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夏倒是沒聽他的瞎話，目光落到伸到自己面前的這雙手上，這雙手是真的好看，骨節(jié)分明手指纖長的，看著像個小姑娘，他又從應廿顰臉上瞟了一眼，臉也像。應廿顰對他沒回答自己的問題感到不滿，看他兩眼：“看什么看？”

        江與夏默默收回視線。

        就是脾氣一點也不好。

        那邊鐘氰禮已經(jīng)開始了又一番表演，拿著一哭二鬧三上吊小媳婦的樣子做給應廿顰看，哭的梨花帶雨還意猶未盡的勾了勾眼角，看的江與夏嘆為觀止。

        他悄悄往應廿顰那邊湊了一點一言難盡的道：“你們家老教授，性子還挺……豪爽。”

        “豪爽？”

        “……也許？”

        應廿顰被他呼出來的熱氣打到了耳朵，推了推他的臉：“說話就說話，你靠那么近干什么。”臉上的表情十分嫌棄，跟江與夏互罵了幾句，回頭看被自己冷落的鐘氰禮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臉八卦。

        江與夏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我算是知道為什么季遲騖追不到你了。”

        應廿顰：“……”

        追老子的人多了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這位有錢人交談，轉(zhuǎn)向自家老頭：“你別多想。”

        把你眼里的八卦光給老子收回去！

        鐘氰禮：“我沒多想。”

        應廿顰：“你放屁。”

        江與夏：“……”

        江與夏保持沉默。

        這小老頭總是能抓到莫名其妙的東西。

        兩個人眼神對視了一番，炸出來的火花噼里啪啦四濺，鐘氰禮小心翼翼開口：“那，那那副畫老頭我可以留著吧。”

        應廿顰無力的擺手。

        他本來就沒有想過再拿回去，對他而言，那副畫和畫上的人都是過去的東西了，經(jīng)由時光沉淀，也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只是還會突然的覺得可惜和遺憾。

        給鐘老頭留個念想吧，應廿顰想著。他都被自己懟了這么多年了，看著也蠻可憐的。

        應廿顰想著想著又笑起來，他自己已經(jīng)夠可憐了。江與夏看著他的樣子，看他笑的眉眼彎彎，流露出來的盡是淡淡的苦澀，竟然有幾分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個知名，擁有粉絲基層，一幅畫賣出高價的畫師，也會覺得自己可憐。

        畫展收尾，鐘老頭上去潦潦草草，不情不愿的往臺上走，差點被應廿顰踹過去在臺上站好，十分散漫的隨口胡謅了兩句，昧著良心感謝了深惡痛絕的資產(chǎn)階級以及對自己學生的熱愛。

        面無表情，一派老古板的作風。

        江與夏覺得應廿顰上去也該是這個樣子。

        一個老古板，一個小古板，絕配。

        應廿顰站在后臺看他，光線昏暗，透著一絲昏黃的夕陽，瞟到江與夏清晰的下顎線，皺著眉：“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今天很不正常。”

        江與夏看他一眼默不作聲。

        “我臉上有花嗎你今天一直盯著我看。”

        “沒有，”江與夏轉(zhuǎn)過身，對著他，背著光，投下一大片陰影，兩只手指屈尊絳貴的捏著他下巴：“我只是覺得，你跟畫里的人很像。”

        但是，一個像白玫瑰，一個像枯萎的干花。

        應廿顰：“……”

        應廿顰誠心發(fā)問：“江少覺不覺得，你這個姿勢很像霸道總裁調(diào)戲女主？”

        江與夏不屑：“你是女主？”

        應廿顰：“你是霸道總裁？”

        江與夏：“……某種程度上，我確實是。”

        應廿顰把下巴從他手里拯救出來，想起來他富二代外加投資商的身份，暗暗罵了一句：“萬惡的資本主義。”

        回頭一看，看見下完臺階剛到后臺門口的鐘氰禮。

        今天的瓜有點多，好像吃不過來。

        鐘氰禮眼里全是八卦燃燒的烈火，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

        應廿顰呵了一聲，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走了。”

        鐘氰禮才反應過來，趕忙叫住他：“誒別，我老頭子還有事呢？”

        他又回頭看了眼江與夏，發(fā)現(xiàn)資本主義也對著他偷偷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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