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當~”一聲沉悶的古鐘聲響徹在山谷,悠長古老的聲響傳入山上之人的耳中,回蕩不絕,激起許多人心中的漣漪。
歸燕門守一堂中,各路名門望族人馬已然匯集于此,堂下還站著今日闖過山門試煉的新弟子。
堂上白衣長者面無表情的看著堂外黃昏的天空,抬手拿起腰間葫蘆,狠狠地灌下一口昨日專程下山打的酒。
長心鐘的鐘聲讓他很是壓抑,那古老的金鐘聲,也不知道多少年未曾響起過,師父留下的滅道,是為了收徒。
可如今,他老人家逝世多年,又如何能夠收徒?誰又這般不知死活,敢闖那九死一生的滅道?就算闖過了又有什么意義?
莫不是想證明自己有多么天資無雙?想想覺得有些可笑,這么多年以來,不知多少人對滅道望而退卻,死在其中的也不在少數,自己早已見慣。
怎么今日心里卻有了一絲莫名的煩躁?總覺得會有什么大事將要發生。
自打那日在后山見了那位神秘的小姑娘后,自己時而心緒難寧。那不該再出現的東西又出現在了這里,還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那個人的東西。
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自己這些年刻意遺忘的那些舊憶如同山洪暴發般涌上心頭,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當年欠下的東西。
“掌門師兄……”一聲細微的聲音把陌無涯從思緒中叫醒。
“嗯?”
一旁一位身影彪悍的中年男子悄悄提醒道:“師兄,可以開始了。”
陌無涯這才回晤過來,輕輕咳嗽了一聲:“咳……諸位同道,在此鄙人感謝你們不遠萬里來到歸燕門做客。拜師大典即刻開始。”
“當~”突然又一聲長心鐘聲響起,陌無涯微微皺了皺眉頭。
堂下來客席上突然站起來一位中年女子對著陌無涯行了一禮說道:“陌掌門這就開始拜師大典,是不打算等等看山下是誰在闖你歸燕門的滅道么?”
陌無涯遲疑了片刻,又喝了一口酒:“不必了,黃昏已過,不再收納弟子。堂燕山的規矩。”
那位中年女子似是對陌無涯有些許不滿,神色間一副就要和你對著干的意思:“可我怎么記得只要能闖過滅道之人皆可成為歸燕門的弟子?這可與您的規矩相互矛盾。”
陌無涯略微顯得有些難堪:“古往今來也就一個人闖過了,你是覺得山下的人能跟那個相提并論?”
中年女子有些不服氣,神色顯得更加難堪,一副要找事的模樣:“你連機會都不給別人,是要壞了你師門的規矩欺師滅祖么?”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變得異常的安靜,氣氛突然詭異起來。
或許這個女子不了解自己的話中到底有什么不對,只不過陌無涯在聽到“欺師滅祖”四個字后神情瞬間就變了。
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厲:“你是在帶表你青城會質疑我歸燕門的決定么?”語氣中夾著一絲憤怒。
中年女子被他的話鎮住,氣勢低了些許。能在江湖上走到這般地位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就算不明白自己的話如何會觸怒到這個平日里脾性溫和之人,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不該繼續下去。
今日之事本就與她無關,她不過是聽聞了自己小侄在堂燕山下被歸燕門的人廢掉了武功,心中憤慨。才這般與陌無涯針鋒相對,但無論如何她也擔不起代表青城會得罪歸燕門的責任。
“我并非代表青城會,這些不過是個人的言論,雖有些多管閑事,但也并非無事生非。”
這時一旁天下曉樓的來客處又站出來一位中年男子打圓場:“陌掌門,李堂主她雖然言辭不當,但多少是有道理的。”
陌無涯皺了皺眉頭,目光變得沒有再如之前那般冷厲。心想你天下曉樓與她青城會同屬江南盟,本是一氣連枝。急著出來打圓場護短,擺明是害怕我歸燕門以勢壓人,針對你江南盟吧。
但轉念一想,自己今日的確有些反常了。本是同道,又怎么可能撕破臉皮?執掌歸燕門多年的他這些道理還是明白的。
“罷了,那便等等吧……”
此言一出,堂下頓時開始議論紛紛,似乎都對這個少年有些好奇。
“誒,剛剛聽到陌掌門說曾經有人闖過滅道呀。”人群中一位小姑娘好奇的問著一旁的師兄。
“小屁孩,別瞎問。”她師兄壓著聲呵斥到。
小姑娘嘟囔著嘴:“切,你不說我就去師父那里告你狀。哼!”
男子一見師妹似是真的生氣了,馬上溫柔的說的:“小姑奶奶,你別鬧。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提。”
“你說不說?”小姑娘一副威脅的神情。
男子似乎拗不過這個小女孩,口風一松:“罷了,我悄悄跟你說,你可不能亂講。”
小姑娘一臉滿意的神情,開心的說道:“好的。”
“師妹我跟你說,以前的確有人闖過了滅道,成為了當年陵王的弟子。不過那個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歸燕門,雖然沒有人說過她已經不是歸燕門的弟子,但這里的門人都是不敢輕提那個人的名諱,其中道理你應該能懂吧?”男子故作神秘的說著。
“你快說是誰。”小女孩雖壓低了聲音,卻也表現得有些激動的。
“聽說過洛遠舟么?”
小女孩愣了一愣,想了一會兒:“是師父以前提起過的那個天涯客,擺渡人?滄海一劍洛遠舟?”
男子點了點頭。
小女孩顯得有些驚訝:“不會吧!那位劍道至尊曾經也是歸燕門的弟子?怎么他們歸燕門老一輩的人都是這般怪物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么天下武林予歸燕門為尊了,當年歸燕門可是有名動天下的五天荒,比之現在那些所謂的歸燕門長老不知道強到哪里去了。”
“我只知道陌掌門曾經是五天荒之一。”
“這么跟你說吧,當年那五個人中陌掌門的實力只排在第三。”
“那他們豈不是很厲害!”
“五個人把當年鼎盛時期的魔教打得分崩離析,你說厲不厲害?”
“那這么說來……如今的劍道至尊豈不也是……?”
“她也是五天荒之一,如今已經難逢敵手,恐怕陌掌門也遜色于她。”
“這般厲害的人物,能闖過當年陵王老前輩留下的滅道也不足為奇了。”
???“噓……所以呀,我不看好現在山下闖滅道的那個人,這個世間哪里有那么多的天才?”
“哦……可萬一真的闖過了呢?”
“不可能,別鬧。”
“切……”
時間緩緩流逝,點點星辰掛滿了夜空,月光撒進了歸燕門的內堂,為浮躁的人群鋪著平靜的樂章。
“當~”又是一聲沉悶古老的鐘聲。
這已經是長心鐘第三十七次響起了,場中再沒了輕視的語氣,反而多了一絲凝重。
能闖過三十七陣,也算不可多得的天資了,若是死在路途中,豈不是很可惜。一些惜才的老輩惋惜的想著。
堂內的人也多了一分等下去的興致。
不過也正如他們所料,山下滅道上的凡情早已然精疲力竭了。
血順著臉龐滑落,身上衣物已經破爛不堪,夾雜著鮮血以及已經干涸的血漬。蒼白面容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怒。
他大意了,還是小看了這位老前輩留下的試煉。自小天資聰穎的他從一開始多少有些自負。
以為憑著自己的精心準備以及過人天資就能有把握闖過。
可如今,才闖到一小半不到,便已自知后續無力。自己沒有退路,何況他也不曾想過要退。
那么只能硬闖,或許還能活著。
艱難的挪動了一下早已重傷的身體。卻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
“夠了,停下吧!”一直安靜的阿靈開口呵斥道。
“你知道的,我不能停。”
“再闖,只會死。”
“嗯?”凡情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詫異的看著阿靈。
????阿靈緊皺著眉頭,目光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精光。
“你突然言語多了起來,我倒有些不適應。”像是不經意也像是刻意的這般提了一句。
阿靈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并沒有回應他這句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山下:“下山吧,我記得之前怎么來的,還能出去。”
“辛苦準備了這么多年。藏了這么久。我不想功虧一簣。”凡情堅定的說道。
見阿靈不理會自己,接著又說了一句:“這也是家母一直以來的愿望。”
安靜,阿靈突然間又沉默了起來,木訥的看著漫天繁星,輕輕搖了搖頭。
“你能幫我么。”或許是知道阿靈并不簡單,亦或者是長時間來對她的依賴,凡情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沉默的阿靈遲疑了半晌,緩緩開口:“一個人活在世上,身邊經歷著的一切情緒都是相互制衡的。”
說著轉頭注視著凡情:“可一但哪一種情緒加重,重到打破平衡,化作執念。只會把這個人拽入無盡深淵,最終喪失理智,淪為魔道。你明白么?”
他愣了,阿靈的言語中流露出的滄桑決計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阿靈了。
????她的就仿佛一位年長的老人悉心教育后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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