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秋雨突降,寒風自山中吹來。帶著夜色籠罩了整個南河城,空氣中彌漫著的寒意讓人感覺到些許凄涼。
今日,南河城閉城,全城店鋪不再營業(yè),街上寥寥幾人還大多都身戴白綾,想來是為悼念那位死去的大人物。不過縱然閉城卻還是有些許人進了城來,他們有的是來悼念,但有的卻是來確定一些事情。
比如,她是否真的死了。
那個人名作凡靈心的傳奇女子,南河三大世家之一凡家的家主。其家族同輩九子中唯一的女子。
同樣也是一位才絕古今的奇女子,內功高深莫測不說,智慧和才學更是博古通今。
莫不然,曾經南河城不入流的凡家又怎么可能站到南河三大世家的位置?
況且自古以來男尊女卑的環(huán)境影響下,她能做到凡家的家主。又怎么會是一個普通人。
如今,有消息傳出說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且頭三便要下葬,這便讓不少人生起了疑心。
今日,便是她的頭三。
偌大的凡府掛起了白事,靈柩孤零零的擺放在大堂之內。只有靈柩前跪著一位少年為她披麻戴孝。
跪在地上那個少年人清秀的臉上略顯蒼白,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悲傷。
三天里一直跪在這里,他卻一滴眼淚也未曾流過。不知道的人一定認為此子性情涼薄,是個不孝之徒。
不過,他心里很明白,母親極其討厭他哭,一直告誡他那是弱小的表現。所以自小他便沒有在母親面前哭過。如今,更加的不會哭。
況且哪里就這般容易哭得出來,真正的痛苦,往往都是在人心里。他不愿意為了別人的目光而去強迫自己哭出來。
他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反正他真正在意的……
已經不在了……
“我只要安安靜靜的送母親下葬便好了。”?他心里這般想著。
低著頭,麻木的看著靈柩前地上擺放著的香火。
砰!……
少年身后的門被人推開,幾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人走了了進來。
“喲,老九這個廢物還在這兒哭喪著臉呢?”那個走在最前推門而入的少年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一行人中一個長相比較憨厚的少年有些看不慣這個人的言行,厲聲喝道:“老八,你閉嘴,莫不是以為跟大哥關系好,就可以這般放肆?”
那個被稱作老八的少年有些不屑的回答道“哼!老二,你少對著我嚷,他本就是廢物,她娘不知道跑哪兒去跟野男人生的野種而已,你何必處處維護他。”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
“你他媽的放肆,九姨的事你也敢亂說。”
“你……你……敢打我?”老八驚恐的看著他二哥,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卻也不敢再有何動作,畢竟他這個二哥,是他們這一輩實力最強勁的人。
“再他媽廢話,就算八叔來了,老子一樣揍你。”
聽到這話,老八頓時安分了不少。捂著挨了打的臉,不再說話。
二哥這才沒有繼續(xù)發(fā)怒,轉頭看著靈柩前跪著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難過。輕輕的走到他身后:“九弟,九姨生前交代,頭三必葬。你……你……”
那個跪著的少年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家母是女子,哪怕身為家主,也不得七日之祭。況且這也是母親自己交代的。”
“九弟,二哥不是那個意思……”
少年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說話。
氣氛頓時變得沉默。
靈柩前的少年叫做凡情,凡靈心的獨子,自小便被她悉心培養(yǎng),教導。
于是,很多人都以為他便是凡靈心培養(yǎng)的凡家下一任家主。
所以,這才讓凡家的有些人暗中生起了不爽的念頭。
畢竟,沒人知道凡情的父親是誰,在這樣一個名節(jié)大于天的年代,一個如此不干不凈,不明不白的孩子。
若不是因凡靈心地位不一般,恐怕凡情早就已經被扼殺了千百次。
如今,凡靈心死了,那些人也就變得肆無忌憚,以他們的手段,是決計不會讓凡情坐上家主之位。
雖然,從來沒人問過他愿不愿意做這個家主之位。反正在他們的眼里,這么一個小屁孩也翻不起什么風浪的。
哪怕是凡靈心的兒子,一個沒有功夫傍身的少年,哪里會讓他們在意。
寂靜的靈堂內依舊坐落著凡情的孤寂身影,模樣有些凄涼。
等到午時,下葬儀式開始后,將母親埋入后山祖墳。如此……他才可以安心的離去,畢竟……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愿意再多待。
“九弟,時辰差不多了。為九姨送行吧。各位叔伯都在正堂等著呢。”二哥凡魁說道。
凡情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凝望著身前靈柩,伸手輕輕撫著。隨即嘆息了一聲,輕輕說道:“母親,您一生為凡家做了這么多,最后還是只有孩兒送您……”
一旁的凡魁聞言有些難受:“九弟,并非你想的這樣,叔伯們……”
凡魁話未說完,只見凡情轉過頭目光冷厲的看著自己,那般眼神中只有空洞和冷漠,仿佛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溫文爾雅的九弟。
一聲陰冷的聲音響起:“二哥,你本善良。當不明白他們其實就是一群豺狼虎豹。恐怕早已巴不得我娘親去死。又怎會來送我娘下葬,什么正堂等著,不過是想等我娘下葬后問我要尋道劍法罷了。”
凡魁斷然不會想到自己九弟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情緒變得復雜。
“九弟……你……”
一聲冷笑:“呵,罷了。二哥可愿隨我去送娘親最后一程。”
凡魁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凡情的肩膀。略有安慰之意。
偌大的凡府,送葬之人除了抬棺的下人,就只有凡魁陪著凡情一道。場面甚是凄涼。
凡情心中有些難受,但終究沒有發(fā)作出來。只是很安靜的走在隊伍的前頭。
世態(tài)炎涼,人心不古。母親和他們還是親兄妹,而他們卻只是巴不得母親去死。繼而好重新掌握凡家所謂權利。
可笑,凡家的家主又怎會這般好當。隨你們爭吧。
……
????日近黃昏
????
天,此刻下起了小雨。淅淅零零的籠罩了整個南河城。
凡靈心的墓前。
一位執(zhí)傘獨立的青衣女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凡情的身后。盯著墓碑微微走神。
“你也是來搶尋道劍法的么?”凡情頭也沒回的問道。
青衣女子沒有理會凡情,輕輕的走到了墓前,伸出手去撫摸著石碑。神情些許暗淡。
一聲嘆息:“九兒……我真不相信,你竟……就這般去了……”
“你……認得家母?”凡情的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沉默片刻,青衣女子回過頭,看著眼前少年。
“你……便是凡情?”
凡情點了點頭,隨即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發(fā)覺她渾身上下流露出的氣質不像是尋常人。似乎有那么一絲眼熟,卻也實在想不起。于是又試探的性的問道:“前輩您可是前來吊唁家母?”
“不全是,更重要的,我要確定一位故人是否安全。”
“什么人?”
青衣女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凡情,沉重的說出兩個字:“阿靈。”
凡情聽到這個名字,身體很細微的往后傾了傾,眼中一抹謹慎之意一閃而過,隨即卻又回復了平靜。
“我不認識。”
“你在說謊!”一聲冷厲的呵斥,伴隨著一陣強烈的內息壓迫撲面而來,差點讓凡情喘不過氣。
高手!功力起碼與自己母親在世的時候不相上下。凡情頓時便已經察覺。
“你……到底是誰?”
“我姓百里,單名盈。小娃娃,你隱藏的很好,若不是我所習內功不同尋常的緣故,恐怕當真以為你就如傳聞中那般手無縛雞之力。”
那個自稱百里盈的青衣女子這時收起了對凡情的氣息壓迫,來回走了腳步,微微一笑:“不過也是,九兒的兒子,怎么能只是一個普通人。”
聽著百里盈說話,凡情不覺間握緊了袖中所藏的匕首。眼中盡是不信之意。
“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腦中又回想起母親臨終前的交代。
心中殺意頓起,哪怕知道,自己斷然不是眼前女子的對手。
不料此時百里盈嘴角輕輕揚了揚,一副將他看透的表情:“你殺不了我,況且我若是對你有敵意,你根本還不了手。”
????凡情很是震驚,自己那么細微的動作居然也會被察覺,心中更加確信,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
“我只想知道,阿靈是否安好。她又去了哪里?”
見她一再逼問,凡情知道自己不回答也不行了,索性應付一下。
開口假做誠摯的說道:“她還活著,但是母親去世后她便離去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百里盈將信將疑的看著他,隨即一聲輕笑:“小兔崽子,狡猾起來真和九兒一個模樣。你的前半句我信,后半句真假我也不在乎。只要……她活著就好。”
說罷,百里盈鬼魅般的離去,就仿佛從未來過這里,只有空氣中還殘留一絲微弱的牡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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