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貴也好似找到了一個發泄之處，越說越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翠微山莊里頭都是些什么勾當，不必我多說你也知道，”他的眸光漸漸陰冷，“越是風光無限，就越多雙眼睛盯著。”

　　“里頭不出事還好，若是出了什么紕漏，別說老夫要他的狗命，光是京中有牽連的那些官員，就沒有一個會放過他的！”

　　情郎就是薛夫人的軟肋，被薛成貴一戳，便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再造次爭辯什么。

　　“你去問問他手下都是些什么廢物，許家那對父子蠢出天了，也敢叫來我門下求功名，現在倒好，還得老夫替他擦屁股！”

　　薛成貴氣得一口氣噎住，止不住地咳嗽起來，薛夫人生怕他再出點什么事，趕忙上前給他撫背順氣。

　　“相爺消消氣，那事我聽說已經處置好了，何必舊事重提……”

　　“什么叫處置好了！那不都是本相觍著臉去著人擺平的？不然你以為鄭家還有好日子過？！”

　　“是是……”

　　薛夫人站在他身后，臉色陰郁難看，心中又忍不住擔心情郎，滿臉的六神無主。

　　薛成貴發泄一通，冷聲呵斥，“偏院那個死丫頭，你給我好生招呼著，我不管你要如何拿她的把柄，若是給我惹出禍事，便要你的好看！”

　　“是、妾身知道了。”

　　薛夫人唯唯諾諾應聲，恰好連翹端著湯藥進來，老遠便聞見那股臭味，熏得二人都幾欲作嘔。

　　“相爺，喝藥了。”

　　連翹面無表情，好似鐵面門神一般，將藥碗恭恭敬敬奉上。

　　薛成貴不敢再裝病，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多謝娘娘惦記，老夫的病已經沒什么大礙了，今日喝完就不必再喝了吧。”

　　“那得請府醫診過脈，報與娘娘之后才能定奪，相爺現在還是趕緊喝完這碗吧。”

　　薛成貴端著藥碗的手，氣得有些發抖，如今在他自己的相府里，還得看著那個小賤人的臉色過活！

　　薛夫人說得沒錯，是該好好殺殺她的煞氣才行！

　　趁著這個空當，薛夫人趕緊溜出房門，剛走到院中，就被暗處躥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

　　“夫人！”

　　翠珠紅腫著雙眼，撲通在她身前跪下。

　　“求夫人放我出府一日，我爹、我爹怕是要不行了……”

　　薛夫人被她嚇了一跳，心頭莫名煩躁，嫌棄地斜了她一眼，“不行就不行，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不是早就半死不活了？”

　　翠珠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父親的命在他們眼中自然也算不得什么，眼下人命關天，她也來不及計較什么，只求薛夫人能放自己去見父親最后一面！

　　“不是的，方才家中來人報信，說是真的要不行了！”

　　“夫人，看在我盡心盡力替娘娘辦事的份上，求夫人讓我出府一日！”

　　薛夫人眸子一轉，“那怎么行？你不在那賤人跟前盯著，她若有什么異樣，誰來通報？”

　　“就一日，不！就半日！”翠珠苦苦哀求，“就半日，她也鬧不出什么動靜，奴婢回去瞧一眼就馬上回來！”

　　“別說了！”薛夫人不耐煩地推開她的手，“我馬上要出門，她那邊定然要有人盯著，你給我安生在院中待著！大不了我讓人送幾個錢過去，銀子到了，比你人到了還強！”

　　翠珠呆怔一瞬，這哪里是銀子能解決的事，這可能是她與父親的最后一面啊！

　　來報信的是她小叔，向來知道相府不能隨便進出。

　　如果不是真的到了危急關頭，自然不會匆匆來喊她回家。

　　薛夫人不愿再與她多說，自顧自吩咐人去備車，方才薛成貴不是說鄭德裘那邊不安穩嗎，她正好借此機會，再去見情郎一面。

　　想著昨夜的歡愉，薛夫人渾然忘了一切，臉上都泛起陣陣春色。

　　看著薛夫人有些搖曳的身姿，翠珠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來，忽然覺得這原本熟悉的相府，一切都變得十分陌生。

　　自己對她們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在府中自然風光不已，如今在宮中不能幫薛玉柳成事，便成了棄子！

　　不知不覺翠珠已經走到后院，眼下正是午飯過后，廚下已經不甚繁忙，她找到躲在柴房打盹的秦小六，搖醒了他。

　　“你昨日說的話可還算數？”

　　翠珠臉上掛著淚痕，聲音冷得嚇人，秦小六刺溜一下坐起來，嬉皮笑臉上手便要給她抹眼淚。

　　“喲喲喲，誰惹我這好妹妹了？”

　　秦小六生的獐頭鼠目，一雙賊眼在翠珠的身上猥、瑣地上下溜達，最后落在她豐、滿的胸、脯上。

　　“到底算不算數？”翠珠的眼中沒有半點亮光，死尸一般又重復了一遍。

　　“算！當然算！”秦小六涎笑著，“不過可得看你的表現，你也知道我就那么些銀子，不過你若是愿意跟著我，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翠珠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看著他那一嘴黃牙，忍不住心底泛起惡心。

　　可再惡心又怎樣，自己在相府能求助的，也只有他了。

　　秦小六的叔叔是府中的管家，早年翠珠為了能去薛玉柳房中伺候，便委身與秦小六茍且過。

　　她在相府的家奴中能如魚得水，也多得管家的照拂。

　　但是自從攀上薛玉柳以后，她便不愿再任秦小六縱、欲，也不再懼怕管家刁難，二人便漸漸生疏了。

　　可昨日叔叔來報信，說家中為了看病早已虧空，現在連買一口棺材的錢都不夠，更別說給她爹行一場像樣的法事！

　　翠珠自幼無母，就這么一個爹了，怎么任性讓他寒酸地草席一裹，草草下葬！

　　“你動作快些。”

　　翠珠直挺挺地在草堆邊睡下，閉上了眼。

　　秦小六喜不自勝，昨夜提出這要求時，還被翠珠唾了一臉，今日便有這樣的好事上頭？

　　“那咱們可說定了，日后我什么時候要行事，你都不能推阻！”

　　他搓了搓手，猴急地扯開翠珠衣領的盤扣，鮮紅的肚、兜立刻映入眼簾，里面包裹著的渾、圓，和那微微凸起的櫻、桃呼之欲出。

　　“我的娘嘞，可想死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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