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玉出孤山
白帝城半山腰一處園林,此處離那座無名紫門府相隔不遠,因為位置偏僻,又有著孤山為數不多的幾處山水造景,在一眾朝廷要官府邸的包圍下,不知不覺成了只有這一片達官顯貴才能來散步的私人花園。
因為此處地勢較高,又無高樓遮擋,在天氣極好的晴天里,甚至可以遠遠觀望到山腳正對登山直道的昭圣門。灰原上遼闊起伏的草原丘巒,盡數收入眼底。因為這片不可多得絕佳觀景地,在寸土寸金的白帝城中,這一帶的房產地價都隨之抬升了不少,懂行的宅邸中介在給那些要員介紹此地房產時,都會順帶著提一嘴此地這片山水臺,往往會起到極好的推銷效果。
白螭此刻獨占整片山水臺,在最適合俯瞰山下風景的位置久久佇立,一旁的假山造石上,帶著狐貍面具的丫鬟高高翹著二郎腿,十分好奇地看著山下風景,主仆二人,共看那座難得大開城門的昭圣門。
在直通那座山腳正門的登山步道上,一隊惹眼的騎兵正緩慢拾級而下。總計二十騎,皆是整齊佩滿甲,每一位騎兵身下所乘之物,似獸非獸,一頭頭高大像是行走的璞玉雕琢而成,每一頭玉獸都有所差異,像是天下玉件,生來便各有用心。
那一頭頭巨獸比北疆最高大的重馬個頭還要大上許多,但是行走在陡峭的山道上,又如巖羊一般如履平地,不僅如此,端坐在鞍背上的騎兵同樣氣定神閑,只有二十一騎的隊伍漫步在異鄉的帝都內,這一刻就如同漫步在西南的戈壁上一般,意氣風發。
為首的那位將軍披堅執鉞,昂首俯瞰著山下那道大開的城門,身旁是被一名親衛載著的時明,原本此次出征,玉叔衡并不想帶上這位讀書人車馬勞頓,反而是時明堅持要隨行,一問原因,是讀書人說沒有見過云州浩瀚如海洋般的森林,一定要親眼看上一面。
如此簡單的原因,玉叔衡卻極其認真地答應了下來。
“時明,真快啊,沒想到才來這白帝城不久,咱們就又出城而去了。”玉叔衡感慨道。
身子柔弱的讀書人即使有親衛載著,也免不了一路顛簸,狼狽地死死攥緊馬鞍道:“將軍能進這函山關登白帝城一次,便能進第二次。相比于第一次咱們付出的代價,相信這一次不會太重。”
他們一隊騎兵已經趕至山腳,早在山頂金殿前,幼帝百里瑾就已經帶著文武百官親自送行,所以一路行來順暢,也無人膽敢阻攔這位在白帝城內如日中天的西南諸侯。
透過那道厚重的昭圣門,玉叔衡已經可以看見更遠處的第二道函山關,同樣是城門大開,早已恭迎等候。那些守成的衛隊,隨著他們一隊玉騎的接近后,紛紛列隊兩側,昂首相送。
白螭在半山腰,親眼看著那位西南諸侯帶隊緩緩走出函山關外,目光再放遠一些,便看見了灰原枯調上一抹碧綠的玉色。那是一支兩千騎的士兵早已列陣完畢,靜待他們的將軍出城。
“玉氏霸道。”白螭默默念叨著,男人雖然自傲,可在王道霸業上,白螭很清楚那名看起來五大三粗,實則粗中有細的高大將軍才是這條兵家霸道上的引領者。
西南玉氏臥薪嘗膽五代,終于出了一位一人之力打破中原的玉叔衡,同樣是放眼天下的白家,白螭自認為在西南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自己辦不到玉叔衡這樣的成績。
“兩千玉騎,云州能吃下多少。”白螭輕輕摩挲指節,一旁的狐面丫鬟早已按耐不住,一下落回男人身邊,抱怨道:“小家伙!快給我找個新軀殼,這幅身子快承不住了。”
說著她微微掀開臉上佩戴著的狐貍面具一角,露出面具下一小塊干癟萎縮的肌膚,毫無生命力可言,比起干尸來還要死氣沉沉。
白螭揮手不耐煩道:“府上的丫鬟有很多,需要哪一具你盡管用便是。”
可狐面丫鬟尖聲叫嚷道:“那些我都看不上!身子骨弱的跟枯枝一樣,用不了多久就得換新的!給我找山上修士,起碼要登樓境中五樓的修士!”
“腦子有病。”白螭罵道,男人心中煩躁,明明是頭號競爭對手的玉叔衡率先退出了白帝城,但白螭知道對方還未從這座棋盤山真正撤下,相反,如果這一回玉叔衡凱旋平亂歸來,那將會是一場占盡天時地利的新局面。
狐面丫鬟可不管男人想這么多,被罵了過后立刻眉毛一橫,朝著男人撲過去就要扭打開:“小子!你祖宗都不敢這么罵我!你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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