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能看出來赤月宗的出題人花了一定心思在入門試煉里。
難度不高,就是耗費耐心、時間,還需要一些基礎的法陣知識。
陣法一環扣一環,能一個時辰內解一個速度算很快了。
所以當玉衡在半個時辰內解了十個陣法出來時,赤月宗負責登記的內門弟子們都驚呆了。
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哪個宗門的大弟子來砸場子!
如果要打起來的話,這等能力他們應付不了,于是紛紛放下手中記錄冊,搖醒在不遠處打瞌睡的長老。
等眾人再度回去試煉場地,卻發現那人不見了!
雖說弟子們覺得其他未入門弟子都不可能在一個時辰內出來,但他們在混亂中趕過去喊救兵之前,還是留了個人在原地守著。
只聽留守的弟子說道:“他確認數量能通過第一輪試煉,就回去了。”
弟子們覺得這人是來砸場子,可長老卻從中生出了些期待來。
他負責監管入門試煉都多少年了,從未遇到過此等速度的修者。
若是這人還未拜入哪個宗門,若是這人真的是來參加入門試煉……
那他們赤月宗可真是撿到寶了!
早已走出試煉場地的玉衡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話題中心。
他手中捧著好幾朵嬌艷欲滴的白色小花,都是方才在試煉的陣法中閑逛時看到的。
在眾人都在聚精會神地思考要如何解陣時,玉衡在陣里卻是賞花摘花。
儼然將嚴肅的入門試煉當做去郊游一般。
這些白花和他本體陣法里的唯一一朵白花有幾分相像,玉衡一眼就相中了,而且想起解除伏魔陣那日,祁夜似是也挺喜歡這類素白小花。
于是鬼使神差之下,他就想帶幾朵回去給祁夜看看。
放在房內當裝飾也不錯。
若是讓還在試煉場地中討論的赤月宗眾人知道,玉衡還未使出十分的精力對待,估計會引發更為轟動的交流。
客棧房內一如早上出門時那般,空無一人。
玉衡默默地把鮮花插入花瓶,一時之間竟不知要做什么。
假如,他還清了祁夜上輩子的救命之恩……
再也沒有借口跟著祁夜的話……
心臟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玉衡沒放任自己往下細想,轉而出了門。
閑逛一圈回來,屋內依舊冷冰冰的毫無人氣。剎那間,玉衡生出了想要找祁夜的想法。
但是祁夜既然不在房內,那說明他是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他貿貿然過去,似是不妥。
于是打消了念頭,在彎月剛冒出頭時就爬上躺椅,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玉衡向來不是思慮過多的一類人,但今天有點反常,正因如此,他入睡后,夢到了前世的事。
是祁夜從伏魔陣中脫身,他苦尋一年有余毫無進展之時。
在青羽宗議事廳大殿之內,凌軒仙尊高座于廳內主座,連青羽宗的掌門都屈居他左首。
諾達的殿堂內,凌軒仙尊冷厲的數落似是鑄鐵羽毛,看似輕飄飄,實則砸地有聲,帶著他種種不作為的話音余韻一遍又一遍地在耳內回響,
在這一年內,他聽了許多類似的話,可不管聽了多少遍,還是會難受,還是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幸好你沒加入哪個宗門,不然照你這般做事能力,只會丟了宗門的臉。”
玉衡頭更低了,額發快把整張臉都擋住。
廳內人很多,不止有青羽宗的長老掌門,還有別的在浮蘭大陸上喊得出名號的宗門也派了長老前來。
可站在底下的就他一人。
無能者,就他一人。
殿內的陽光在剎那間似是消失了一般,漆黑覆蓋在玉衡周身。
若是旁人驟然落入黑暗,必然會覺得不安,可玉衡卻松了口氣。
因為會用批判眼光看著他的人都不在了。
相比在充溢著陽光的議事廳,玉衡覺得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更讓他心安。
他嘗試著伸手,想要探路往前走,在一片黑黢黢中揮動著的受卻突然被握住了。
那手比他更大,也很溫暖。
不知為何,玉衡下意識的第一反應不是甩開這只莫名出現的手,而是握住了,生怕對方松開。
原以為對方會領著他往前,誰知那手只是握著他,卻沒有任何要帶他去往何處的意圖。
恰此時,某處冷不防地漏出一絲微弱白光。玉衡就這樣和對方牽著手朝那個方向走去。
白光驟然暴漲,玉衡被迫閉上雙眸,再度睜開眼時——
天亮了。
不知是不是夢中情景太過真實,玉衡甚至覺得自己的手還殘存著一股溫暖的溫度。
看著頂上的帷幔,玉衡慢了兩拍才反應過來。
他怎么睡在床上了?
起身探頭一看,躺椅上的被褥鋪得整整齊齊,一如他昨日離開房間前鋪著的模樣,不像被人睡過。
難不成他的記憶出了差錯,昨晚他其實爬上了床,而不是躺椅?
畢竟昨日情緒不太對,做什么事都混混沌沌的。
屋內依舊只有他一人,稍作整頓后,玉衡再次去往赤月宗的試煉場所。
通過第一輪篩選,上千人中留下來的只余幾十。
毫不意外,玉衡再度和王仲相遇。
對方被好些人圍著,若非有幾個外圍的人看著眼熟,玉衡都不知道站在人堆中的人是誰。
哪怕不用靠近也能大致猜出他們在說什么,無非是眾人夸贊王仲天賦高,而王仲又拿他的掌門夢出來溜一遍。
然而,玉衡只猜對了一半。
一開始眾人確實是在贊嘆王仲天資優異,破除了赤月宗多年來的解陣試煉記錄。
可不知是誰開了個話頭:“昨日有個修者只花了半個時辰就解了十個陣,若是他沒有中途離開,而是繼續往下解陣的話,或許一天內就能破百!”
破百是什么概念,王仲花了一周時間也只是堪堪破百,這人居然一天內就能做到,這是何等驚人。
哪怕圍在王仲身邊的人都是有意向討好王家,可他們其中大多都是慕強之人,這話一說出來,便有不少人附和,紛紛發自內心地惋惜。
察覺到周遭氣氛不太對,王仲臉色冷得跟北川極寒之地的冰一般毫無溫度時,說話的人才醒悟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找補:“嗨,一定是他運氣好,抽到了容易解的陣,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快。而且他一定是解陣解到累了,無法繼續思考了所以才走的,不然怎么可能沒有繼續往下?”
“是啊,哪像我們王兄,走持續發展之路,一口氣解多個陣不帶累的。”
“若非赤月宗的試煉有時間限制,王兄必然還能多解幾個。”
話一說出,眾人紛紛認同,捧了好一會兒王仲后,后者臉色稍霽。
第二輪試煉內容是對陣。
解陣和畫陣之人同時行動,只要解陣人能在一炷香內觸碰到畫陣人,那就算通過。
解陣一方在解陣時,畫陣的人也會動手阻礙,或許是直接打斷解陣人的行動,也有可能是直接改陣。
相比第一輪解不會變動的陣法,這一輪考察的是眾人的反應能力,以及解陣速度。
畫陣人是赤月宗的內門弟子,由于他們有著極大的優勢,所以在場地中會被限制在一個方位不動。
雖說只需要觸碰到畫陣人就能通過,實則進了法陣后,不僅是周遭的景色隨之一變,連畫陣之人也隱藏在了景物中,讓人辨不清他的方位。
玉衡本體就是陣法,對陣法的感知能力不同常人,甫一進陣,就能感知到想要極力隱在陣法中,但又格格不入的畫陣人方位。
就隱在陣眼附近。
其實哪怕不用感知也能猜到。因為他們活動的位置受到限制,陣法在,他們就能一直隱藏著,若陣法被解,哪怕藏得再遠,沒了遮掩的景物一點用都沒有。
若解陣人來到了陣眼附近,他們還能出手阻礙。
玉衡直接忽視各處解陣陷阱,直接往陣眼處走去,在還差幾步之遙時,右邊傳來破風之聲。
指尖下意識凝聚靈力,陣法隨心而動,自指尖飛舞而出。
試煉場地之外,監管入門試煉的長老跟前放著一座大鼎。
鼎內燃著一炷香。
有尾指粗的香堪堪點燃,屢屢灰煙升起,土黃的香眨眼間化作一小段灰燼,風一吹便散落在鼎內。
長老將視線從香上移開,便看到原本空曠的廣場中突然站著一人。
向來平穩的目光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這是放棄試煉了?
才多久,也太快了吧?
和玉衡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名內門弟子,他快步走上高臺,和長老交流幾句后,后者的臉色驟然一變。
玉衡還未來得及深思他們交流了什么,就被帶到了一座雅致的院落里。
在一張石制桌椅旁,端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
臉上皆是歲月的痕跡,但雙目矍鑠,玉衡和他對視時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內門弟子介紹道:“掌門,就是這位修者。”說完,便闔上院門。
雅致的庭院內只余玉衡和赤月宗掌門。
玉衡不失禮儀地拱手行禮。
掌門揮揮手免了他的禮:“坐罷。”
剛坐下,便看到掌門給他遞了一杯茶水。
玉衡道了謝,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他看不出掌門的修為,那說明掌門道行比他高深,那他本體是法陣一事,估計也躲不過對方雙眼。
不過玉衡有自信,這位老者必然看不出他的本體具體是什么陣。
掌門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里泛著點點光芒:“沒想到年紀大了,還能看到法陣修行成人。若是師兄還在世,看到你一定會很欣喜。”
對于前半段話,玉衡早有預感,所以并無驚訝,至于后半段……
他無意探尋赤月宗掌門的過往,只禮貌地笑笑。
掌門緩緩喝下一口茶:“我們赤月宗向來以習陣為主,一直以來都希望招攬有陣法天賦之人。你本就是陣法修煉成人,比常人更有天分,若來赤月宗,我自是無比歡迎。”
“不過,我有個問題。”掌門放下茶盞,狀似隨意地開口道,“你可知祁夜下落?”
為了堵死玉衡打岔話題的可能,掌門緊接著道:“這里也沒有旁人,我自是知道你本體乃偃月七星伏魔陣。”
“封印過魔尊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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