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搬山羅剎
白家女婿?巫季是認得息煥的,雨巷中出現的第三人讓巫季原本唾手可得的局勢發生了改變。面對這個身份不一般,卻毫無修為的男人,巫季那對赤紅色的眸子來回游移。他一向不在乎宗門關系的條條框框,息煥的出現并不是他放棄大龍須的原因。
“昆侖氏這幾年是近親雜交出問題了?怎么看起來都這般癡頭呆腦的。”息煥出言挑釁道,默默觀察著男人的反應。
眼看紅發男人絲毫沒有動怒,依舊警惕著防范四周,息煥不動聲色,心中明了這是個耐得住性子的麻煩人物。
“別猜了,我一個人來得。”息煥緩步走到李時淼身邊,昆侖氏男人聞言依舊狐疑著沒有把目光從四周移開。
明明看上去是個老大粗的性子,做起事來這般小心翼翼。這種人往往是最麻煩的角色。息煥一步踏過李時淼,將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少年和巫季隔開,雨幕里一身長衫的他就是一堵墻,若是不能跨過他,巫季便休想動身后少年一根手指頭。
“息大哥,別管我了,你和我一樣沒有修為,打不過他的。”李時淼咳出一口淤血,試圖勸說息煥先撤離此地。
息煥對上巫季那雙終于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眸子,口中對著身后人說道:“時淼啊,劍碎了可以再鑄,但命只有一次,遇到生死攸關的時刻,千萬千萬要保持住求生本能,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啊。別再輕易說出這種看淡生死的話來,大哥不愛聽!”
巫季呵呵一笑,對于這種惺惺相惜的豪言壯語他沒有多大的感觸,行走在外他只相信憑實力說話,拳頭大于一切,李時淼那看似感人的遺言,落在他眼里便是弱者最好的證明。感知到四周并沒有東嶺其他人的氣息,他終于放下心來決定下手處理這落難兄弟。
“在下從西昆侖下山以來,便立志若是沒有遇見配得上在下的趁手好劍,那便一劍不出,可惜了白家女婿,死在我一身拳法之下,真是給你劍修大宗丟人啊。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打緊,你個連劍修都稱不上的廢人,還貪圖什么死得其所。”
紅發男子躬身屈膝,身形射出。砸向傲立在雨中的息煥。后者沒有躲閃,多退一步身后便是倒地不起的李時淼,巫季的攻勢眨眼近在咫尺,右手出拳路數詭異,宛如游蛇般咬向息煥的左肋。
修行之人仗著一身氣力,即使是簡簡單單的拳腳功夫也不容得掉以輕心,息煥深知其中道理,哪怕挨上一下他就是下一個倒地不起的李時淼。
巫季的這一記擺拳行蹤詭異,其中蘊含的氣息隨時可能爆發出來提速變向。息煥擠出十二分的力氣側身粘在巫季寬闊的胸膛上,寸勁爆發的瞬間轉身扯開那記擺拳,男人失去平衡,踉蹌中一拳砸在側面的石墻上,轟鳴聲中墻上出現了一口大坑。
“有點拳腳在身上。”巫季甩了甩吃痛的右手,白家女婿這一下充分暴露了他的實力,這一手卸勁放在外家拳腳上也是小宗師級的招式,怎么說也有個二乙武夫的小境界。想來必定是白家不放心自家人在外吃虧,灌輸了一些尋常人也能用的招式,配合上一些金丹妙藥煉就了一身遠超尋常武夫的堅韌身體。
巫季明白還是得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呼吸之間轉變路數。息煥卻是率先發難,幾步奇特的腳法閃至巫季高大的身軀前,轉身發力推出一掌標準的崩勁,大雨中發生了詭異的一幕。紅發昆侖人高大的身軀竟被相較之下頗為小巧的長衫少年靠了出去。
息煥的動作快到巫季也沒用反應過來,等他明白問題出在那詭異腳法上時人已經重重摔在雨坑中,胸口一陣胸悶氣短,五臟六腑的滋味都不好受。
李時淼強吊著一口氣,大量失血讓他的腦袋昏昏沉沉,模糊中他看見自家大哥頻繁使用的右手不住的顫抖,即便如此息煥還是架起標準的八勁起手式,堤防昆侖男子的反撲。
右手臂處傳來的陣痛讓息煥額間浸出了一層細汗,混雜著雨水流下面頰。巫季的那具經歷過筑胚期強化的身體到底還是和金剛不壞沾上了一點關系,打在上面有種碰到鐵板的錯覺。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昆侖氏人種的原因,讓息煥在和以往對手對比之下,能明顯感覺到巫季的肉體強度遠超同境修行者。
息煥小聲道:“時淼,你跑得動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家女婿!這就不行了?”巫季的聽覺遠超常人,眼看白家女婿氣勢一瀉,他心里剛產生的敬佩之情蕩然無存。
“我承讓,換做是同境武夫的情況下我打不過你,但修行者就是靠實力說話,天下也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要怪就怪你邁不進這道門檻,永遠是個門外漢!”
紅發男人這一次不再留手,一身氣息流轉,迸發出的強大力量快如閃電般撞在息煥側面,以同樣一招靠山勁將其頂飛出去。
李時淼看著息煥的身影如斷了線的風箏般跌倒在雨中滑出數丈,又快速爬起,被沖勁撞擊的整條右臂無力的慫拉在身前,明擺著就是骨裂的狀態。
“息大哥,你快跑,你自己也說了,不要逞強,做能力范圍內的事情。”
“閉嘴!”息煥不耐煩的打斷:“輸不了,這種貨色,我下山前就可以一個打十個!”
巫季聞言輕蔑一笑,沒有廢話追擊上前,徹底了斷面前嘴硬的白家女婿:“叫你那劍仙小娘子出來會會在下還差不多!”
雨幕靜止,巫季帶著拳風的拳頭近在咫尺,無形的領域隔開了息煥與外界的聯系,懸掛著的雨滴肉眼可見的凝結,寒氣從四周撲面而來。
息煥睜眼,暴風雪肆虐的雪山之巔那口遮天蔽日的劍壇出現在眼前。
不容他停息片刻,行禮跪拜道:“諸古今萬劍,除魑魅,斬魍魎,不平之處斬不平,十三劍祖在上,息某唯求一劍之力!求諸位劍祖恩準!”
風雪驟停,雪白的視野中風波平息,十三道雪峰的身影在四周浮現。
古老而又悠揚的聲音從九天之上落下。
聲音如古鐘般轟鳴敲響:“既然如此,投劍集議開始,諸位表決。”
“此為鑄劍人該行之事。未通過。”有五道聲音否定道。
“此為奉行天道之戰。未通過。”有三道聲音否定道。
“此為與妖邪之戰。未通過。”有兩道聲音否定道。
“此為與比自身強者之戰。通過,未通過。”有兩道爭執道
“此為生存之戰。通過。”有一道聲音肯定道。
息煥俯身拜謝,不論最后決議如何,劍祖中終究有一位愿意施以援手。
“投劍集議結束,第一禁制解除,投劍——搬山羅剎。”
聲音回蕩消失在九天之上,十三峰的身影相繼消失在視野中,漫天大雪再次飛起,很快視野里僅存西南一峰傲立在雪中久久未消散。
“小火爐子!回回也就你牛爺爺肯幫你了!沒了你爺爺我看看那十二個老家伙誰愿意出手可憐你!”一道蒼老的聲音炸響在四周,相比于剛剛莊重威嚴的古音,這道聲音顯得格外親切。
大雪中一道巨人的身影緩緩浮現,牛角馬面,青金色的肌膚下面容猙獰,顯惡鬼之相,這道身影身高千丈,即使是雪峰劍壇在其面前也如同山丘一般,遮天蔽日的身軀緩緩彎腰,那張駭人的妖邪面龐呼出一道重重的粗氣,滾燙的氣息仿佛要把息煥滿頭黑發給點燃一般。
“感謝老祖大恩!”息煥恭敬的拜服下去。
巨人緩緩抬起比雪峰還要大的手掌,朝著息煥壓了下來,四周光線暗淡,天地壓縮。
再次睜眼時,雨巷中的時間開始流動,雨珠落下,出拳,昆侖男子和息煥雙拳硬碰硬的砸在一起,雨幕中炸起兩圈水幕,一聲悶響中。
手上傳來的巨力將巫季直接震飛出去,翻滾出數十丈后才勉強停下,昆侖人難以置信的抬頭,那個一直被他輕視的白家女婿低頭站在雨中,上身衣物被褪至腰間,露出一身精壯飽滿的肌肉,骨骼爆鳴聲中那條骨裂的右手悄悄復位,少年的身軀夸張的膨脹起來,肌肉虬扎,肌膚在高溫下變成詭異的青金色,暗金色的紋路浮現在全身,少年的額頭上長出惡鬼般的兩只犄角,那雙異化成金色的鬼眼抬頭看向巫季,一股涼意在昆侖人的身后冒起。
龍潭潭深百丈,相傳底部深淵直通冥府,有妖首人身之獸鎮守潭底,身高千丈,力拔山河,天生惡鬼道。可開山卸嶺,善掘良鐵,其息之烈,寒鐵化漿,龍潭鑄劍人謂之——搬山羅剎。
巫季有些后悔遇上了這么一號怪物了,他從牙縫中吐出一口濁氣,輕微扭動那只對拳的左手,硬生生的將骨折的手臂復位。男子呼吸運氣,黢黑的皮膚隨著幾次呼吸蛻變出一層金屬光澤,本就十分高大的身軀逐漸隆起,,滿頭紅色長發無風自動,宛如惡鬼降身般氣勢攀升。
“我不知道你這種把戲叫什么,但我們西昆侖的神通,肯定不比你的差,同是肉身神通,就讓我看看是你的青面獸厲害,還是我的昆侖赤鬼更勝一籌!”
巫季的信心并沒有因為息煥的那一拳而潰散,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放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在西昆侖下山以后,他便是靠著這招赤鬼變在大大小小數十此生死戰中勝出,這是屬于西昆侖的特殊血脈,是他們這群天生的狂戰士受到的賜福,阿嬤從小便是這般教導他,身體里流淌著的赤血,便是他最好的底牌。
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意在巫季心中強烈燃起,那種棋逢對手的戰栗快感讓他期待接下來的廝殺,渾身的肌肉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瓢潑大雨中息煥鬼化的身影突然消失,巫季赤紅的雙眸瞳孔放大,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健壯的胸肌上憑空多出了數道拳印。
一口鮮血嘩的噴出,巫季難以置信的伸手,息煥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他身后,青金色的利爪拽起赤鬼的長發,掄了出去。
青面獠牙的少年吐出一口白氣:“我剛才有點沒聽清,你們西昆侖什么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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