸舞無奈嘆息,到底還是他來控制局面。
“阿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關于這件事,好處和壞處你都要權衡才對啊。”
“如果你當真因為我的調派而出了意外,就算你我知道是為什么,但千萬異能行者可不知道,你老哥和你家里人可不知道。”
“要是他們覺得是我安排不當,導致你英年早逝,那我怎么辦?”
息微微抬起了頭,表面一副她沒事的樣子,但只有離得近的夏宇看見,她眼睛下已然形成的淚痕。
“我有想到這個。”
“所以,我本來是想,如果能剛好碰到異一場戰事或暴動,就都好解釋了。”
畢竟,戰場永遠是最容易死人的地方。
灸舞也知道這一點,他眼神晦澀得看著息,問:“那你為什么不順勢等到機會來呢?”
“異能行者長期不使用異能的后果大家都知道,等待機會的時間越長,再產生其他變故的可能性就會增加。”
夏美哭的聲音都嘶啞了,說:“阿息你還擔心這個,你可是天才,天才是不會被影響的。”
夏美面前的紙巾山,越堆越高了。
息看在眼里,有些好笑:“美美,世界上是沒有天才的,你眼里的天才,只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很多事而已。”
夏美更傷心了。
左手摸了一把,卻什么也沒有摸到,不高興地看過去,夏天哭笑不得地告訴她:“妹,紙都被你用光了啦,沒了。”
夏美:……
灸舞輕笑了笑,這聲一出惹得整個空間都尷尬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知道灸舞為什么笑,只有灸舞自己越笑越開懷。
他想到了!
鬼屋,昆蟲,高空,疼痛。
這些普通女孩兒或多或少都會害怕的東西,在息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過山車一樣。灸舞排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任務給她,但除了給阿香上課那件事之外,息都一聲不吭。
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能扭轉息的想法。
今天,卻被息一番話點明了道路。
家人,人啊!
息安分了太久,他們都快忘了。
她曾經因為修吐了一口血,穿越時空之門打了汪大東他們一頓。
回來可是受了不小的懲罰,都愣是沒松口說錯的啊。
最能說服她的,可不得是修他們嗎?
想通以后,灸舞眉頭依舊沒有送開,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玖萊。
玖萊:……
別以為我看不懂,你那滿眼的嫌棄是怎么回事?
這么簡單的道理,他怎么之前一直沒想明白,難道是被玖萊傳染了,腦子瓦特了??
玖萊:親哥啊,你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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