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云猜到他今天會過來，一早叫書童準備好了瓜果糖果還有瓜子堅果這些待客的零嘴，還泡了自己最喜歡的龍井茶。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己的愛徒帶著妻子上門拜年了。
  “老師，新年大吉，我和歲歲來給你拜年了。”蕭鶴川說著，直接帶著姜歲給他跪下拜了一個實打實的年。
  “哎呀呀呀，快起來，整這么隆重作甚？外面冷，就知道你們今天要來，爐子都給你們燒好了，快進去烤火去！”
  仲云先生連忙過來扶人，小老頭一整個看起來很開朗的樣子。
  夫妻倆跟著他進了屋里，滿室飄著茶香，讓人身心舒適。
  仲云先生住的地方，也收拾布置的很符合他文學大家的風格，到處彌漫著書卷氣息。
  書童過來倒茶，仲云先生已經掏出了準備已久的兩個新年小紅封。
  這是自己收的這個弟子，第一回來給自己拜年，當然要重視一點。
  姜歲是鶴川的妻子，自然也該一視同仁。
  “新年大吉，來，紅包拿去，圖個吉利，來年新科，金榜題名，如果能再添個小的，就更好了!”
  這紅包就是祝福，長輩對晚輩的祝福，夫妻倆也就沒有推辭，順手接了下來，道了個謝。
  只是一上手，就能摸出來，里面似乎放的是銀票，輕飄飄的，那就不是小錢了。
  至少五十兩起步。
  仲云先生這些年也攢下些許家產，他對自己這唯一的學生很是重視，所以出手大方。
  “年一過，你便去把秀才給考了，成了秀才，才能有資格參加秋闈，老夫要求你拿下案首的名頭，你可能做到？”
  蕭鶴川才華擺在那里，但是他還連個秀才都不是，秀才每年都能考，而院試第一名就稱為案首。
  這對蕭鶴川而言，難度也不大，算是手拿把掐的那種。
  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他還清楚的記得每一階段考試的題目是什么，他覺得自己能比上一世發揮的更好。
  但是也不排除會出點意外，題目會變也不一定，但是他有自信，能過。
  “學生定不負老師厚望!”
  仲云先生聞言，滿意的點點頭，隨即看向姜歲問道:
  “歲丫頭，年歲幾何了？”
  “虛歲十七了!”姜歲如實回答，過了年以后，可不就是虛歲十七。
  “十七，好美好的年紀啊，如果我要是有孩子的話，估計年歲應該比你們還要大上幾歲!”
  仲云先生不禁感慨，自己無緣子嗣，也沒個一兒半女的，怎么不算是一種遺憾呢？
  正愁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認干爹的事情呢，這倒是話趕話趕上了。
  老師居然主動把話題往這上面給帶了。
  蕭鶴川立馬附和:
  “老師，那您要女兒不要？”
  這一句話可把仲云先生給問懵了，啥玩意要女兒不要，這臭小子在說什么？
  見老師滿臉不解，蕭鶴川這才認真解釋:
  “老師，歲歲想認您做干爹，您意下如何？”
  原來是這樣，嚇他一跳，這小子說話咋還大喘氣呢。
  “可以啊，如果你說真的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歲丫頭的身世他聽鶴川說過，從小就是棄嬰，養父去世之后，養母待她不好，她一路成長至今十分不易。
  如今，她無父無母也沒有娘家人，屬實可憐，他之前就生過想要認她做干女兒的想法，只是那會鶴川明顯沒當回事，所以他也就沒再繼續提了。
  現在，他又主動提了起來，看歲丫頭那個期待的眼神，只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反正自己無兒無女，姜歲這丫頭又是聰慧伶俐的，討喜，他是愿意認她做干女兒的。
  姜歲都沒想到，仲云先生居然會答應的這么爽快，絲毫不帶猶豫的，她心中很是驚喜，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當真不錯。
  “自然是真的，歲歲，你看，我就說老師定然不會不愿意的，剛剛她來的時候，心中還萬分緊張呢，現在大可放心了！”
  蕭鶴川努力的維持著現場輕松的氣氛，就是怕她尷尬。
  姜歲點頭，笑的甜美。
  “既然要認干親，那該少的流程便不能少，只是我也不喜歡大操大辦，就一切從簡即可，咱們自家人定個日子，一塊坐下來吃個飯，屆時，我會給歲丫頭賜字，喝了歲丫頭敬的茶以后，這干親就算成了，可好？”
  在大慶，認干親也是很有講究，兩家要約定一個日子齊聚一堂，再由干爹準備一個名字，也就是賜字，再準備一個合適的禮物，然后當干女兒的，要敬茶，磕頭，改口，家中長輩再用紅紙記錄下來，還得有個證明人在場，這一系列的禮儀完成了以后，這干親就算是認下了。
  “一切單憑老師做主！”
  蕭鶴川知道，老師此生沒有子嗣，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一種遺憾，但他人過中年，又不想再娶續弦，一直將心底那份純粹的感情留給自己的初戀。
  現在，歲歲認他做了干爹，以后他們夫妻二人為他養老送終，他就是有孩子的人了，也算是了了一樁遺憾。
  至于，姜歲想借他的名開酒樓的事情，他決定還是得先知會老師一聲。
  這酒樓開起來以后，對外就是他的產業，姜歲只會在幕后，仲云老師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幫著遮掩即可，姜歲會打點好一切，必不會讓他勞心傷神。
  蕭鶴川把姜歲的顧慮一一和老師解釋清楚，就算他不肯，也不影響他們的干親，姜歲是誠心誠意的想認干爹的，而不是專門帶著目的來的。
  就算是沒有開酒樓這件事，她也會認這個干爹。
  仲云先生聽了夫妻二人的解釋，思索了片刻。
  倒不是覺得自己像是被利用了，他很相信夫妻倆的人品德行，相信他們倆不會坑害自己，只是他覺得，歲丫頭未免聰慧的有些過分了。
  一個不識字，也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丫頭，居然還知道食祿者不與民爭利的道理，如果說她做生意的本領是天賦使然，很多道理和知識也可以后期慢慢學，那她這適應和學習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這想法和眼界，就算是從小被著重培養的名門千金也難以有這樣悟性，難道她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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