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攔截
關梨把袋子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袋爍華珠。
爍華珠是一種會發熱的法器。
關梨是春族人,在蒼北如此寒冷的地方生活很不適應,即便她有修為,可以用靈力御寒,但長期下來,冷氣還是侵入骨髓,有靈力也不管用。
爍華珠能發熱,放在懷里可以取暖,比用靈力御寒還實用。
關梨想起,原主剛來的時候,因為不適應寒冷的氣候,向宮人討要了不少爍華珠,放在寢宮的各個角落,讓寢宮溫暖起來,才能安穩地睡覺。
關梨納悶地看著手里那袋爍華珠,顯然黎沉看到她了,卻不愿意停下來,只施舍了她一袋爍華珠。
她還以為,他最起碼會停下來,禮貌性地問一下她在這里干嘛。
結果一溜煙就跑了。
關梨郁悶的撇撇嘴,她要的不是爍華珠啊!他該不會以為她是來討要爍華珠的吧?
關梨呵呵一笑,轉頭追了上去。
她要的是憤怒值!
她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朵并蒂梨,往空中一甩,并蒂梨瞬間變成蒲團大小。
這是原主的母后送給她的禮物,可以當作超小型的飛舟。它的形狀就是一朵并蒂的梨花,通身雪白,只有幾根花蕊是紫紅色。
躍上并蒂梨后,關梨驅著它向前追去。
前方的御雪獸很快發現了她,它猙獰地張著大嘴巴,回頭狠瞪關梨一眼,咆哮了幾聲。
關梨見它這么囂張,便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張弓,這是原主的春族朋友送給她的,弓用的不是箭,而是一根長長的荊刺,尖端不尖銳,殺傷力不大,尤其對于御雪獸這種皮糙肉厚的靈獸,只會挨一下疼。
關梨搭上荊刺,朝著御雪獸的屁-股射去。
“嗖”的一聲,荊刺穩穩地擊中了御雪獸的屁-股。
御雪獸“嗷嗷”叫著咆哮了起來。
獸車內的人有所察覺,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從車簾里鉆出來,往后看了看。
黑衣男子雙手抱著長劍,一雙怒眉斜飛,兩眸漆黑冰冷,北風揚起了他一頭黑發,拂過他冷酷的臉龐。
這人關梨見過,是黎沉身邊的人,叫拓跋垠,是個忠心耿耿的狠人。
他話不多,卻殺伐果斷。
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愛叫,他就是后者。
他冷眉凝視了關梨片刻,轉身進入獸車內,似乎是詢問了黎沉的意見,隨后他重新走出獸車,走到御雪獸前,猛地一拍它的后腿。
那御雪獸像得到了命令似的,忽然騰空四蹄,飛一般地離開,比剛才的速度快了幾倍不止。
關梨:……
怎么感覺她像是一壺開水,燙著了他們的腿似的?
她有那么可怕嗎?
關梨總覺得他們做賊心虛,就是不想見她。
“想跑?”關梨冷笑了一聲,發力猛追在后面。
關梨腳下的并蒂梨是春族的寶物,飛行的速度絕不低于御雪獸。
很快,關梨就追上了御雪獸。
看見人追上來了,獸車終于緩緩地停了下來。
“哇嗚!”御雪獸對關梨非常不滿,為了宣泄一箭之仇,朝著她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聲。
霎時間,呼嘯的勁風從它嘴里吹出來,關梨站在并蒂梨之上,被撲面而來的狂風刮倒,一下子站不穩從空中掉下來,“啪”的一聲掉在冰面上。
御雪獸咆哮完,警惕地瞪著關梨,隱隱之中釋放出一股威壓籠罩在她身上,壓得她爬都爬不起來。
“公主何必行如此大禮?”獸車內一個低沉的聲音飄來。
關梨聽了氣得發昏,什么行禮?她明明只是摔了!
氣死人了!這冬王是故意的吧!和御雪獸里應外合,給她個下馬威?
關梨疊起雙手撐在胸前的雪地上,氣定神閑地仰起頭,紅唇在白皚的雪色中輕輕開啟:“冬王陛下眼拙了,本公主只是不慎被看家狗咬了一口罷了,也怪我沒有看清狗主人是個歪性子。”
此言一出,關梨感受到兩道隱怒的視線,分別來自御雪獸和拓跋垠,一人一獸雙眼拚發出寒芒,隱隱中帶著威脅和震懾。同時,還有車內也掃過來一道審視的神識。
當面罵人家神獸是狗,還把狗主人的品性也罵了一通,這會兒肯定能氣一氣他。
關梨料想憤怒值要來了,可內窺了一下識海中的系統,發現憤怒值竟然一動不動。
竟然沒生氣嗎?
就算黎沉不生氣,那他家狗會生氣了吧?拓跋垠會生氣了吧?
結果沒有?
關梨有些氣餒。
靜默的空氣中,車內低低傳出一聲不屑的啞笑,里頭的人似乎對她的小伎倆,不甚在意,他傲孤道:“公主冒雪前來等候,所謂何事?”
關梨起不來,御雪獸一直目光不善地瞪著她,不肯卸去威壓,她只好繼續半趴著,雙手閑暇地搗鼓地上的雪,質問道:“尊上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兩族邊界的事宜一直耽擱著,我這不著急嘛!只好來此等候了。”她一邊說,一邊捏出了個小雪人。
獸車內的那道神識再次掃過她,這身軀小巧的姑娘,明明形容狼狽,卻仍舊風輕云淡的,神情中竟不含半點屈辱之色,這和她養尊處優的公主身份有些背離,感覺像是經歷過千錘百煉出來的硬骨頭,不屈不撓,半點不嬌貴。
獸車內的人似是終于不再難為她,淡聲道:“上來吧!”
關梨抬眸看了眼獸車和她的距離,心里一頓鄙夷,怎么上去?
她剛才一時大意,沒有使用靈力護著自己,摔得有點猛,現在腿疼,背也疼,那只可惡的“狗”也不把威壓卸去,爬不起來,讓她怎么上去?
春族使臣摔了個狗啃泥,還爬不起來這種事,說出去挺丟臉的。黎沉不在乎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關梨自己卻還是有一點點在意的,雖然丟的不是她自己的臉,而是春族公主的臉,但頂著原主的皮囊,她內心挺愧疚的。
黎沉冷心又冷情,不能指望他會憐香惜玉,只能自己勉力挽尊。
她調動內息,讓靈力流轉全身,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一寸一節地抬起身軀,勉強抬高了一點。
不得不說,御雪獸的力量真的很強,剛才喊它“狗”確實折辱了它,如今在它的威壓下,自己連起個身都如此艱難。
一襲冷風卷起幾片雪花,打在關梨的臉上,像刀刮一樣疼,身體貼在冰面這么久,寒氣沾了不少,所幸她懷中有爍華珠,珠子里傳來一股股暖流,帶走了些許寒氣。
她抬眸看了眼獸車,車內靜悄悄地,靜得只有寒風吹拂的聲音,黎沉仍舊無動于衷,似乎完全沒想過下令御雪獸放了她。
關梨費了老半天,才支起了半個身子。
御雪獸似乎很得意,猙獰的大嘴巴張開,邪笑了一聲,幾滴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還沒落到地上就結成了冰。
氣氛靜默了好一會兒,誰都沒再說話,只有冷風在肆虐。
車內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伸出一只手來,擺了擺,御雪獸不情不愿地收回了威壓。
威壓一卸,關梨半撐的身子忽然失去了力氣,又重新啪的一聲,摔了回去。
估計是她折騰得太久了,站在獸車外的拓跋垠嫌棄了嘖了一聲,黑著臉不耐煩地跳下獸車,徑直地向她走來。
他走到關梨面前,一聲招呼也不打,伸出手來把她攔腰夾起。
關梨的身子忽然騰空,抬頭一看,見拓跋垠他單手夾著她,一路扛上了獸車,他動作之粗怒,速度之迅速,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拓跋垠把她扔在了車廂外的踏板上,然后轉身筆直地站著,目視前方,全程一句話也不說,活像一個啞巴。
關梨拂了拂落在臉上的積雪,支起身子,斜靠在車廂外,抬眼瞪了一下車前的雪球“狗”,御雪獸憤憤不平,用鼻孔吭了一下,就調轉腦袋,騰起四腿拉著車繼續趕路。
刺骨寒風席卷著積雪,冷嗖嗖刮過,車廂的簾子被突如起來的風吹起,露出一條縫隙。
關梨眼睛不自覺地瞄了進縫隙里。
隱隱約約看到一雙腿,這位被各族忌憚無比的大魔頭,穿著一身白里透藍的衣袍,淡淡的冰藍色絲線紋著許多六凌冰花的圖案。
這是冬族王宮特有的花紋,只有身份尊貴的人,才有資格穿這種花紋的衣服。
簾子被吹得開開合合,雖然縫隙很小,但關梨還是看清了攻略人物的樣貌。
他臉色蒼白,白得嚇人,都快比得上地面的積雪了,如此冷的天氣,他的額頭竟然滲滿了汗珠,眼睛緊緊閉著,表情似乎很痛苦。
關梨:?
他受傷了?
他剛才氣定神閑的語氣,一點也看不出來,他表情似乎很痛苦,如此狀況還能交談自如,不露聲色,看來是個狠角色。
對方很快察覺到她的視線,猛得睜開眼睛,同時手指微動,一根鋒利無比的冰刃,在他的指尖若隱若現,蓄勢待發。
他漆黑的瞳孔猶墮冰河,冷得像是有無數冰刃向她襲來。接觸到他的視線,關梨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不愧是冰魔,什么東西被稱為魔,都不會是個善類。
關梨被他一個眼神,嚇出一身冷汗,算是知道大家為什么都害怕他了。她只是看了一眼,反應就這么大。
關梨細細一琢磨,懂了。
在這四海九州中,數春夏秋冬四個種族實力最強,原本四個種族相互抗衡,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黎沉的出現打破了平衡,其他三族都忌憚他。
這些年來,四個種族之間看似平和,實際上關系微妙。
黎沉如今受了傷,要是這消息被傳出去,其他三族肯定按捺不住。
他這么急沖沖地往回趕,連看見春族使者都不理會,顯然是不想被發現。
關梨今天這么一遭,顯然讓他始料未及。
系統在腦海里適時出現。
——提醒一下宿主,攻略目標狀態不太好,是積攢憤怒值的好時機。加油哦!
關梨心領神會,她側頭看向獸車內,隔著簾子對里面的人說:“尊上既然回來了,邊境的問題,什么時候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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