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衛菁菁無所謂一笑，說：“我這個不一樣的，你可以先嘗嘗，沒有說一定要買的。”

那人被衛菁菁的態度搞的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了，剛剛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語氣好像是多少有點沖，但是這姑娘還是傻乎乎地笑著。

他心里琢磨著，又是賣四分錢的雞蛋，又是沖著對自己沒好氣的人傻笑，不會是個傻的吧？但是看著標標致致的，也不像啊？

不過他也沒好意思再說什么風涼話了，畢竟人都這樣說了，他還伸手打笑臉人就太過分了。

于是他邊說邊捻起一塊嘗：“是你說的不買也成的啊，我和你說，供銷社都只賣三分錢，你還能比供銷社做得還好吃……”

他自己話都沒說完，就被嘴里的味道給驚艷到了，“好吃！”

他吃完一塊，還想再嘗一塊，衛菁菁卻把碗一縮，笑瞇瞇地說：“同志，一人只能嘗一塊兒。”

那人咂咂嘴，意猶未盡的樣子，剛剛那一小塊帶著蛋黃的香噴噴的鹵蛋毫無疑問已經征服了他的味蕾，鮮香的鹵汁還在他的口腔里留有余味。

他比了個“二”的手勢說：“我來兩只！”

男人絲毫不在乎自己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打臉了，現在掏錢的動作比剛剛捻雞蛋的動作還要利索，他拿出一毛錢放進了衛菁菁的手里，衛菁菁把兩個包好的鹵蛋連著找他的兩分錢一起遞給了男人。

男人一拿到手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吃得噴香，衛菁菁還生怕他會不會噎住了。

不過他在衛菁菁面前吃的樣子倒是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廣告牌一樣，不一會兒就圍了不少人來，尤其是剛剛看著這個男人的大反轉行為之后，先前也覺得貴的人都忍不住回了頭。

衛菁菁的面前又一如既往地排起了長隊，不一會兒，她這罐子雞蛋就見了底，只剩下了寥寥幾個。

她趕緊把蓋子一蓋，招呼后面的人別排隊了，“今天的雞蛋賣完啦！下次再來吧！”

“這么快？”

“是啊，上次沒買到，這次又沒買到！”

排在后面的人多少都有點不甘心，衛菁菁沖著他們抱歉地笑笑，連連保證下次一定會多做一點大家才都罷休散去。

她這邊的人一散，上次那個賣她雞蛋的倒爺就湊過來了，他這次是又被衛菁菁的實力大開了眼界，但是他湊過來之后又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他上次答應過衛菁菁，手里有了雞蛋就給她送過去，但是他覺得衛菁菁頭一次的時候買了那么多雞蛋已經算得上是難得了，第二次送過去沒準是白送。

哪有人家雞蛋吃這么快的？賣也賣不了這么快呀！

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現在衛菁菁的形象在倒爺的心里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就好像沒有她賣不出去的東西似的……

衛菁菁感覺到后面站了一個人，于是警惕地回了頭，看見是上次那個倒爺她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公安來了呢，怎么了？有什么事？”

她瞥了一眼倒爺手里的籃子，眼里有點興奮，“喲，又有雞蛋啦？”

不過衛菁菁隨即也想到了這個倒爺壓根沒有去送雞蛋的事，但是她也沒提。

倒爺被她這樣搞的更加有點過意不去了，他扯了把自己的袖子，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你就兩天吃不完上次那些雞蛋，就沒再給你送了，這不，收了雞蛋就又上來賣了。”

衛菁菁笑笑說：“那你現在知道了，是又想賣給我了是嗎？”

她問得倒也挺直接的，倒爺的老臉一紅，然后難為情地點點頭，“如果你還要的話。”

衛菁菁爽朗地說：“要，怎么不要！你的雞蛋個頭大品質好，一個壞蛋都沒有，我當然要收下啦！還是上次那個價格？”

上次收雞蛋是兩分錢一個收的，不過一共有三十六個雞蛋，只收了三十二個雞蛋的錢，算是送了四個。

這個倒爺也算得上厚道，之前衛菁菁讓他給邢老頭送的蔥油餅她昨天也聽邢老頭說了，送到了。

充其量只能說有點看不起人，不過遇到這樣的事，保守一點也正常。

倒爺的心放下來了，他看著面前這小姑娘一臉真誠的樣子，心里也起了要好好籠絡這難得的合作伙伴的心思，于是心一橫，說：“我賣你五分錢三只，但是你要全買了，成不？”

他上次雞蛋都賣完了，這次村民們都愿意讓他收雞蛋了，他這次足足收了六十來只雞蛋，快是上次的兩倍了。

所以心里壓力也挺大的。

衛菁菁沒有猶豫，把錢付了出去，不過掏錢的時候還是有點肉疼的，她剛剛把除去留下的雞蛋賣全部完才掙了一塊一，這下買雞蛋又花了一塊錢。

不過看著那一籃子白花花的漂亮雞蛋，她已經在想能掙多少錢了。

“我姓馬，你叫我馬蛋就成！你上次告訴了我你家的地址，要不我給你送回家去？”馬蛋賣光了雞蛋，看著紅光滿面的。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又覺得有點不妥，于是拍著胸脯說：“我家就住在永田村十二號，村里沒人不知道我，你一找就找得到！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好好送到，不然這不是丟我自己的招牌嘛！”

衛菁菁覺得正好，這雞蛋看著可沉甸甸的，她還背了一個大罐子，正愁一會兒要怎么帶回去嗯。

于是她點點頭說：“可以，那就辛苦你了馬……馬大哥。”

衛菁菁實在叫不出口馬蛋這個名字，怎么說都像是在罵人似的……

馬蛋說了句“這能有啥”就開始把籃子里自己沒賣出去的別的東西整理出來，那是他本來一起要拿來賣的，但是現在雞蛋都全部賣出去了，這東西他覺得今天不賣也成！

而且今天雖然有幾個人來問了下價格，但是都覺得是太貴了，沒買，馬蛋自己也郁悶，一分錢一斤真的不算貴了，這玩意難挖呢！

后來才發現是太多人賣了，他就想著實在不行自己帶回去吃也成，雞蛋這個大頭賣出去了就是好的。

衛菁菁眼尖地看見了里面那嫩白的一角，于是好奇地問：“馬大哥，你還帶了東西嗎？這是什么啊？”

馬蛋把包著的布打開，大大咧咧的說：“就是一些冬筍，都是昨天才挖的，沒想著現在也不好賣。”

衛菁菁聽見“冬筍”兩個字眼睛都亮了，然后蹲下身去翻看那一包筍。

白白的，嫩嫩的，就像那姑娘的手指尖似的，光是看著這品相就能想象出吃到嘴里的口感了。

她抬頭問：“這個怎么賣？”

馬蛋“啊？”了一聲：“你筍也買啊？”

衛菁菁笑著說：“筍也能做不少好吃的，你不信就……”

這回她話都沒說完，馬蛋就直說：“我信！我信！”

能不信嗎？第一次的蔥油餅，他被啪啪打臉，第二次的雞蛋，他又被啪啪打臉，雖然這巴掌不是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臉上，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臉啊，生疼！

這次肯定怎么說都信了。

他看著那為數不多的筍說：“這些我送你吧，反正也不多，咱們畢竟是長期合作，我還是得和你……”

“搞好關系的？”衛菁菁接了他的話。

馬蛋說：“對，就是這樣！”

衛菁菁笑了笑說：“不用這樣，我找你合作純粹是因為你的東西好，價格也實惠，要是哪天你的東西不好了，價格也不實惠了，就算我和你關系再好，我也還是會換個合作伙伴的。就像你，你愿意和我合作是不是因為我買東西付錢都爽快？要是哪天我不是這樣了，你還會因為關系好而已還和我繼續合作嗎？”

馬蛋被衛菁菁的這番話說得有點蒙圈，但是仔細一想，又是這樣一個道理，關系再好，貨不好，也是白搭。

或者關系好，但是要賒賬，這個他也接受不了。

于是他也爽快一笑，“一分錢一斤，一共兩斤，兩分錢！”

衛菁菁付了錢之后，馬蛋就挑著東西走了。

她則走向了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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