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廚房里，炒完最后一個菜的李菲仰天大吼了一句。

        “嘿呀……”客廳里，順順對李菲的話充耳不聞，正將一根外頭撿回來的樹枝揮得虎虎生威。雖說是樹枝，其實差不多有他手腕粗細，比小臂略長。男孩天性，這根棍子般的樹枝已然成了順順最近的拿手作戰武器。

        “你干啥呢？當心別打到電視機了。”將飯菜都擺放在飯桌上后，李菲看著還在忙碌的順順問了一句。

        “練功呀。”順順理所當然地回答，又甩了幾下樹棍。

        “練功？你練什么功？”李菲好笑地問道，“內功還是外功？”

        “外公？外公不是在中國嗎？”順順有些困惑。顯然，他并不理解李菲剛才的問題。

        “不是這個外公。我說的是你在練什么功夫？”

        “什么是功夫？”順順更加疑惑了。

        哎，二代的語言和文化啊……李菲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似乎已經看到了將來的文化沖突。好在順順現在還小，還有時間，李菲只能盡可能地多灌輸一些傳統文化：“功夫，就是chinesekungfu。”

        說完，李菲還特意擺出一個馬步，像模像樣地推了幾掌。動作標不標準她不知道，反正忽悠順順應該不是問題。

        “哈哈哈……”順順看著李菲的動作捧腹大笑，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滑稽還是純屬高興。

        “來，看我的降龍十八掌……”不知何時，從書房里出來的歐陽出現在母子二人面前，也扎起了馬步，“哼，哈……”

        “什么亂七八糟的。”李菲撇撇嘴，嫌棄地看著歐陽，“那我還九陰白骨爪呢。”說罷，抬起雙手，十指分開，發勁，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那邊，歐陽毫不示弱，調整了方向，一個拳頭直面李菲而來：“看少林拳法！”

        眼看歐陽的出拳速度挺快，哪怕明知道是玩鬧，李菲也下意識地停頓，以躲避對方的拳頭。誰知道，還沒等她讓開，順順已經一棍子杵了過去。

        “啊哦……”歐陽頓時氣勢全無，拳頭松開，捂著自己的□□處一聲哀嚎。

        原來，順順的那一棍子剛好戳在了關鍵部位上。雖然是充氣的，可因為速度快，打在身上力氣還不小。

        “順順，你打我干嗎？”歐陽一邊繼續捂著，一邊齜牙咧嘴地質問。

        “誰讓你打媽媽。”順順反駁地有理有據，直接和李菲站成一排，形成2對1的局面。

        “我跟媽媽開玩笑，誰敢真打啊。”歐陽哭笑不得，“哎喲，下手真狠……”

        這可真是……李菲嘖嘖嘴，搖著頭感慨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果然是真理啊……”

        “真理個頭……”歐陽瞪了李菲一眼，又轉過頭去看著順順，“兒子，聽我說，這個位置不能打，知道嗎？”

        “為什么？”順順笑嘻嘻地反問，又舉起樹棍子朝著歐陽手捂著的地方戳去。

        歐陽嚇得趕緊朝旁邊躲去：“喂喂喂，不帶這樣的。萬一打壞了怎么辦？”

        “壞了就壞了唄，你又不打算生老二，留著好像也沒啥用？”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旁樂得看戲的李菲不僅抽空朝順順豎了個大拇指，還不忘損歐陽一句。

        “誰說沒用？！”這話說得歐陽頓時就急了，眼睛朝著李菲一瞪。這可是事關男性尊嚴的原則問題！

        “啥用？觀賞么？”李菲對歐陽的眼刀視若無睹，雙手交叉于胸前，身體斜靠著墻，繼續陰森森地補刀。

        “哼……”歐陽懶得和李菲爭辯，心道：有本事別落在我手里。

        李菲不知歐陽心中的小九九，還以為對方甘拜下風，心中不由得意。以往兩人的斗嘴總是你來我往，像今天這么少的回合可是很少見呢！

        可惜，日子沒過多久，李菲就意識到了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某天晚上，順順已安然入睡，剩下李菲和歐陽正如往常一樣坐靠在床上。完成了自己的常規讀書任務，見歐陽正愜意地靠在枕頭上看著電視，李菲不由心中一動，輕輕靠了過去。

        “誒。”

        “干嗎？”歐陽頭也不回地回答，左手倒是十分自然地伸了出去，從背后摟著對方。

        “我們好像挺久沒有那個啥了吧？”李菲笑嘻嘻地說道。反正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也不怕自己沒臉皮。

        “哪個？”歐陽一臉平靜地反問，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電視，仿佛對李菲的問題漠不關心。

        “嘿，少來，你會不知道我問的是啥？”李菲使勁拍了一記歐陽的大腿。

        “哎喲。”歐陽反射性地動了動被打的左腿，終于把視線收回到李菲身上，“下手那么重？打的不在自己身上不嫌疼是吧？”

        “誰讓你不理我？”李菲錚錚有詞。

        “我哪兒不理你了？”

        “你假裝聽不懂我說的話。”

        “我哪兒假裝了？”歐陽古怪地看了李菲一眼，又重新把目光聚集到電視機上，“沒有就沒有唄，反正都老夫老妻了。”

        “你說啥？”李菲立即坐直了身體，“老夫老妻就不用了？”

        歐陽不搭理，繼續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竟然不理我？李菲一愣，隨即飛快地改變策略，馬上擺出一副諂媚的表情，連帶著嗓音也變得嗲了起來，“哎呀，偶爾也需要用一下的嘛……”一邊說著，一只手便朝著某個方向探去。

        按照李菲的經驗，只要自己一軟，歐陽通常就會繳械投降。可惜，這以往屢試不爽的一招卻在今天失效了。

        還沒等她的手摸到那個位置，一只大手突然出現，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李菲的手腕。

        “你干嗎？”李菲傻傻地問。

        “不干嘛。我正看電視看得好好的呢，你干嗎？”歐陽略帶粗魯地把李菲的手丟到一邊，十分嫌棄地反問著。

        “啊？”這下李菲真是有點愣了。這和預想中的劇情完全不符嘛！要不，再試一次？

        心里起了這個念頭，李菲不甘心地再次伸出手。

        和上一回一樣，那只大手再度出現，在手指尖連衣服都還沒有觸碰到的時候又一次逮個正著。然后，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地丟了回來。

        真沒興趣？李菲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應該啊，問題出在哪呢？

        李菲疑惑地伸出頭，直接湊到了歐陽跟前，傻乎乎地看著對方。

        “干嗎？擋著我看電視。”歐陽挪了挪身體，換了個姿勢繼續看起了電視。

        “嘿嘿嘿。”李菲傻笑了幾聲，不害臊地又一次湊到歐陽跟前，“您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嘛？嗯？好不好嘛？”一邊問，一邊還配合著搖起了對方的身體。

        晃成這樣，顯然是沒法再專心看電視了，歐陽挫敗地看著李菲，“你到底要干嗎？”

        “你說我要干嗎？”李菲理所當然地反問對方。她的目的不是早就說清楚了么？還有什么好問的。

        “不行。”歐陽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為啥不行？”李菲第三次嘗試主動。

        “你說的啊。”歐陽一臉無辜。

        “啊？我什么時候說過？”李菲更加納悶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就前幾天說的，這么快就不記得了？”這下輪到歐陽錚錚有詞了。

        “啊？怎么可能？”李菲低下頭，皺著眉頭努力思索了半天仍是無解。他們最近啥時候討論過這方面的話題了？莫名其妙。可看歐陽這有理有據的樣子，好像又不是在瞎扯。

        “不會是夢話吧？”李菲面色懷疑地問道。

        “夢話個鬼，你當時清醒得很。”

        “啊？”李菲聽罷嘴張得老大。這更加不可能了嘛！“我到底說啥了？”

        “不記得了？”歐陽篤悠悠地尋求確認。

        “不記得了。”李菲誠懇地回答，“你就告訴我吧，死也要死個明白。”

        呼……歐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條斯理地給出了答案：“你說這只是個裝飾。”

        我去……李菲差點吐血。

        “我開玩笑的。”李菲咧開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哼，我看你說得挺真，不像是開玩笑。”占據制高點的歐陽才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李菲。

        “不是不是，我是在開玩笑，嘿嘿嘿。”李菲諂媚地笑著，見對方不松口，立即上前開始揉肩，同時不忘說道：“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嘻嘻嘻。”

        歐陽沒有理會李菲的言語，而是微微皺著眉頭，略帶抱怨的口氣說道：“你動作太輕啦，一點感覺都沒有。”

        李菲聞言立馬加大手上的力度：“這樣？”

        “嗯，這還差不多。”歐陽閉上眼，享受起這難得的服務。

        他舒服了，李菲卻有些不滿意：“這面對面的揉肩角度不對啊，使不上勁，你轉過來。”

        歐陽倒也不為難她，索性直接趴了下去：“那你順帶給我再揉揉背。”

        還真不客氣啊……李菲咬了咬牙，卻也只好跨坐在對方身上，認命地按起來。

        “好了沒？”

        “還沒按完呢，你繼續。”

        “好了沒？”

        “急什么，再按會兒。”

        “還不行啊？”李菲覺得自己手上都快沒勁了，歐陽卻依然愜意地躺著，閉著眼睛，看不清表情，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歐陽……我手累死了……”李菲試探性地問道。

        “那你休息會兒再繼續。”

        啊？還要繼續？李菲把眼睛瞪到最大，可惜閉著眼睛的歐陽壓根看不到。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可不行。李菲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開始想其他的點子。

        “休息好了沒有？好了趕緊。”歐陽并沒有給她多少思考的機會，沒一會兒便開始催促。

        李菲的眼珠轉了轉，忽然問道：“要不，我換個方式給你按？”

        “行啊。”歐陽懶洋洋地答應了。

        嘿嘿……有了這句話，李菲如同接到了尚方寶劍一般，突然來了些興致。只見她俯下身，僅僅貼在歐陽的后背上，柔聲問：“那我換個位置按行不？”

        一瞬間，歐陽只覺得寒毛直立，幾乎是反射性地用手掌和膝蓋把身體撐了起來，也導致了原本跨坐在他身上的李菲不得不在第一時間翻身而下，以防因為歐陽起身的動作而摔倒。

        “你嚇唬人哪？”李菲緩和了自己的心情后，用責備的目光看向歐陽。

        “對不起，對不起。”歐陽趕緊賠上笑臉噓寒問暖，“這不是被你嚇的么。”

        “我哪兒嚇你了？”風水輪流轉，這一次輪到李菲站上制高點了。

        “你……呃……沒有沒有，是我錯了我錯了。”歐陽輕輕拍著李菲的背，表達自己的歉意，“是我錯了。”

        歐陽為什么那么快認慫？很簡單啊，因為李菲還沒有付諸行動，一切只是他的猜測唄。這種情況下的任何爭論都是沒有意義的。至于李菲當時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圖，已經注定找不到答案了。

        “就這樣就完了？”李菲斜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歐陽。老娘剛才為了賠罪可是很辛苦呢！

        歐陽立刻雙手上舉做出投降狀：“我按摩，我按摩，我按摩……”

        “哼，這還差不多。”李菲心滿意足地趴到床上。這一回，終于輪到她享受了。

        歐陽分開雙腿，用跪著的姿勢將自己的一部分重量分攤到膝蓋上，然后像李菲先前那樣跨坐在對方身上。雙手搭上李菲的兩側肩膀，歐陽將下巴湊到李菲的后頸，半瞇著眼，邊帶著呼出的熱氣邊問道：“你想按哪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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