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長相思
他們嘶吼,憤怒,仇恨。仿佛厲鬼般纏繞自己身旁,揮之不去,忘之不卻。如同那如蛆附骨般的魔咒。
臺上的他漸漸癱軟著跪在了地上,雙目無神,臉色蒼白。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在會武的臺上。
“徒兒,你還是放不過自己啊……”陌無涯帶著一絲憾恨的語氣嘆息道。
“師兄,按道理來說,遠秋有道門清心咒護體,一般的幻是決計影響不了他的。”
“此曲長相思想來是引動人心里的魔。借相思為名,自古情深易成魔……”
“雖說遠秋并未經歷男女之事,但要是心魔的話……”坤略帶憂色問道。
陌無涯長嘆一聲,自慚的說道:??“怨我……當初害得他心魔深種,所以我才怕他輸給自己。”
“師兄做了什么……”
陌無涯一聲長嘆,神情復雜的開口講到:“當年……我讓年幼的他跟著你“乾”師兄下山游歷,回來之后整整三年未開口與我說過一句話。后來我責問乾的時候,他才告訴我……
當時乾帶著弟子追趕魔教余孽,在一個小村莊發現一位早已歸隱山野的魔教成名人物。
而那時……她已有身孕在身,可你乾師兄你也是了解的,向把除惡務盡當作理念。
于是下令屠村,殺掉了所有可能與她有關之人……!”說著這里,陌無涯神情變得異常憤怒。
坤有些錯愕,見掌門這般模樣心中疑惑,他向來都不會輕易發火的一個人,如今卻這般動容。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之后呢?”
“秋兒當年雖年幼,但手中之劍已然不輸我年少之時。可能乾是害怕回來后我責問他屠村之事,便逼迫秋兒動手殺光了那些無辜之人。
也就只有在秋兒以命相挾下才僅留下了那魔教女子腹中的胎兒。”陌無涯神色已然變得越發難看,握著椅子扶手的手已有條條青筋浮現。
“掌門弟子參與,且非自愿。那師兄定不會將此事公之于眾。”
“嗯……秋兒是無辜的,我不想毀了他。哪怕你說我護短也罷。
可他回山之后只問了我一句:師父,正道便是善么?
當年他才八歲啊……,這樣一句話卻讓我不知如何作答,所以我并沒有回答他,他便一人閉口三年不語。
他若想不通透,一念之差便能毀了一輩子。”
“無非只是人心之爭罷了,需加以正確的引導。”
“人心啊……這個江湖最厲害的也莫過于此了……”說罷,即沉默起來,目光滯留在臺上,也不知是走神還是在專注的看著比試。
而此時,臺上的沐遠秋仿佛失了神魂一般,盤坐在地,一語不發。體內真氣異常的紊亂,此戰不論輸贏,他也一時半會兒不能再全力而為了。
林仙兒達到了目的,也就收起了琴音。多余之事,沒必要做。
他這才遲緩的回過神來,又滯楞了片刻問道:“林姑娘,可是魔教之人?”
林仙兒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問起了這個,本以為他會不甘心的,或者憤怒,哪怕對自己出手也算可以理解的,只是不知他被琴音引動了什么愁緒過往,竟會變得這般暗自神傷。
“用魔教功法便就一定是魔教之人?”
他一怔,有些歉意的說道:“在下失禮了,姑娘若與魔教有牽連,我是斷然不會認輸的。”
“你此言,是打算認輸了?”林仙兒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笑道。
“技不如人,輸無怨言。”
林仙兒一愣,神色變得有些怪異:“你會甘心?明明你的劍我一招也接不住。”
“你我有約,接你三招,如今是我輸了。”
“木魚腦袋。你是傻么?哈哈哈……”說著她便大笑起來,似乎聽到極為可笑之事。
“姑為何發笑?”
“我笑你傻。”
沐遠秋似是而非的搖了搖頭,看似并不在意。
“你不知道我一開始便是算計你么?”
“知道。”
“那你還答應?”
“言之有理,何不應?”
“傻子!”
“愿賭服輸。”
“你贏了!我才不想接下來跟燕流螢或者沈問君打,她們可不會讓著我這個弱女子呢……”說著轉身跳下擂臺,身姿頗顯灑脫。
“林姑娘……”
“我走了,不玩了。”
“姑娘是在羞辱在下么?”沐遠秋說著仿佛來了勁,站起身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憤。
“隨你如何想,反正我已經落臺下,勝負已分。”
“你……”沐遠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想不明白林仙兒這般大費周章為了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看著遠處。
就連贏了比武也看不到半分喜色顯現在臉上。
一個人魂不守舍的走下臺,來到陌無涯面前,恭敬的行上了一禮。輕聲道:“師父……我輸了。”
“嗯……”
他神色變得有些驚奇,似是沒想想到師父今日竟如同變了人一般,竟未責怪自己半分,遲疑了片刻問道:“師父……為何不責罵我……”
陌無涯顯得不怎么在意,說道:“規則上你贏了便好,哪怕輸了謀略,可被淘汰還是她。”
“輸了便是輸了,弟子并不覺得這很光彩。”他認真的講道。
好似也拿他這耿直性子沒什么辦法,索性又教育道:“秋兒,要論武學造詣,沒有一個弟子能比得上你,螢兒也不行。
可你為何……就一點也學不會變通呢?
你要知道,在這個天下,從來都是留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從林丫頭離開擂臺的那一刻便是你贏了,過程真的不重要。”
“這和師父以往說的可不一樣……”他嘟囔道。
“哦?哪里不一樣。”
“師父自小教導弟子不忘初心,從一而終,如今怎么就變了模樣。”他一副似要與陌無涯論道的樣子,眼里多有執著之意。
“傻徒兒……”陌無涯嘆息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或許他感覺到了如今局勢帶來的無力感,原來自己這所謂的天下第一也不是那么無敵。
????心中的道好似也變了樣子,可更多的,也是看懂了世間的人心。
“你覺得,我和天算鬼謀之流誰更厲害?”
他不明白師父這般問話是何緣由,只是很肯定的回答道:“當然是師父。”
“為什么?”
“天算鬼謀兩位前輩我未曾見過,只不過傳聞她們不過七重天的修為,怎么可能是師父的對手?”
陌無涯一聲冷笑:“可……我卻不敵她們任中一個,你又知道這是為何?”
“弟子不明白。師父怎么會……”
“我被江湖人排在“七絕”之首,哪怕面對“三圣”那些老妖怪,我也不曾畏懼半分,可卻對天算鬼謀之流忌憚不已。
從來不曾小瞧她們,你知道為什么?”
“不明白。”
“這個天下并非都是君子,很有是小人,很多是女人。她們可不會跟你講君子風氣。
那背后的冷箭便是這世間最最可怕的事。”
????沐遠秋似乎也察覺到了今日師父有些不對勁,可也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勁,只是他仿佛比以往更溫和了些,多了一絲關切。言語中似是對自己極為放心不下的樣子,這讓平日一直被嚴苛以待的他多少有些不適應。
帶著疑惑,開口問著:“師父可是有什么心事?”
“秋兒,你記著。無論你功夫多么厲害,都要有著一顆時刻如履薄冰的心態。”
“弟子明白。”
“去吧,回去養傷。午后還有一戰……”
說罷,他又拿起隨身的酒壺灌下一口,緊接著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似乎特別喜歡睡覺一般,又或許是酒的緣故,就這般入了夢。
臺下的弟子還未從這突然反轉的結局中反應過來,畢竟怎么看林仙兒今日也是勝券在握,怎么就認輸了呢?
可早已消失在人群外的林仙兒才不會在乎他們怎么看,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她……獨自一人來到后山湖畔,半倚在湖邊老柳下,靜靜地賞著風景。想到剛才沐遠秋的模樣,不覺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你很開心?”在她背靠的柳樹后,凡情同樣背靠著柳樹開口,二人就這般不照面的背對著,就像兩位偶遇的游者。
“當然……”她開心的回答著。
“完了么?”
“你是說我欠為柳長風的三件事?還是你讓我做的那些準備?”
“我讓你做的那些你做了么?”
她似乎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當然,不過你記著,從今往后,我不欠柳長風的了,你也當做從未見過我,自此江湖不見,陌路人。”
凡情很欣賞她這般爽快,也開口說道:“那好,不過你得盡快離開這里為好,可別壞了我的事。陌路人……”
“我要什么時候走,與你何關?我已經和你們沒有關系了……”她似乎很是不爽的回答道。
“隨你,不過若是出了什么亂子,我定會讓你開不了口。”凡情似乎帶著一絲威脅的警告道。
“切……我自然有我的規矩,你放心。若出了什么問題,自然不會連累到你……”
凡情沒有再理會,一聲輕笑,鬼魅般的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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