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真與假
“你胡說八道。”謝若蘭慌張了,尤其是聽到周圍的議論聲后,她越發(fā)的慌張。
她家兄長怎么可能是這么死的,父親和母親可都說兄長是因為幫顧紈獵狐才不小心墜馬而亡。
怎么可能是見色起意被人不小心打死的呢?
“我胡說八道?”陳鐘冷笑一聲,“這件事順天府已經(jīng)在查了,難道是順天府的人騙我不成?”
那姑娘的兄長當初也害怕的很,畢竟那可是權(quán)貴家的世子爺,萬一人家追究起來,那自己一家人的性命都不夠賠的。
當時匆忙離開,想著要去外面躲一陣,卻不想再來京城打聽時,竟聽說了另外的死因。
那人頓時就放下心來,也就沒再去外地避難。
只不過他也是個心大,后來在京城里找了個差事,跟人喝酒的事情把這事給吐露出來,一同喝酒的人聽到這事后立馬上報順天府。
陳鐘也是昨晚才知道的這件事,原本還想著要不要隱瞞一番,結(jié)果謝若蘭這般舉動,他情急之下便說出了真相。
“不可能!”謝若蘭不相信這件事,她兄長怎么會這么死去呢?這簡直荒唐,因為要強暴民女,強暴不成反被殺,這也太荒唐了。
“這有什么不可能,這件事已經(jīng)交由大理寺去查,這是大理寺丞郭大人,不信你問他。”陳鐘指了指站在那邊的中年男人,讓謝若蘭自個兒去問。
他攙扶著顧紈離開了這里,直接回了顧宅。
顧紈覺得自己這一天過得可真是精彩。
先是她的母親呂夫人不知道從哪里來,求她重歸于好,然后她又得知了謝蟠的真正死因。
這個世界是何等荒唐。
謝蟠死的很不體面,如果被別人知道,他是因為調(diào)戲良家女未遂而遭橫禍慘死,那么安平伯府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名聲會一落千丈。
到時候,整個安平伯府顏面蕩然無存。
所以,得找一個辦法才是。
而最好的辦法,那就是找自己這個替罪羊。
所有的罵名都由她來背。
顧紈覺得這可真是好笑極了,堂堂安平伯府,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顧姐姐,你真的沒事?”陳鐘其實有那么點后悔,也許他該選擇一個更為合適的時機來說這件事才是。
“我能有什么事,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顧紈笑了起來,這話說的陳鐘心頭一慌。
“我沒事的,說起來倒是好玩,謝若蘭專門今天來找我,無非就是想要找我麻煩,結(jié)果呢,你偏生說出這事,他們安平伯府最近怕是不消停了。”
“不消停好,他們不消停,我才過得開心呢。”她呀,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顧紈歪頭看向了陳鐘,“我這般小肚雞腸的,是不是不該讓你知道?”
“沒有沒有,姐姐你才不是呢。”陳鐘都替顧紈委屈,“你明明才是那個最倒霉的,憑什么他們讓你背這黑鍋啊?”
顧紈看著帶著幾分孩子氣的人,心中浮過一絲柔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xiàn)在很好啊,而且我很開心。”
她之前還會為謝蟠的死惋惜幾分,現(xiàn)在不會了。
那個浪蕩子,死就死了,跟她再沒什么關(guān)系。
她有自己的新生活,陳鐘對她一心一意,她嫁給陳鐘后也會努力去喜歡他,與他白頭偕老。
“姐姐是說要嫁給我所以很開心嗎?”
這話問的顧紈笑了下,她不想要回答,偏生這少年郎不應允,這讓顧紈不得不舉手投降,“是啊,我未來的小夫君凡事都考慮我,這讓我覺得很好很好。”
陳鐘比她還要小一些,卻格外的體貼人,是個良人。
她很慶幸,自己要嫁給這么一個人了。
這一句小夫君讓陳鐘頓時面紅耳赤,顧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夫君就夫君,為什么還要叫什么小夫君。”說得好像他還是個孩子。
客廳里有牡丹在美人斛中綻放,帶著陣陣芬芳,顧紈覺得室內(nèi)一陣甜蜜,“那還不是因為有人張口叫我姐姐,閉口叫我姐姐?”
她這反擊讓陳鐘面紅耳赤,他就是習慣了,總不能叫紈兒或者紈紈吧?
比起這兩個叫法,他還是更喜歡叫姐姐,那樣顯得更獨特幾分。
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顧紈倒是并沒有反對,“你喜歡就好。”
這讓陳鐘覺得自己仿佛喝到陳年美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一會兒他才是想起來自己是來給顧紈送禮物的,連忙獻寶似的將自己從各處弄來的玩意兒送到顧紈面前,那還顯著幾分青稚的臉上,帶著十分的期待,仿佛在問“好看嗎,喜歡嗎”。
那是一些石頭,入手沉甸甸的。
石頭被雕刻成了各種模樣,有含苞的花兒,也有貓兒狗兒的。
顧紈看著少年郎那一臉期待的神色,她想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自己似乎都沒有否認的理由,“好看,我很是喜歡。”
“喜歡就好。”陳鐘笑了起來,臉上滿是得意神色,他覺得這樣好極了。
……
崇文門里街那日的一番爭吵,讓原本已經(jīng)入土為安的安平伯世子再度成為京城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種世家子弟,整日里就是做這些招貓遛狗的事情,家里有貌若天仙的妻子不珍惜,反倒是想著去做那些個下賤的事情,真是天道好輪回,也不知道那姑娘的哥哥怎么個情況。”
“慎言慎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到底是伯府的世子,小心回頭安平伯找你們算賬。”
“誰害怕他呀,對了聽說前些時日安平伯似乎又抬了兩個姨娘,你說這一把年紀的人了,又是剛死了兒子,怎么還整日里做這些不著調(diào)的事情?”
“非也非也,正是因為死了兒子,所以才得再多生幾個才是,現(xiàn)在還能動彈自然是得廣撒種,不然萬一哪天沒了,想要播種,怕是都不成吧?”
這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便是老秦頭也笑了幾聲。
又有客人耐不住,“那日安平伯府的小姐說顧小娘子有了身孕,老秦頭你說這事是真的假的啊,她之前不就是住在這里嗎,現(xiàn)在搬到內(nèi)城去了,就是為了躲風聲吧?”
閑言碎語壓死人,又是在外城,有點消息就傳播的很快。
“你且想,陳老將軍是眼睛里能揉得進沙子的人嗎?”這一句話讓原本還懷揣著幾分好奇之心的食客安靜了下來。
是啊,若真是私生活淫亂,陳老將軍怎么可能同意顧紈做他的兒媳婦呢?
“你且好好想想,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是安平伯府要隱瞞自家世子爺那荒唐的死因,因此都能栽贓陷害說是那顧娘子克夫,便是再多說幾句污了顧娘子的清白,又有何不可呢?”
“是這個道理,這安平伯府本就風評不佳,早前我就聽說過府里頭鬧出過人命官司,如今再給這可憐的顧娘子栽贓陷害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秦記鋪子里又是一番熱鬧。
老秦頭看著這些拿著安平伯府之事嬉笑的熟人,也是搖頭苦笑了一聲。
這真真假假的,誰又是知道呢?
真與假,不過幾句話的事情而已。
大家伙求的也并非什么真相,不過就是想圖個熱鬧,畢竟那都是勛貴權(quán)臣家的事情,與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遠著呢。
茶余飯后當個談資,似乎一下子也成了那富貴人家的人。
倒是顧紈對于京城流傳的“新聞”并不是很感興趣,自從那日和呂氏見面后,她就沒再出去,倒不是怕遇到呂氏,到底是過些天就要嫁人了,她總得有些新嫁娘的自覺性。
雖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呂氏找到顧宅的時候在府門前看到了一個中年婦人,她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卻又是想不起在那里見到過,也沒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讓府門前的小廝去通報了一番。
倒是吳氏,看到呂氏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去打招呼。
她只見過呂氏一次,那還是呂氏回金陵娘家把顧紈接回蘇州府時候的事情。人家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太太,哪會記得自己呢?
她沒有自討沒趣,不過回到府里,親手給陸青岷泡了茶送到書房。
“麻煩阿嫂了。”這種粗活,其實讓家里的小廝丫環(huán)來做就好。
吳氏并沒有離開的打算,她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顧紈懷孕的事情是真是假?”她當時親耳聽到,應該是做不了假的,除非那本就是謊言。
可好端端的女兒家,會拿這種事情來作踐自己的名聲嗎?
吳氏實在是想不明白,想到方才看到顧紈的母親,一時間忍不住便問了起來。
緩緩抬頭,陸青岷看著臉上神色嚴肅的阿嫂,好一會兒才是開口,“自然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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