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衛菁菁又在外面打探了好幾次，不過那邊老衛和江氏的房門一直沒有要開的意思。

等到最后，她也困了，叮囑了一下讓陸征有事就叫她，喂過奶給孩子們換了干爽的尿布之后就睡了。

再晚一點的時候，陸征悄悄地起了床，輕輕地合上房門出去了，衛小姑和丁唯恰好剛走，眼圈都紅紅的，卻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

打過招呼之后，他回頭看見衛遠航正坐在客廳里發呆。

其實衛遠航看見陸征出來他原本張了張嘴想叫他，只是腦子里一下就出現了剛才在小妹房間門口聽見的那句話，一慌，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陸征本來不想解釋，之前的時候他在房里和媳婦說的嘴皮子都要磨爛了。

這一晚上說的話比上半輩子說的加起來還多。

但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二舅子什么性格，他吧，偶爾聰明，天天犯混，還腦子里整天想七想八的。

陸征尋思著自己要不解釋兩句，今晚衛遠航覺都睡不著了。

“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畢竟是面對一個大男人，他總不能像對媳婦似的又抱又哄吧？他還從沒有過哄男人的經驗，后腦勺都要撓破了，才干干巴巴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衛遠航聽了這句話整個人像是被彈了起來似的，他目光漂浮，連連擺手，“我懂，我懂，我沒放在心上啊！”

陸征：“……”

老衛家兩個腦洞最大的人，一個是他媳婦，一個是他媳婦讓他納的小妾。

他懶得說了，于是問：“聽見有動靜了嗎？”

說起這個衛遠航還覺得有點氣，他搖搖頭說：“還沒有，不知道會不會來，小雨估計也還沒睡。”

陸征過去把客廳的燈一關，然后再把廚房的燈給關了，淡淡地說：“他知道我們家的人還醒著，就不會來。”

“也是。”衛遠航恍然，不過不是他想不到，是剛才他腦子里一直在想別的有的沒的。

就比如說，妹夫愛上我怎么辦？

不過現在這些念頭現在已經被他拋之腦后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說：“我總覺得這個人可能就住在我們的附近，至少是一個小區。”

陸征頜首，他也是這么想的。

外面這么冷，沒人會端著那種東西走這么遠，會不會結冰不說，而且還得看準時機才能上來潑，這樣實行起來未免太難。

原本是輪流守著的，但是衛遠航說他不困，兩個人就坐在了客廳靠窗戶的位置，窗簾拉得只剩下一條縫，一起觀察著。

和他們同樣在熬夜的，只有還在打壞主意的張朵朵。

她才吃完飯不久，因為她爹喝中藥，所以晚飯做得格外清淡，吃了昨天的那頓好的，她今天死活覺得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更不是滋味。

今天還真沒有吃的送過來了，雖然道理擺在那里，但是她還是氣不過。

衛家收了她家那么貴重的茶葉，怎么就不能多送一天飯啦？小氣吧啦的，就算是送到出節都是應該的，他們難道還真看不出那是好東西啊？

越想越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又自己捏著鼻子在廁所里弄了這一盆子出來。

惡心是惡心，但是能惡心到老衛一家她就心滿意足了。

好不容易等到對面熄燈了，她本來打算馬上行動，不過她動了下腦子，覺得剛才對面的客人才走，可能睡著還要一會兒。

于是就在房間里守著這盆臭東西又等了好一會兒，久到她覺得自己身上都是臭味了。

掐好了時間，她就躡手躡腳從房里出來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開大門的鎖。

她的動靜不大，但是在這個安靜的夜里，很快就驚醒了坐在客廳的兩個男人。

之前衛遠航留了個心眼，門本來就沒有關死，于是現在也就不需要像對面一樣發出動靜去開門。

他們兩個悄悄從客廳里走出去了，響聲還在繼續，是對面傳出來的。

陸征和衛遠航默契地對視一眼。

八九不離十了。

陸征還眼尖地看見樓下的小雨還在，他把自家門悄悄開了一個小縫，一直在乖巧地看著，只留了一雙瞪得像銅鈴似的眼睛。

他也聽見了聲音，所以悄悄地走到了樓道里，手里還拿著一個手電筒。

衛遠航趕緊做手勢讓他把手電筒給關了，小雨馬上緊張地照做了。樓道徹底黑暗之后，衛遠航躲在了張家旁邊的臺階上面，陸征則把早就準備好的擋板拿出來立起，擋在了衛家的門口。

張朵朵開門開了好久，她家的鎖不靈了，又不像衛家有個能換鎖的女婿，所以只能將就著用舊鎖。

不過也終于打開了。

她一打開門，就先蹲下去端盆子，心也砰砰跳得直快，說真的，在這之前她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要擱以前門，她也瞧不起這樣的人，不過現在她覺得衛菁菁一家就值得這樣。

都是應該的。

她端了盆起身，才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到了對面的門口了，大半夜也有點看不太清，她有些奇怪，“怎么這衛家離我家這么近？”

張朵朵疑惑之余還抻出了手想起碰，耳邊卻驀地傳來一句冰冷的男聲：“原來是你。”

本來就做著虧心事，這忽然大半夜的聽見有聲音，張朵朵嚇了一跳，她驚叫了一聲，然后手忽然一滑，整個盆子“啪！”地一聲掉在了她的腳上，里面的液體濺起老高。

張朵朵的心想這下壞了，不知道是害怕多還是惡心多了，但是她也不敢再張嘴巴了。

那盆子她精心準備的東西不僅僅飛濺到了她的腳上腿上，甚至剛剛她尖叫的時候嘴巴里都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她只覺得想嘔！

衛遠航看著樓下的張朵朵拍著胸脯松了一口氣，還好他剛才反應快，以自己軍人的專業素養，迅速地上了一層，不然還真自己就難免要被沾染上了。

他大喊一聲：“小雨，開燈！”

下面的小雨一直等著呢，他聽見了號令，說了一聲“得嘞！”就立馬打開了手電筒。

張朵朵只看見一束亮光被打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束光好像聚光燈似的，滿樓的黑暗就她一個人身上是亮著的，就好像她終于成了一次主角似的。

她被照得看不見旁邊的人，只能捂著眼睛和臉慌亂地往自己家里退，恨不得馬上就把門給關上。

不過才退了沒兩步，家里的燈就亮了，然后老張出現到了她的身后：

“朵朵，你這么晚不睡覺干什么呢？”

家里的光比剛才那個手電筒的范圍可大很多，張朵朵就是再不想看也看見了樓上的衛遠航，對面是一個正在把木板靠著她家這邊墻壁放著的陸征，還有一個打著手電筒看著她偷笑的小鬼。

她還看見了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

一時間，恐懼，憤怒，惡心，心虛，全部都涌上了心頭，她抱著頭蹲下，開始嗚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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