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唯一家人
江與鶴每天就好像守著珍寶的巨龍,天天趴在重癥監護室的門上往里面看,江醫生就更離譜了,一向對工作盡心盡力的江大醫生突然沒了那股認真的性子,開始渾水摸魚,天天圍著重癥監護室轉悠,還想盡辦法去找隔壁燒傷科主任的茬。盡管面上不說,但醫院的人大概都知道,這里面住著的人,是對江家兄弟來說極為重要的,因此也多了幾分上心。
尤其是看到那張臉上的紗布,護士湊在一塊暗道可惜,不乏一些貶低不正當的言論,被江與鶴聽了個正著,小狼崽子紅著一雙眼:“他是最好看的,就算留了疤,他也是最好看的,”平日明朗的少年此刻卻有些陰鶩:“怎么,身為護士就是這樣來談論病人的?”
護士剛想反駁,卻看到了在他后面的江與夏,頓時噤聲,不敢再說話,都散了。
江與夏看他兩秒,突然拍了拍他的肩:“不錯。”他拍完又問:“貨車司機呢?”
江與鶴回他:“當場死亡。”
他哥叼了根煙:“警方怎么說。”
江與鶴一張臉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很顯然警方都覺得既然是個意外,小顰也算無辜被牽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事就沒法整,他說完這句話聽見他哥一聲冷嗤:“要警察干什么吃的,養著吃白飯?”
他說完就走了,身上冷的跟個雪人一樣。雨下了好幾天,桓郡高速的車禍也一直在熱搜久居不下,江與鶴已經很久沒有更文了,應廿顰也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粉絲等的都著急,卻沒想到江與鶴轉了個微博熱搜。
鶴江樓:我等結果。
【不是已經出結果了嗎?還要什么結果?】
【樓,你告訴媽媽出事的是不是你】
【雖然感覺有點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說我是隔壁unnamable太太粉絲,顰顰是不是出事了】
……
江與鶴手機一扔,窩在他哥辦公室里忽然聽見樓下一陣吵鬧聲,他在那陣亂哄哄中聽到了幾個零星的字眼:“賠錢,我們人都死了還不夠,他撞上來貨車才會翻的。”
他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是那輛大貨車主人的親屬,憤怒值直接到達了頂峰,他們怎么敢再上門來醫鬧的,好端端的貨車怎么就會側翻,應廿顰的車從來就是溫和又平穩怎么可能撞上去,怎么敢的。
江與夏還穿著一身白大褂,就那樣站在樓梯的第二節臺階上,整個人背在陰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江與鶴突然覺得他的擔心都是多余。他哥好早就脫離了江家,能夠白手起家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的人從來都不是什么善人,也從來不會是什么蠢貨。
“江與鶴,把他們帶我辦公室,我聽他們好好說說一輛小轎車是怎么把大貨車撞側翻的還把自己砸了的。”
“請吧。”
盡管說的人語氣足夠平靜,但在場的人還是聽出來一股說不出來等死吧的意味,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低聲討論了會:“可是這件事跟江醫生有什么關系啊。”
鬧事的人又開始大喊大叫,說著沒人性啊撞死人不給錢了,要開始私下處理了,爭的面紅脖子粗,江與鶴冷笑,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來這不就是為了要錢嗎,聽見了嗎我哥現在要跟你們好、好、談、談、這件事呢,”他面容上跟江與夏有六七分相似,冷下來臉的時候也嚇人。
那幾個被這樣一嚇,卻還是梗著一張臉:“去就去。”然后哆哆嗦嗦跟著他往樓上走了,江與鶴上臺階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對了,你問那位病人跟江醫生什么關系?”被他掃到的人抖了一下,聽見他一字一頓的說:“那是我和我哥的家人。”
唯一的家人。
先不說那段路上有沒有監控,就算監控毀了江與夏手底下也有的是人能弄出來,他就那樣坐著都能看出來一種睥睨天下的君王氣勢。江與夏辦公室在二樓,應廿顰住在三樓,說白了就在頭頂,江與鶴關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什么人。
那幾個人可能是被嚇怕了一時間也沒大聲說話,時間一長,骨子里的粗鄙暴露出來,說話越來越大聲,尤其是聽到那句賤人就該死之后,江與鶴站起來就給了他兩拳,冷笑:“再讓我聽見類似的話,你今天一分錢都拿不到,我保證。”
江與夏還是那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你們這車撞得挺巧啊。”
恰好趕在沒監控的那一段路,恰好是別處監控視野盲區,恰好貨車就側翻,而且爆炸只牽連了這一輛,恰好貨車司機當場死亡,哪有那么巧的事,如果太過巧合,只能說明有人算計了這一切,這一場車禍,本就是有預謀的謀殺。
想通這一切,再去看面前這幾個人。
江與鶴不記聲色的打開手機看著像在翻微博,江與夏瞥見他的的錄音軟件,心道真是出了一回事倒是又回去了,過去在江家生活的太提心吊膽,錄音已經是習慣了。
時隔幾年又翻出來這個軟件,江與鶴眼里都是篤定。
應廿顰還沒醒,江與夏看著已經轉到普通病房的人,走過去,就坐在旁邊椅子上,目光從他的蒼白脆弱的眉眼一直往下,落到他的手上,那是一個畫手最重要的東西。
幸好沒有傷到手。
若是傷到了,江與夏想,他們這輩子都住監獄去吧,還不夠,他想,他要他們再受一遍應廿顰受過的苦楚,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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