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護犢子
面對翠珠的責(zé)罵,薛輕凝只得低著頭什么也不敢反駁,為了抄寫佛經(jīng)她一宿都沒合眼。
翠竹對著個窩囊廢也沒心思再浪費時間,把食盒扔下就走了。
與此同時,盛汝筠得知皇太后給薛輕凝下馬威,讓她抄寫佛經(jīng)的消息,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往御書房外走。
張遮在旁邊試探地問道,“陛下,可要擺駕去翊坤宮?”
“不,去慈寧宮,朕要去見皇太后!
“遵命,擺駕慈寧宮!”
慈寧宮里,皇太后正跪坐在小佛堂的蒲團上,閉著雙眼,一手捻著佛珠,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敲著身前的木魚。
在旁人眼里,當(dāng)真是虔誠。
小佛堂設(shè)在慈寧宮的偏殿內(nèi),設(shè)有供桌和蒲團,慈眉善目的菩薩像端坐于蓮花臺上。
即便是白日也是燈火搖曳,香火不曾停斷過。
這本是太皇太后留下來的布置擺設(shè),如今順理成章,隨著慈寧宮的一切都成了皇太后的。
“太后娘娘,陛下來了,您看?”
皇太后睜開雙眼,語氣平淡,“來都來了,請陛下進來吧!
盛汝筠走進小佛堂,看著皇太后跪坐在蒲團上,心里嘲諷地冷笑。
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現(xiàn)在擺出一副一心向善的模樣給誰看?
他不信神佛自是也不會將那些泥塑放在眼里,對著張遮使了個眼神。
“沈嬤嬤,先跟咱家出來吧!
掌事嬤嬤下意識看了一眼皇太后,見皇太后沒有什么反應(yīng),老老實實地跟在張遮身后出去了。
小佛堂里只剩下盛汝筠和皇太后“母子”二人。
“陛下今日過來,是為了向哀家興師問罪的?”
“兒臣不敢,只不過是好奇薛貴妃做了什么,能讓母后值得用這種法子來磋磨人?”
雖說盛汝筠將薛相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但也不妨礙在后宮之中,薛貴妃是他所看中的人,皇太后當(dāng)著十幾位妃嬪的面讓薛輕凝抄寫佛經(jīng),不也是在打他的臉面嗎?
盛汝筠的語氣暗含著天子之威,他借著薛相的勢力,不過半載就已經(jīng)將朝堂上受皇太后控制的官員拔除半數(shù)。
皇太后已經(jīng)不再有當(dāng)初垂簾聽政挾持新帝的本事與權(quán)柄了。
“陛下這是心疼薛貴妃了,哀家不過是上了年紀想讓她幫著抄寫佛經(jīng),可并沒有強行逼迫,更談不上懲罰。她若是不愿大可以直接推辭了,何必陽奉陰違,背地里向陛下抱怨。”
“倒顯得哀家故意苛待她!
皇太后這句話就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薛輕凝的頭上,好像她才是那個受了委屈的人一樣,絲毫不提這里面的工作量到底有多龐大。
盛汝筠差點就氣笑了,皇太后顛倒是非強詞奪理的本事當(dāng)真是不比從前遜色半分。
看來在皇寺禮佛的這半年,沒消磨過她一星半點兒的脾性,還是一樣的惡毒。
“母后可別忘了,前幾日接風(fēng)宴上,賢妃試圖借劍舞毀了薛貴妃容顏的事,兒臣可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才沒追究!
“如今看來,母后是不想承兒臣這個人情了,既如此兒臣便不打擾母后清修了!
“只是兒臣前來是為知會母后一聲,三日后就是秋獵,薛貴妃需得伴駕前往隨侍左右,實在騰不出空閑來,至于佛經(jīng)母后還是另找旁人吧!
說完,盛汝筠轉(zhuǎn)身出去,沒再給皇太后說話的機會。
“張遮,傳朕口諭,賢妃德行有失,從今日起禁足一月,罰俸三成,任何人不得探視!
“遵命,陛下。”
聽見盛汝筠當(dāng)即下了懲處沈嬌顏的口諭,皇太后手中的佛珠生生被扯斷,珠子散落一地。
送走了盛汝筠之后,掌事嬤嬤趕忙進來滿臉擔(dān)憂之色,“太后娘娘,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原先還只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如今已然逃離了自己的手掌心,敢跟她叫板了!
皇太后額頭青筋直跳,深呼吸了幾個來回。
“陛下這是翅膀硬有底氣了,哀家離開京城的這段日子,凡是跟沈家沾親帶故的官員,要么被他架空要么被他敲打,現(xiàn)在不是有大動作的時候,且往后看吧!
盛汝筠從慈寧宮離開之后,轉(zhuǎn)頭去了翊坤宮。
薛玉柳得了消息之后霎時慌了神,抄寫佛經(jīng)的是薛輕凝可不是她,只得催促著嬤嬤去暖閣把佛經(jīng)還有薛輕凝抄寫的手稿拿來。
而她則出去先把盛汝筠拖住。
“陛下怎的來了?”
“怎么,貴妃不愿見朕?”
盛汝筠看著滿面紅光的薛玉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按理說被皇太后罰了,她不該這么有精神才對。
然而薛玉柳沒有發(fā)覺出來,招呼翠珠為盛汝筠奉茶。
“陛下誤會臣妾了,臣妾盼著陛下能多來看看臣妾呢!
不行,他看著面前的薛玉柳,總是生不出親近的念頭來,反倒一直想要和她保持距離。
“母后讓你抄佛經(jīng)的事兒,朕已經(jīng)知曉了,委屈你了。”
拿了手稿回來的嬤嬤,悄悄遞給了翠珠。
翠珠拿過去給盛汝筠過目,還不忘在旁邊添油加醋,“陛下,貴妃娘娘為了抄寫佛經(jīng),可是一夜都沒合眼呢,白日里方才休息了一會兒!
看著娟秀的字跡,盛汝筠眼神微動,薛玉柳的模樣可不像是一夜未眠。
“朕已經(jīng)去母后那兒替你駁回了,你只管準備好三日后的秋獵,屆時隨朕一同前去!
每年春秋兩季,皇室都會在京城外的皇家圍獵場舉辦圍獵。
除了皇后外,皇帝一般還會再挑選一位妃嬪伴駕。
盛汝筠沒有立后,身為貴妃的薛玉柳自然是首要人選。
然而薛玉柳心里卻高興不起來,萬一陛下到時候來了興致,要寵幸她可怎么辦。
皇家圍獵場可不是翊坤宮,能藏得住薛輕凝。
隨行的丫鬟奴才都得是精挑細選,薛輕凝要是跟著,肯定會暴露。
眼下就只有一個辦法可行,就是讓薛輕凝代替自己前去。
一想到好不容易能在盛汝筠面前露臉親近的機會又要拱手讓給薛輕凝,薛玉柳就心懷不甘。
“臣妾多謝陛下隆恩。”
“嗯,沒有旁的事,朕就先走了!
薛玉柳看盛汝筠對自己總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從不肯多施舍她半分柔情,眼眶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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