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紐約的冰雪格外多。從白色圣誕，到白色新年，玩雪、鏟雪，似乎成了這個冬天的主流。

        還記得第一場大雪降臨的時候，還在年前。當時正值晚飯時間，順順無意間拉開窗簾，看到屋外那漫天飛舞的雪花，簡直歡喜到爆，叫著嚷著就想出去玩雪。

        “吃過飯再出去吧？”李菲勸道。

        “no，我想現(xiàn)在去……”順順央求。

        “馬上就開飯啦，現(xiàn)在出去玩不了就幾分鐘啊。”李菲再勸。

        “no……”順順繼續(xù)央求。

        最后，還是歐陽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現(xiàn)在雪還不夠哪，你玩也玩不了啊。等吃過飯，地上雪積起來了，我陪你出去。”

        “哦耶！”于是，順順立即歡天喜地地洗手去了。

        “你陪？”李菲帶著懷疑的眼光看著歐陽。她向來怕冷，不到萬不得已是肯定不會出門的。

        “我陪啊。”歐陽理所當然地回答，“你幫我把那個乘雪橇找出來。”

        李菲向來言出必行，而歐陽也同樣說到做到。等一家人吃過晚飯，又收拾了碗筷，歐陽果然換上了外套出門察看情況。

        “順順，關門，涼啊，你沒穿外套呢。”感受到一陣陣的冷風，李菲連忙對著站在門口張望的順順喝道。

        “哦。”順順聽了倒也聽話，立刻將門合上，只留下一小道縫隙，依舊堅守在門口巴望著。

        歐陽其實并沒有走遠，只是在家門口的小路上來回走了幾圈，便朝著家門的方向開始返回。

        眼看著歐陽已經(jīng)越來越近，心急如焚的順順再也按捺不住，再次刷地打開房門，大喊道：“爸爸，雪夠不夠？”

        歐陽沒有讓順順失望。只見他做出一個ok的手勢，肯定地說道：“沒問題，快去換衣服。”

        “耶！”順順頓時跳了起來，激動地沖向沙發(fā)，“媽媽，爸爸說可以出去。”

        “我聽見了。”李菲同時站起身，將衣架上掛著的外套遞給順順，叮囑道，“穿靴子，ok？”

        “ok。”順順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時候，估計李菲不管說什么他都會同意的吧？

        一只手很快伸進了袖子里，可順順一不留神另一只手松開了，想要再抓住外套，卻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個袖子的位置，急得順順直跺腳：“媽媽，幫我，快點！”

        “急什么。”李菲輕松地將外套的另一頭拎起來，幫助順順穿進了另一只袖子。

        噔噔噔……穿上外套的順順迫不及待地奔向鞋柜，將自己的靴子找了出來，抬起腳就往里面踩，只剩下李菲在后面跟著：“拉鏈，拉鏈拉好！”

        “你幫我拉，沒時間了。”正在努力穿靴子的順順頭也不抬地說道。靴子不比運動鞋，幫高，又比較硬，必須用力踩進去才行，可把順順急壞了，“嘿……呀，進不去，還沒進去！”

        “你別急啊。”李菲看不過去，嘆了一口氣終于還是上前，一只手拉住鞋的后幫，一只手扶住鞋子，指揮道：“站起來，用力往下踩，腳趾頭盡量往前伸。”

        “還沒穿好嗎？”歐陽在門外催促道。

        “好了！”歐陽的話語讓順順更加心急如風，剛一穿上靴子就趕緊往外跑，生怕歐陽后悔。

        “手套……手套！檢查他的衣服拉鏈！”李菲站在門口大聲叮囑著，卻沒有人回答她。好在，模糊的燈光下，她隱約看到歐陽彎下腰，也看到了順順戴手套的動作，才放心地關上了門，改趴在窗口觀看。

        今晚的雪很大，就像是滿袋子的稻谷不小心打翻了一樣，密密麻麻地從空中飄落。李菲看不清地上攢了多少積雪，不過既然歐陽說了沒問題，想來已經(jīng)不少了。

        房前的馬路并沒有什么車流，何況今晚又是大雪，大伙兒早就提前回家了，因此，整條馬路都清凈得很。歐陽將乘雪橇放在馬路上，順順熟門熟路地坐了進去，雙手扶著邊沿。隨即，歐陽拉起雪橇一頭的繩子，用力地拽著沿著小路開始往前小跑起來。有了積雪減少摩擦，乘雪橇輕松地便被拉動了。

        隔著門窗，再加上距離，李菲完全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只依稀看到歐陽曾經(jīng)停下腳步回頭對順順說過什么。

        不會是順順嫌棄歐陽速度太慢吧？可憐的爹……憑借對順順的了解，李菲自認為這個答案很有可能。

        “嘖嘖……daddy’sduty啊……”看著歐陽在家門口這條路上不斷地往返跑著，李菲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手機，悄悄打開門，用最快速度拍了一小段錄像，發(fā)到了朋友圈。

        就這樣，一個坐在雪橇里享受著雪花的飄落，一個拉著雪橇跑著步，權當是鍛煉身體。足足過了近一個小時，順順才被歐陽拽著地回到了屋內(nèi)。

        “媽媽，明天白天的時候，我還可以玩嗎？”一邊蹬掉腳上的靴子，順順一邊意猶未盡地問道。

        “可以啊。”李菲一口答應了，順便抹去地板上因為靴子底的雪帶來的水漬，“還沒玩夠啊？”

        “沒呢。”順順理所當然地回答，“而且一點都不累。”

        “廢話。”歐陽兩手叉腰，喘著粗氣接話，“都是我在跑，你就一直坐在那，當然不累了。”

        李菲笑嘻嘻地把手一攤：“不是正好頂了你今天的鍛煉么？”心里卻對歐陽十分敬佩。不管是時間，還是體力，歐陽的表現(xiàn)都無可挑剔。在順順的這些事情上，歐陽作為一個父親確實沒得說。

        當晚，順順帶著今晚的滿足和對明天的期待欣然入睡。

        雪花不知疲倦地飄落著，在地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當順順第二天醒來時，世界早已變成一片雪白。

        “啊……啊啊啊……”看到窗外的景象，順順興奮地翻下床，光著腳在屋里不停地打著轉(zhuǎn)。

        “行啦，吵死我了。”李菲捂著耳朵，裝作兇狠地笑嘻嘻地說道。

        “嘿嘿。”順順一眼就從李菲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虛張聲勢，一點不害怕，反而興奮地跑到李菲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好大的雪呀，媽媽，我好高興。”

        李菲裝作不明白：“你高興什么？”

        “高興我可以玩雪呀。”順順自然地回答，扯了扯李菲的衣袖，“媽媽，你答應我今天還能玩雪的。”

        順順的表情略帶不安，李菲立刻止住了玩笑，十分肯定地回答：“對，你可以玩，不過要先換衣服，吃完飯才行。”

        “耶！”

        “不過今天只能在后院哦。”李菲善意地提醒道。

        順順一愣：“為什么？”昨天他可是和歐陽在馬路上玩呢。

        “因為白天馬路上有車呀。”李菲解釋道，還用手指了指前門的方向，“你自己看，鏟雪車是不是在鏟雪？如果你去玩的話，會影響他們的，而且也不安全。”

        噔噔噔……順順飛快地跑到前院的窗口沖外看了看，果然有一輛鏟雪車正努力地將路上的積雪鏟向兩邊。

        “哦。”求證過后的順順倒是沒再說什么，十分配合地答應了。

        今天不比昨晚。經(jīng)過了一整夜的積淀，地上早已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當順順打開大門時，立刻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wow……媽媽，快來看，好大的雪呀。”順順指著門外的雪興奮地喊道。

        原來，昨晚的雪不僅蓋住了路面，還在門口堆了一層足有順順膝蓋高度的積雪，以至于順順剛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個高高的雪門檻。

        “哇……”順順的眼神已經(jīng)無法用興奮來形容了，那射出的光芒簡直就是惡狼要撲食啊。

        相比于順順的興奮，李菲考慮更多的則是保暖問題了。這么厚的雪，普通衣褲可不行，會弄濕的。

        “來，順順，換上你的滑雪服。”

        “為什么？”順順看著李菲變戲法似的拿出的服裝，顯得有些抗拒。滑雪服雖然保暖，但也會讓他顯得臃腫，活動起來不方便。

        “雪太厚啦，會把你的褲子都弄濕的。”李菲抖了抖滑雪褲，“必須換裝備才行。”

        “那衣服呢？”順順不死心。

        李菲眨了眨眼：“你摔跤了怎么辦？”

        “我會小心，不會摔跤的。”順順還是不放棄。

        李菲又眨了眨眼：“那你想不想躺在雪上面呢？”

        誒？順順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原來換上衣服還有這個福利？哦耶！

        好不容易全副武裝，順順踩著厚重的雪地靴，一溜小跑來到了后院。門口，李菲已經(jīng)將一系列裝備都一一鋪開了。

        “這是什么？”順順指著一對爪子一樣的泡沫塑料問道。

        “熊爪爪。”李菲假裝要抬腳踩上去的動作示范道，“把你的腳固定好，然后在雪地上走一圈，就能留下好多好多熊爪印哦。”網(wǎng)上買的，希望靠譜，李菲心里想著。

        “哈哈。”順順似乎對這個新玩意十分感興趣，好奇地打量著，卻始終沒有邁腿的意思。

        “要不要試試？”李菲慫恿道。

        最終，順順搖了搖頭，反而指向了另一件裝備：“no，我要滑雪。”

        李菲的眼中閃過失望，只好認命地幫助順順穿上滑雪板。哎，可惜了，她可是對這個爪子印十分期待呢，可惜小家伙不給面子，哎。

        “戴上墨鏡哦。”全部準備就緒后，李菲又將順順的太陽鏡遞了過去，“一直看著白色容易傷到眼睛。”

        “ok。”順順歡喜地應下了，在滑雪杖地幫助下，開始小心翼翼地走。

        “ohohoh……”一不留神，順順一個踉蹌，身體連續(xù)歪了好幾下才穩(wěn)定下來。

        “嚇我一跳。”順順笑嘻嘻地說道，顯然一點都不害怕。

        李菲也完全不擔心，反正摔了也不會疼。一邊拿起手機錄下順順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一邊鼓勵道：“加油哦，等你適應了，我們找個周末去冰湖玩。”

        “冰湖？”

        “嗯，被凍成冰的湖。”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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