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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你那晚的感覺怎么樣?”

        莊藤反應了半秒,  才理解到傅驚野話中的意思。

        他的眼睛在夜里散發著一層清亮的光,好像仲夏睡蓮淺憩的池塘,野螢閃爍,水草萋萋,  巴巴地捧著天上的月亮。

        這種愿望太過強烈的眼神,  任何一個人看了都很難拒絕。

        莊藤深吸一口氣,  再深吸一口氣,  推了他一把站起身。

        “我實在沒辦法對著你現在這張臉討論那天晚上的事。”

        傅驚野怔怔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雖然用特殊材料墊歪了鼻子,  下頜骨也加寬了,皮膚也黑了,眉毛也濃得連成一塊……

        “臉很重要?你到底是喜歡我的人還是喜歡我的臉?”

        莊藤毫不猶豫:“臉。”

        她說話時下意識看了傅驚野一眼,  然后就又飛快地回過頭看窗外,好像多看這張丑臉一下愛就會消失一分。

        這行為把傅驚野氣得不行,  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嫌棄。

        他站起身,  走到莊藤身后,拉住她的手腕,“臉暫時不好看,  但我的身材還是在的。”

        莊藤懷疑傅驚野已經知道了她又開始饞他身子這檔子事。

        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  莊藤試圖甩開傅驚野硬抓著她往腹肌去的手,“不摸,  走開!”

        傅驚野眼梢挑起,有了些玩味,  非抓著不放,讓這小拉扯延長,“我還沒嫌棄你這個木乃伊,  你倒還嫌棄我了?”

        “我記得你以前挺誠實的,看我的眼神里都是種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的直白,現在是怎么了,送上門你倒還不要了。你要是真的饞,我是一點不介意奉獻自己。”

        莊藤不知怎么的,腦子里閃過從前研學旅行中的畫面。

        異國街頭,喬云稚打趣傅驚野的身材好,南姝掩著臉頗為贊同地沖他莫測一笑,輕挑戲弄,色里色氣,恨不得當街扒了個干凈拿水滾一圈上桌吃席。

        沖擊得傅驚野當場面紅耳赤懷疑人生。

        現在……只能說人都是會成長的。

        嗯……傅驚野也長大了,沒有從前好調戲了。

        莊藤掐了傅驚野虎口一把,“你說得對,我現在就是一具木乃伊。你對木乃伊也能下得去手么。”

        兩人正抓著手,你來我往地交鋒,誰也沒讓著誰。

        這時門被推開了。

        傅驚野被莊藤推著塞進了床底。

        老神婆扭著腰唱著歌回來了,她跟莊藤聊了幾句,就進了浴室。

        很快激動地探了頭出來,說,“嘿!我們浴室有熱水了哎!”

        莊藤跑去一摸,真的是熱水。

        “怎么回事?”

        老神婆搖搖頭,“不知道,我得好好沖沖澡,免得以后就洗不到熱水了。”

        門關了,傅驚野才從床底爬出來。

        莊藤把熱水壺給他,“你白來一趟了。”

        這是傅驚野從后廚順的熱水壺,用完了得拿回去,不能留在這里,病房條件簡陋是不允許放熱水壺的。

        傅驚野聞言,拉著莊藤的手,往她湊近一步,望著她的眼睛,唇邊掠過笑意,“怎么可能白來一趟呢,本來就是來見你的。”

        在莊藤的催促下,傅驚野跳墻走了。

        老神婆出來以后,伙同莊藤一起通知各個房間的人,都來自己這邊洗了熱水澡。

        莊藤正費解,為什么自己來的第一天,恰好自己病房里就有熱水了呢。

        而且看樣子,只有她的病房有熱水。

        同一時間的醫生宿舍,由于院長突然洗到一半,熱水變成了冷水,連夜打電話喊了師傅來修。

        此刻沒有熱水澡洗的眾位醫生護士們,亂成一鍋粥,怨聲載道。

        “怎么會熱水冷水管接錯了呢!”

        “這一時半會好不了怎么辦,以后都得燒水洗,怎么活得出來!”

        “我生理期來了肚子疼,碰了冷水受了寒,以后還怎么要孩子。”

        一只貍花貓和一只胖橘躲在后面的巷道里看著這一切。

        “喵~”

        【哼,現在知道洗冷水澡會生病了,你們給病人們洗冷水澡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他們也會生病呢?】

        【就是,大多都還是體弱多病的老人家。真是有夠狠心的。】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姐姐受苦。】

        修管道的師傅只來了一個人,他一個人力氣有限,老式的管道口上面蓋著大石板,人還要下去勘探,這群男醫生自然是不愿意幫忙。

        “我是醫生,憑什么要去做工人的事情。”

        于是就喊來了院里的雜工。

        傅驚野從莊藤那里出來,正要回后廚雜工宿舍,就被抓壯丁抓去了。

        他是個啞巴人設,想拒絕就只能打手語,那些人裝作聽不懂硬要讓他下去。

        這才來第一天,穿幫了就不好了。

        可當人倒掛著下去,跟隨工人的指令,開著攝像頭和電筒進行了勘探過后,正打算上來,忽然有個人站在井口踹了傅驚野一腳。

        傅驚野養成了警惕的習慣,這一腳沒把他踹下去。

        始作俑者在上面笑,“怎么沒下得去?還挺頑強哈哈哈哈。”

        周圍人跟著笑。

        這正是當時食堂鞭打病人的那個青年醫生,姓許的。

        嘩眾取寵的許醫生緊跟著就打算踹第二腳,突然斜刺里有一個跛腳男人跑過來推了醫生一把,于是這一腳踹到鐵板不說,許醫生自己差點摔倒。

        “死跛腳!你干嘛!活得不耐煩了!?”

        幾個男醫生朝著跛腳男人破口大罵,連帶著那個被推了一把險險站穩的許醫生,也一擁而上要打跛腳男人。

        修水管的工人唯唯諾諾,剛才不敢有所行動,看傅驚野人已到了井口,就趁亂把傅驚野拉了上來,“你沒事吧?”

        傅驚野搖了搖頭。

        這時醫生已經散開了。

        大概是那個跛腳男人也沒什么力氣還手,盡挨打沒意思,便不再繼續了。

        穿著粗布衣服的跛腳男人抱成一團,傷痕累累。

        許醫生啐了一口,跛腳無動于衷地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后來等傅驚野追上去,跛腳已經不見了。

        半夜,修水管的工人和傅驚野一同出去的時候,聽修水管的說,這個跛腳男人來這里工作挺長時間了,獨來獨往,平時負責東邊的打掃,做的都是最臟最累的活計。

        “這里的醫生唷,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拿人消遣著玩的狗東西,對我們這些有家人的工人還有幾分忌憚,但是那些孤零零的人就只能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了。真不知道這種人怎么當上醫生的。”

        然后他拍拍傅驚野的肩膀,“你還是早點離開吧,去找別的工作。”

        修理工平時不住這,只是偶爾接到電話會來,顯然對這家醫院的了解還停留在表面。

        第二天正是這位許醫生值班。

        許醫生早早地就去了。

        他喝著銀耳湯,嘴里罵罵咧咧。

        “煩死了,一有領導來視察,就是我值班,憑什么!媽的,老子覺都睡不好!全給死路上就好了。”

        許醫生打了個哈欠,聲音回蕩在走廊。

        然而這個愜意的哈欠還沒有打完,就被人從背后一把捂住了嘴。

        他想要呼救,卻被堵得嚴絲合縫。

        許醫生怕極了,這個人力氣賊大,一骨碌把他拖進黑暗偏僻的角落,大麻袋給他兜頭一罩上,瞬間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這會醫院樓層空無一人,陣陣被暴打的哀嚎,在走廊蕩開。

        金屬的撞擊聲,皮帶鞭撻的悶響,木棍在麻袋上幫幫的猛打聲,組成了美妙的樂章。

        后來過了很長時間,大家才發現許醫生不在了。

        “許醫生呢?今天不是他值班么?”

        “肯定又是跑哪里偷懶去了。別管他,任務要緊。”

        龐院長穿著制服,看著面前兩個打扮成女鬼的護士,千叮嚀萬囑咐。

        “你們都是老演員了,可別演砸了。”

        “好的院長。”

        “用力也不要過猛,把姓李的嚇跑了就行了,可別把人嚇死了,不然公安來了不好交代。”

        “我們都懂,你放心吧院長。”

        雖然這家精神病院位置偏僻,但畢竟人數較多,所以一年到頭免不了幾次領導視察,行賄和裝神弄鬼雙管齊下,是院長帶領全院事業頑強不死的根本。

        李科長這廂一走進院里,背后就有一股陰森森的寒意。

        此時天陰沉沉的,就像寒冬臘月的傍晚。

        院長正說得興致勃勃,前面忽然就響起了空靈的哭聲,如泣如訴。

        李科長:“你們沒聽到什么聲音嗎?”

        龐院長故作茫然,“沒有啊。對了,我們說到哪里了……”

        李科長幾乎已經聽不見院長在說些什么了,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聲音吸引住了,感受到那聲音的源頭在窗外,他瞇縫著眼努力往那兒瞅。

        猛然間,雜物窗子外出現了一道白影。

        李科長嚇得咯噔一下,冷汗直冒。

        龐院長繼續夸夸其談,裝作沒看到李科長蒼白的臉色,“我們接下來還將致力人道主義救助,免費提供部分藥品,采取分期支付的方式。”

        李科長再次打斷:“你真的沒有聽見看見什么嗎?”

        龐院長笑著搖搖頭,“雖然我們這里從前是亂葬崗,但都是請了當地法師好好貼了符紙的,據說那種符紙一百年都管用呢。你說是嗎,劉主任。”

        李科長頓時頭皮發麻,“小龐,這里好像只有我們兩人啊……”

        龐院長一愣,“李科長,你、你難道看不到我們劉主任么?”

        李科長便順著龐院長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看,沒看到劉主任,只看到斜前方的過道拐角,一長臉白得像面團的人張著血盆大口,歪著頭打量他。

        但只出現了兩秒,就消失了。

        李科長腿一軟,幾乎要跌下地。

        他扶著墻,氣喘吁吁,“我、我看差不多了,下次再來吧。”

        本來是收了大紅包的,李科長不過只是走個過場,大家都說這里磁場不對勁,傳聞果真不假,他得趕緊回去,熏一熏艾條,千萬別被什么給纏上了。

        龐院長得逞地勾了勾唇,對著李科長離去的背影故意說,“前面就是太平間了,我們的太平間新修的,您真的不再看看嗎?”

        李科長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

        等李科長走后,龐院長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都可以出來了。”

        這時,龐院長背后那黑洞洞的太平間里,有具尸體坐了起來。

        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們,很多時候不止患有精神病,人死在醫院是平常的事,所以會有專門的太平間。

        龐院長走了進去,如釋重負地對太平間里,中間床位坐起來的人說,“快下來吧,這次我們任務完成了。”

        兩個護士見狀,在門口抱著道具茫然驚恐地叫了龐院長一聲,“院長?”

        “我們在這兒。”

        “你還叫了第三個人演么?”

        龐院長頓時腳就僵在了原地。

        她只喊了兩個護士裝鬼,沒有喊第三個人啊!!!

        那這個太平間的人是誰!!!!

        眼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女人,動作緩慢地就要從床上下來。

        龐院長嚇得魂飛魄散,“你你你別下來!別下來!!!”

        門口兩個護士早就尖叫著分頭跑得沒了影。

        龐院長后一步,連滾帶爬,嗷嗷哭著竄上了樓。

        裝鬼不可怕,就怕裝鬼的人群中,混入了一只真的。

        莊藤和傅驚野在不遠處尾隨許久,望著這突發的一切,不解地面面相覷。

        莊藤:“發生什么了?”

        傅驚野:“過去看看。”

        然后他們就一同走向了太平間。

        =

        喬云稚臉上全是桑葚汁液,整個人的皮膚烏紅烏紅的,披頭散發迷迷瞪瞪沖人一盯,傅驚野看了都得往后一蹦,蹦老遠。

        莊藤:“你怎么也來了?”

        喬云稚打了哈欠,看了一圈太平間,“這兒睡著可真涼快。”

        大約兩日前,局里收到了一個詭異信號,領導懷疑是藏在天神研究會里的臥底同志發出來的,所以就派了喬云稚來摸情況。

        等基本情況探查清楚了,警方再出動進行營救,以及抓捕搗毀。

        喬云稚晃了晃腿,“所以我接到任務就來啦。”

        此刻被“迷暈”的徐瑟川在自家臥室緩緩睜開眼,摸出手機,看到已經到達目的地的動車信息,仰天長嘆,往后倒在床上呈現大字。

        如果不是遭了喬云稚的道,徐瑟川這會早就應該到了。

        上面派去精神病院完成任務的,本該是他。

        莊藤看了會時間,病人出去放風鍛煉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現在還早,能再聊會。

        “警方在天神研究會里還有臥底?”

        喬云稚沒細說,“我姐當年潛伏在組織里這么久,很有可能發展下線。”

        莊藤禮尚往來也沒細說,“那既然我們三人從不同的地方追蹤到消息,共同來到這里,那么這里藏著天神研究會的嫌疑就更多了一分。”

        喬云稚贊同。

        傅驚野提出異議。

        “我不是。”

        喬云稚:“什么你不是?”

        傅驚野一臉誠實,“我是那天突然折返,看到莊藤行蹤詭異,跟著她一路來到這兒的。”

        以為傅驚野曾進行過一番手眼通天的調查的莊藤:“……”

        原來是直接跟蹤。

        這么簡單粗暴么……

        其實當時抓捕熊希解救被困的黃鸝和莊藤時,傅驚野也在場,他幾乎是和辦理此案的喬云稚同時發現熊希的下落,并采取了行動。

        所以發現熊希與天神研究會相關時,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也在第一時間合力封鎖了一切消息,隱瞞熊希已被抓到的事情。

        熊希的死,法醫判斷過,是自殺,排除了組織殺人滅口的嫌疑。

        但畢竟天神研究會在暗處,發現是遲早的事,警方只能打時間差,趕在組織發現之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至于莊藤。

        她顯然發現了監視著自己的可疑人員。

        那個人整天在她家附近兜兜轉轉,莊藤便故意讓他從窗戶看到自己的身影,擺了一個假模特,鎖了屋子,房間的臺燈是智能的,能夠定時開關。

        于是就發生了以下這一幕:

        跟蹤人員大清早地來蹲守,聽到莊佳玲又敲響了莊藤的房門。

        莊佳玲:“寶寶,要不要上醫院?”

        智能語言:“不用,我就是痛經。”

        莊佳玲:“那我給你熬點紅糖水。”

        智能語音:“不要,想睡。”

        莊佳玲:“那我回來給你帶點飯。”

        智能語音:“謝謝媽。”

        莊佳玲:“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我立刻趕回來,對了,我讓小姨來照顧你怎么樣?”

        智能語音:“不要,我就是痛經。”

        莊佳玲:“也是,這樣太小題大做了。最近甜甜考試又倒退了幾名,我看她也焦頭爛額的,你說甜甜成績已經夠好了,要是你當年也有這成績,我睡著了也能笑醒,人還是要知足,你瞧我現在就很快樂。”

        智能語音:“害!”

        莊佳玲:“你最近不是有兩個男孩子同時追嘛,一個是教授,一個是富豪,媽媽覺得兩個都不錯,一個玉樹臨風,一個風度翩翩,你的想法呢?”

        智能語音:“就是想睡。”

        莊佳玲一驚,懷疑自己聽錯了,“啊!那…這…哪一個啊?”

        智能語音:“害!”

        莊佳玲:“該不會是……兩個都睡?他們彼此知道這個事情嗎?”

        智能語音:“那必然是。”

        莊佳玲就算思想再開放,也還是忍不住擔心,就怕莊藤是被敖宜鏡傷透了心,開始自暴自棄了:“咱就是說,除了床上……就沒點別的看得上人家的?”

        智能語音:“特厲害。”

        莊佳玲:“媽媽知道你覺得他們很厲害了……其實選一個用來結婚也是不錯的。”

        智能語音:“不要,就是想睡。”

        莊佳玲如遭雷劈,但又欲言又止。

        你說莊藤出息吧,她又只是好色,沖著人家的好皮囊,貪圖翻雨覆雨的短擇。

        你說莊藤沒出息吧,自薦枕席任她玩弄的,一個是坐擁千億的集團董事長,一個是眾人尊仰的頂尖教授。

        “其實我看他們對你不僅僅只是這點想法,媽媽覺得可以發展其他的事情,千萬不要自暴自棄錯過了真心愛你的人。要不媽媽幫你提點提點,讓他們送溫暖,你考驗一下?你說,咱提點什么好?”

        智能語音:“就是痛經。”

        莊佳玲:“說你痛經?也是,這個最考驗男人了。”

        智能語音:“謝謝媽。”

        ……

        要是莊藤人在,估計看了都得夸一句牛逼。

        這都能聊起來,也是離譜。

        早知道她就錄幾句終止聊天文學了,而不是廢話敷衍文學,這聊起來沒完沒了。

        下面監視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他不花錢就能聽到的嗎?

        城里人真會玩。

        莊藤其實是不具備這種沙雕氣質的,沙雕的是她空間里那只橘貓,這都是它出的主意,莊藤過目后覺得能蒙混過關就好,跟自己媽媽說話,不用這么嚴謹,于是就這么地了。

        精神病院很快就開始了上午的第一輪發藥環節。

        每個病人都被命令待在自己的病房里不許出去,然后醫生開始挨個房間發藥。

        莊藤發現,雖然每個人的藥有差異,但奇怪的是,有一種藥幾乎是所有人都在吃的。

        是一罐液體,被封存得極好,指甲蓋大小的玻璃封存著。

        邊上那些普通藥片膠囊與之相形見絀。

        莊藤發現這個事情以后,就向周圍人打聽。

        因為昨夜享受了莊藤的熱水福利,很多人都特別配合,友好地有問必答。

        “對,我們都要吃這種藥。”

        “這是什么藥?我也不知道,治療心口疼的吧。”

        “對,醫生說治療心口疼的藥吃了多少胃會有點反應。”

        莊藤:“你們是先心口疼,再胃疼?”

        她這一問,大家就又表現出神志不清的樣子了。

        臨近中午,太陽也沒有一絲一毫出現的跡象,外面的天色是越來越沉。海浪翻滾,如山的烏云蓋在上空,一場風暴蓄勢待發。

        外面電閃雷鳴,吃過飯后的病人們被強制性午睡。

        所謂強制性午睡,就是要把病房門鎖上,每個人都要背對門側臥,巡視的人要是看見沒照做的,會直接把人拖出去打。

        蒙著被子睡,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就聽見外面走廊響起了腳步聲。

        莊藤望門上那個小鐵窗一看,白色的墻面上映出重重影子。

        老神婆也瞧見了,嚇得鉆進被子里面發抖,直說,“陰差來了,陰差來了,過路了,不能看,不能看!”

        老神婆滿頭大汗,說著就要提醒一下莊藤,結果就看見對面的床位已經空了。

        她稍稍起身一看,莊藤如游魂般朝門的方向走去。

        莊藤站到小鐵窗前面才看到,哪里是什么鬼影,是一群全副武裝的人正在進行搬運。故意拿強光照著墻,所以看上去才影影綽綽的。就是為了嚇這些病人。

        至于搬運什么,看他們提著擔架,只能是人了。

        可究竟是什么人?

        莊藤正準備細看,一個醫生發現了她。

        莊藤沒有絲毫慌張,慢慢地在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醫生一轉頭,就看見黑洞洞的病房前,一只木乃伊瞪圓了眼睛,直勾勾地瞧著自己。

        迎著他驚恐的視線,木乃伊勾起血糊糊的唇角,神色里滿滿裝著貪婪的食欲。

        然后她舔著牙齒,發出一聲猛獸撲咬的興奮叫聲。

        “哈——!”

        有點像惡貓哈氣。

        那醫生本是窮兇極惡的,登時也被嚇得兩眼發花。

        放在從前,他說不定要進去抽人,但現在卻莫名有種進去了就只能剩一副骨頭出來的錯覺。

        這具新來的木乃伊身上有一股很詭異很陰森的氣息,就好像從墓里面爬出來一樣,再有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他面對她有點發怵。

        這三魂丟了六魄的短短兩秒中,有人發現了醫生的異常,過來瞪著他,“愣著干什么!”

        這人在這里應該是比醫生們級別高很多的存在,他一發話,醫生就點頭哈腰地依言照做,繼續工作,一點不敢耽誤。

        莊藤瞥了這人一眼,就躲到了門下面,那人警惕地看了病房一圈,由于很黑什么也沒發現,就走了。

        莊藤回到床上,想了下剛才那匆匆一眼。

        聽聲音很明顯是個男人,戴著防毒面具,看不出面容,但一定不是這家精神病院的人。

        下午放風,莊藤和喬云稚以及傅驚野再次在太平間集合。

        莊藤把下午看到一隊醫療人員搬運東西的事情分享了出去。

        喬云稚:“對,我也看見了,那一隊人幾十個,看上去還不少,除了扛擔架,還搬了一些紙箱子,我看外包裝,是一些普通方便面零食日用品的箱子,但里面具體是什么不好說。”

        莊藤:“而且,我覺得病人們服用的藥品很可疑。”說著莊藤把自己的那罐藥劑拿了出來。

        傅驚野看了,覺得很熟悉,“后廚的那些同事也在吃。聽他們說,這是增強抵抗力的藥物,晚上服用能當安眠藥,第二天情緒穩定精力充沛。”他顯然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俊逸的眉宇蹙起,“他們身上無一例外都有針孔。據說是每隔一段時間會抽血,查血常規,醫院要跟蹤大家的激素水平情況。”

        喬云稚冷哼:“應該不只是查血常規這么簡單吧,這些人恐怕都成為了天神研究會的實驗體,抽血是為了跟蹤實驗效果。”

        莊藤意識到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們已經把我定義為了實驗對象,那我就免不了要去抽血了,如果他們從血液標本里發現我沒有服用天神,那么……”

        也許會被發現身份!

        喬云稚掐指算算時間,她這才來了不到一天,走不得。

        “要不莊藤你先走,我留下來繼續查。”

        莊藤怎么可能會罷休,她從始至終其實都不想和喬云稚傅驚野一同行動,表面上爽朗地答應:“好呀。”

        她已經有了主意,先裝作離開,再折返。

        傅驚野整個過程一直盯著莊藤,聞言嘴角弧度往下一癟,知道莊藤這又是在動壞心思了。

        想擺脫他,這不可能。

        于是他緊接著就說,“他們做實驗是分批次的,不一定就能立刻分析到你的血液樣本,你們倒也不必這么緊張,我去調查一下再說。”盯向莊藤的目光寫滿了識破,“你先好好當你的木乃伊,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莊藤新的計劃新的身份才顯現出一個雛形,就被傅驚野掐滅了。

        她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分析,“目前還有一個關鍵問題,那些人是從哪里來的,又回去了哪里。如果說那些箱子的確是物資,很有可能他們的實驗基地就在附近。我們必須去一次實驗基地,不然真的就是白來一趟了。”

        當即確定本次行動的目標——找到天神研究會實驗基地具體位置,并摸清里面大概情況。

        傅驚野:”我晚上去一趟院長辦公室。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線索。“

        喬云稚:“其實我今天是可以跟蹤那群上來拿物資的人回基地的,可惜那些人警惕性特別高,樹林里監控也很多,跟蹤到一半,差點被發現了,就沒敢貿然跟了。哎,他們總不能天天上來拿東西,下一次又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對了,血液樣本有可能會被送往基地分析嗎?”

        莊藤覺得這樣太被動了,“等著他們自己出來,恐怕時間不夠。”

        喬云稚耷拉著肩膀。

        傅驚野淺淺思索著。

        莊藤看時間差不多了,要回去了,“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嗎?”

        傅驚野:“你痛經好點沒?”

        顯然,上午他收到了莊佳玲含沙射影的提點。

        莊藤顯然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我不是這幾天……況且,你最近能不能有點稍微正常的問題。”差點就忍不住朝傅驚野露惡狠狠的表情。

        喬云稚舉手。

        莊藤:“你說。”

        喬云稚:“你冷不冷啊,在這里能吃飽飯嗎,據說這里醫生很兇,你有沒有受欺負?”

        莊藤:“……這些不重要。”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喬云稚、傅驚野:“重要!”

        夜黑風高。

        龐院長的辦公室外面一大叢樹,月夜里,樹枝在風里搖頭晃腦,映在墻上鬼影綽綽,密林危機四伏。

        半夜哭嚎聲不絕于耳。

        不知是哪位精神病人又在做噩夢了。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傅驚野成功摸索進龐院長辦公室翻箱倒柜。

        倒騰許久,他在地板下面找到一個暗箱,里面除了支票和行賄的記錄,還藏著個本子,上面繪制了地圖一樣的東西。

        他正放在桌子上要拍照,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搶了就跑。

        傅驚野哪里肯罷休,追上去與其一陣搏斗。

        他一出招,傅驚野就感覺這人身手根本不好,沒兩下他就敗在了傅驚野下風。

        借著月光看見此人頭上全臉蒙著黑布,就跟電視劇搶銀行的劫匪一樣裝扮,一晃眼的功夫哪里看得清容貌。

        兩人纏斗大約持續了兩分鐘,一道電筒的強光照射而來。

        情況不妙。

        要是被敵人發現有人夜闖辦公室,只怕會引起警覺。

        兩人都知道不能再打下去,這樣只會得不償失。

        傅驚野一骨碌鉆進去收拾殘局,從窗戶逃走。

        那人也趁機跑得沒了影。

        等跑到了安全地帶,傅驚野才取下口罩。

        他熱得透不過氣,拿著帽子給自己扇風,回憶剛才情形,感覺特別奇怪。

        那個與他搶地圖的到底是誰?

        如果是天神研究會的,應該直接派人來抓他,而不是蒙著臉來夜闖辦公室。

        真可疑。

        與此同時,喬云稚大半夜從太平間里出來了。

        她游蕩來游蕩去,躲著攝像頭觀察情況。

        走到地下一層的車庫里,突然覺察到背后有動靜,當即條件反射地躲在一個柱子前,往后瞄。

        只見,后面那堵墻生生地開了一道門,從里面走出個身穿無菌服的男人,他這打扮跟陸星盞做實驗的時候一模一樣。

        喬云稚謹慎地溜過去,從門邊往里瞧了攝像頭的位置,才貓著身子進去。

        里面除了各種分析儀器和試劑,還有分類整齊的血液標本,看來,這里就是用來分析血液的地方了。

        天神研究會在醫院也有人員駐守,他們在這里的實驗室負責分析每一批病人的血液,然后把數據傳達到組織內部去,組織內部根據數據反饋下達新的臨床試驗指令。

        如果是通過網絡傳達數據,能不能確認ip地址呢?

        雖說研究會那些人必然不可能如此掉以輕心,但喬云稚還是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上級領導,萬一局里的技術人員能分析出一些線索呢。

        巡邏人員離開病房區域后,大家靜悄悄地打開門,偷摸到莊藤和老神婆的病房里洗熱水澡。

        老神婆念念叨叨:“這都是因為神明聽到了我們的愿望,把福運降臨到了我們身邊。”

        沉默許久的莊藤,這時幽幽開口,“世上本沒有神,但人創造了神,因為人們各種念力相互摩擦碰撞,原子質子中子產生了能量,于是就形成了一團游離的未知神秘物質,這就是神,神出現了。”

        信神學和講科學的都沉默了。

        過了很久,有人問,“那你說的這種神,他長什么樣?”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你能看到嗎?我們看不到哎。”

        “既然只是一團物質,他怎么能聽到我們的愿望,完成我們的愿望?”

        莊藤先是辟謠了老神婆的迷信,當眾玩了點小戲法,讓他們先突破了傳統認知,再娓娓道來自己那一套胡編亂造的理論,“你們可曾聽說過一些詞匯,發愿,愿力,念力?”

        老張反應快:“力量,就是能量?愿望有能量?”

        莊藤大腿一拍:“對!你說對了!就是你們發愿的力量,你們越想要,就越能達成,愿望落空只能說明你不夠想要!你越是想要,那團物質就碰撞得原來越強,活動得越頻繁,甚至能摩擦出火花!有火花了,神力就有了。”

        然后好一些人就閉起眼,用力地想,青筋都爆出來了。

        “我的有火花了!”

        “我的燒起來了!”

        “我的是風火輪!”

        “我的已經炸開了!”

        ……

        第二天一整天,莊藤都在講課。

        操場邊,食堂里,病房里,隨時隨地。

        路過的醫生問過,“干什么呢!”

        莊藤每每都是頷首一笑,“我們在講宇宙的起源。”

        那醫生進來聽了幾分鐘,抱著肚子走了,當年度笑話去給同事講。

        “有個瘋子,在講宇宙起源,說她是神的使者,督促人類進行發愿儀式,讓原子摩擦成原子·彈的威力哈哈哈,讓神從蘑菇云里降臨人間。”

        其他人聽了也哈哈哈地笑,直說這年頭就怕瘋子有文化。

        吃晚飯的時候,老神婆發病了。

        這幾天,天氣陰冷,沉悶的環境對病人很不好,老神婆每晚睡覺都因風濕病疼得厲害,止疼藥吃多了也影響激素水平,帶給老神婆躁郁的折磨。

        這天醫生要拉她去抽血,老神婆血管很細,醫生也不把病人當人,針頭在皮膚里鉆來鉆去,出不了血也不離開,老神婆嚇得嗷嗷大哭,被旁邊的醫生大力抱著腦袋,醫生本意是不想讓她看見,結果適得其反,老神婆徹底發了瘋。

        莊藤和老張在活動室,就聽見走廊傳來老神婆聲嘶力竭的哭喊。

        嚎得人心肝都跟著抖。

        老張嚇壞了,和好多人一起紅著眼睛抹眼淚,這些可憐的精神病人們顯得十分絕望。

        “我不要抽血——!你們把我的血都抽干了!”

        “把她按住,按地上啊!吃的飯白吃了?踹她!把頭按住!瘋子力氣就是大!砸暈得了。”

        莊藤閉著的眼睛半睜開,慢慢地說道。

        “時間到了,我們的儀式開始了。”

        對付老神婆的不是許醫生,許醫生被打了黑棍,到現在還在未知角落睡著,這次是那個主任。

        當他正要舉起重物砸向地上氣若游絲的老神婆時,老張跑在前面,一頭就撲在了主任身上。

        旁邊的護士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大批病人涌入辦公室,他們一個個血盆大口,朝他們撕咬而來。

        那嘴上血淋淋的,恐怖極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些人只是在進行一種儀式,抑或說是一種游戲。規則是涂了豬血在嘴巴上,然后用上嘴唇親一下別人,以表,神明紅艷艷的愛意。

        由于只能用上嘴唇親吻,下嘴唇就不能碰,所以大家就只能長大了嘴。

        參加這項活動的,其實只有幾十人,鬧著好玩的,義憤填膺的,在壓迫下奮起反抗的,都有。

        除這幾十人以外,其余的病人們大多數都只是知道,但不屑相信莊藤這一套,這會,不參加的人看到參加的人朝自己跑來,下意識就嗷嗷叫著逃,生怕弄臟了自己的衣服。

        場面一時很混亂,反而顯得特別逼真。

        醫生們正被成群的病人撲到在地“用上嘴唇親吻”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從哪里傳出了一個聲音。

        “喪尸——是喪尸!快跑啊!被咬了要異變的!”

        這話被剛下樓的龐院長和她的下屬們聽個正著。

        全員當即后背一涼,再看向過道張牙舞爪亂咬人的場面。

        頓時毛骨悚然。

        雖然這儀式沒有任何惡意,但大家還是公報私仇,悄悄把主任揍得鼻青臉腫,啃得鮮血直流。

        辦公室里傳來主任可憐的求救:“院長……院長救我……我不要異變……”

        龐院長呼吸都停了。

        這、這難道是研究會的藥……吃出問題來了?

        大抵因為做過虧心事,這些醫生一個個的,幾乎都沒有對此番景象產生任何懷疑。

        真心覺得,跟那些喪尸片一樣,是人異變了。

        喬云稚和傅驚野站在暗處,觀察著龐院長的一舉一動。

        “動靜這么大,標本出了問題他們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趕緊跑去通知基地的人,到時候跟著他們,就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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