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你叫什么名字。”
“凡情,你呢?”
“我記得剛才我說過。”
“可那不是對我說的。”
燕流螢莞爾一笑,溫柔的說道:“燕流螢。”
凡情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她叫燕流螢,只不過那不是她對自己介紹的,所謂人而有禮故而知之。相識的那一刻,你的態(tài)度決定了兩人會不會成為朋友。
哪怕你的身份或許會高貴許多,但起碼,你得認真的報上你的名字,無論是作為朋友,或是敵人。
凡情這才轉移目光看著阿雅,輕聲謝道:“阿雅姑娘,多謝仗義出手,這份恩情在下銘記于心。”
小姑娘似是有些害羞,輕輕笑道:“不……不必客氣了,我只是看不慣那些恃強凌弱的人罷了。”
“小雅姑娘真性情。為表謝意,我想請幾位姑娘賞臉一起吃頓飯。”說完轉身交付銀子給老板,小二即刻跑去了后廚準備酒菜。
一擺手說道:“請。”
“我好像沒過說要同你一起吃飯。”燕流螢意味深長的看著凡情,如同要把眼前之人看穿一般。
不過,阿雅好像并不討厭這個大哥哥,扯了扯她師姐的衣袖,表示自己也有些餓了。
燕流螢這才沒有多說什么,點了點,自己走到靠窗的座位前坐下發(fā)呆。
隨行的女子見狀也跟著坐了下來。
凡情有些尷尬的與她們同桌而坐,但并沒什么交談,相互沉默著,氛圍變得很是怪異。
一直過了許久,飯菜都已上齊。
幾人圍桌而坐卻是不曾動筷,只有小姑娘阿雅不忌諱什么,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不過也多虧她,氣氛沒有再這么尷尬。
燕流螢好像早就看透凡情打的小算盤,開口問道:“說吧,你有什么事。”
他到也不驚訝,自己這般舉動任誰看來都是有目的的,也就阿雅小姑娘沒什么心眼。
“燕姑娘,既然如此,在下就明說了,此番遠道而來,我便是為入歸燕門拜師學藝,但有些規(guī)矩,我也不明白,還望姑娘指點一二。”
“哦?我還以為什么事呢,如果說只是這樣,你倒是可以于兩日后直接來山門,若是通過試煉。當然沒什么問題。”
“那么燕山會武呢?”
燕流螢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之色,沉默著仔細的打量起眼前此人。
“你以為你能參加燕山會武?”
“為什么不呢?”
“那么……為了什么?”燕流螢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說為了名揚天下你信么?”
“但在我看你不是這般庸俗的人。”
“你我相識不久,姑娘為何這般以為?”
“感覺。”
“那么姑娘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呵,首先你得告訴我你是誰?”
“這個我記得我介紹過。”
“我說的是你的身份。”
“家母名諱,凡靈心。”
燕流螢沉默片刻,好似終于明白了什么:“難怪我見你有些眼熟。原來你說的我們見過,并非僅僅在長安見過。”
“過往舊事,不便多提。只望你能幫我一把。”
此刻燕流螢才終于明白,原來在自己一開始進來,凡情便認出自己。見勢而行,便有了心中算謀。
“我想知道你我相遇可是你設計好的?”
凡情突然愣住了,遲疑片刻,隨即微笑道:“我在你眼里就這般陰險?”
“至少你不是什么好人。”
“此言何意?”
燕流螢此時眼中流露的情緒顯得很是復雜,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伸手輕輕拈著垂下的發(fā)絲。
“你我幼年相識,雖多年不見,但我依稀還記得家母摯友有一個獨子。我不明白我們兩家的關系,但很小的時候母親跟我說過你們的狀況并不好。”
“哦?”
“至少你們在南河,并不想表面看到那樣地位。暗流涌動中活下來的人,你不會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簡單。”
凡情沉默著,沒有開口。
“但這些都還可以理解,只不過我想知道,為何靈心姨去世后,你一離開凡家。那個所謂的凡家就不存在了?”
“什么?”凡情有些不明白她的話,也不知道她是故作神秘說的隱晦,還是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見他模樣好似真的不明白,問道:“你不知道?”
“請姑娘細說。”
“不久前,凡家九公子離家。江湖上傳聞凡家被滅門,但卻沒人找到任何痕跡,本就存在沒多久的凡家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不可能……”凡情一臉不信的看著燕流螢,心中卻已起了波瀾萬千。自己最不愿面對的事情還是來了。
自出來后,一直被置疑的凡家,為何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連自己在那里生活了這么久都開始懷疑,過往種種是否真的存在過。
母親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一但牽扯到她,就會有種種迷霧出現(xiàn)在眼前。
不過就在一瞬間,凡情突然驚醒過來,向來自負的他很少會去相信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東西。
那么,讓他不明白的是她為何會清楚凡家的事,她又為何恰好在這里遇到自己?
當下猜測,她有可能在算計自己。
隨即試探的說道:“燕姑娘,不愿意幫我也沒關系,你又何必這般。”
“哪般?”
“誰讓你來的。”
“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說我見勢而行,心中萬般算謀。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恐怕你亦是一眼認出了我,可我不明白,在下如此草芥,哪里值得你苦心積慮來算計。”
“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沒那么無聊,你也沒那么重要。”
凡情沉默,四周安靜了下來。
他心里多少明白了,溯本求源。你燕流螢與我從未相識,到現(xiàn)在同桌共餐,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又怎會這般巧合,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怎會注意到自己。
“百里伯母可安好?”凡情不經意的說出這句話。
燕流螢聞言瞇起了雙眼,給人感覺如同一位城府深厚的謀士一般,隨即一聲輕笑:
“看來母親說的沒錯,你的確很謹慎,也信不得任何人。”
“你承認了?”
“我不會幫你,也不會讓你去歸燕門。但我也不曾騙你,凡家的確不在了。”
“這是百里伯母的局?”
“無論如何,家母也要你錯過此次歸燕門開山收徒。”燕流螢肯定的說道。
“所以才告訴我這個消息?是為了讓我有后顧之憂,不得不奔波前去南河一探究竟?”
“聰明,這也是第一局。局之關鍵在你,我知道你不一定會在意凡家。但你一定會在意靈心姨的靈柩是否還安好。”
“此局還僅僅只是第一局?呵,百里伯母當年與家母并稱“鬼謀天算”,天算之局,真是夠抬舉我的。”凡情苦笑了兩聲。
“母親是為了你好,若你是敵人,第一局你便死無葬身之地。”
“洛陽北郊追殺我的人是怎么回事?”
燕流螢遲疑片刻,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不知道,與我無關。”
“嘖,那你還是告知長公主殿下一句,讓她別再管我的事。顧好自己再說吧。”凡情刻意強調了“長公主”這一稱謂,不知意為何指。
她當然聽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不屑的說道:“你太自以為是了,有人想對付我燕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你以為跟你有所牽連便能撼動家父家母未免也太過天真。這般想來,靈心姨的智慧你卻是沒能學到精髓,你也……不過如此。”
凡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可我,一直沒輸不是么?”
他當然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將做之事的一切鋪墊都順利有序的在進行著,他的局,還未開始。也不曾有人知道。
“看來,你并不打算回南河一趟了。”她看著窗外似問問非的說到。
“我沒有退路了。”凡情低沉著聲線,不帶一絲情緒。堅定的語氣,帶著一絲視死如歸的意味。
或許正如他所言,從凡靈心死的那一刻開始,自己踏出凡家。便沒有了退路。
他不信任何人,也不信百里盈。或許她沒有說謊。百里盈是為了自己。
可他不需要,就像他認得他們,認得燕云歸便是他燕叔叔,但他不能再開口。孤獨孑然一身走在通往功成的斷崖之上,自己不能有半分感情。
無論親情,愛情,友情。那些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溫柔刀。要想活到最后,只有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入冰窖。
從此前路黑暗中,我當殺盡一切該殺不該殺之人。忘掉自己,忘掉理想,忘掉生命。
走到最巔峰,去殺掉某個人。
所以,無人可以阻攔這樣的自己,不管你為我準備多難的局。我都奮不顧身的步入死地,然后拼命的活下來。
哪怕,你是天算。
只不過,他凡情不知道,也不明白。
從他見到燕流螢那一刻起,才是踏入了一場終其一生也再走不出的局。
一場名為江湖,卻從為被人真正理解通透的局。
天算,便是不算。有些謀略,是為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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