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地下深處，已經蒼老得不成模樣的老年斑，差一點就被黑絕活活氣死了。

要不是有外道魔像一直在給他續命，老年斑怎么可能禁得起這等打擊？

一口接一口的鮮血，就如他破碎的夢想一般，不斷從嘴角溢出。

另一個世界的教材書上，扉間為了杜絕黑絕連環詐騙事件的再次發生，寫的可以說是非常詳細，羅列出這坨爛泥的各種罪行——

其中，就包括挑唆因陀羅阿修羅兄弟反目、讓千手和宇智波世代為敵，篡改宇智波石碑，許多老年斑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

扉間甚至還寫了一句，黑絕的目的就是發動無限月讀，將全世界的查克拉收集起來，重新復活查克拉始祖輝夜。

面對這觸目驚心的真相，縱使老年斑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認——

自己大半生的奮斗、掙扎、犧牲，竟然都只為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這一刻，他心如死灰，甚至萌生了就這樣放棄一切、直接斬斷身后維系生命的管道、前往那虛無縹緲的凈土尋求解脫的念頭。

但斑并不甘心。

他的復仇、他的夢想、他未竟的事業....一切都像烈火般灼燒著他的靈魂。

環顧四周，只見一地狼藉，白絕的尸體橫七豎八，堆積成山，唯有漩渦絕逃過一劫，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恐懼地蜷縮成一團。

意識到自己被騙的一瞬，老年斑直接破防，他召集起所有剩余的白絕，隨后就是大開殺戒。

他咆哮著，讓黑絕立刻滾出來！他知道，它一定就在哪里監視他！

但躲在暗處的黑絕見此情景，怎么可能真的上來送死？

它早就遠遠遁走，絕不可能再現身于斑的面前。

靠著外道魔像茍延殘喘的老年斑，連追上去都不行，只能困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慢慢等死。

“我這一生...咳、咳咳，真是笑話...哈哈哈哈！”

悲涼凄厲的笑聲在地洞中回蕩不絕，斑詭秘地笑了，血代替眼淚，從眼眶中不斷滲出。

此情此景，真的是極盡悲慘。

這么大的動靜，離得極近的水門和猴子不可能察覺不到異樣。

兩人把三小只迅速藏起來，把琳和小帶土交給小卡卡西護著，極戒備地向地下深處進發。

在用土遁挖掘出一條通道后，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地底下竟然別有洞天。

步入其中，水門瞬間就被這陰森恐怖的一幕所震撼——

無數白色人形像尸體一樣，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坐在木制王座之上，面容陰沉，宛如惡鬼，而他身后，矗立著一尊龐大的魔像。

猿飛日斬一眼便認出了那詭異的魔像，他可是去過月球的，直接就認出來，這是被斑老師封存于月球的外道魔像。

“這、這是外道魔像吧？怎么會在這里？等等、你難道是？”

雖然老得不成樣子，但從那標志性的爆炸頭、依稀可辨的五官輪廓，以及眼眶中閃爍的寫輪眼，猴子還是認出，這就是揍他揍得最狠的斑老師。

“斑、斑老師！”

看到這一幕，猿飛日斬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記憶里永遠都意氣風發的斑老師，雖然嚴厲、雖然喜歡打人、尤其喜歡把他當成沙包痛揍，但對他們的關心卻是實實在在的。

就算知道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猿飛還是一陣陣的心酸。

“...你來的、正好。”

老年斑拼盡最后的體力，一把抓住了完全喪失抵抗意志的猿飛日斬，迅速讀取了他的記憶。

隨后，他就松開了已經暈頭轉向的猴子，臉上寫滿了絕望。

本就生命垂危的他，此刻更是臉色灰敗至極，連呼吸都困難，最后一絲求生意志，也沒了。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斑頹然坐回了孤獨的王座之上，眼中的光，永遠地熄滅了。

水門連忙上前接住猿飛日斬，看著這一幕，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英雄遲暮，總是叫人難以釋懷。

“波風水門，木葉的金色閃光...”

老年斑的目光落在水門身上，神情雖然疲憊，但即便是心死之際，忍界修羅的余威仍舊讓人不敢直視。

水門與猴子先前的對話，被漩渦絕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老年斑。

他難得的，對這同樣想要變革忍界之人有了興趣。

“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樣的變革？”

水門微微一愣，隨即眼神變得堅定：

“我會建立一個真正屬于忍者的國度，我們的下一代，不會再走上戰場，也不會再被人當作工具擺布！”

這個答案，勉強讓老年斑感到一絲滿意，但很快，他又因水門的天真而嗤笑出聲：

“現在的木葉，哼...”

“就憑你們這些小輩的力量，能擋得住整個忍界的圍剿？”

老年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水門，審判道：

“你的實力，不夠格。”

面對斑的質疑，水門面露難色，這一點他先前就想到了，但他并未退縮。

已經見識過光的人，是絕不會再遁入黑暗之中。

“我...不會否認這一點，現在的我，依舊不夠強大。”

水門皺緊眉頭，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中沒有絲毫陰霾，誓要讓斑見到他的決心。

“但什么都不做，不是我的作風！”

“至少，要將這變革的火種傳遞下去。”

說著，水門竟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

整個木葉能讓他做出如此舉動的人少之又少，唯有面對三代時，他才會展現出下屬的禮節與恭敬。

但如今面對宇智波斑這個木葉的創造者，水門對他的敬意一點不比三代少，甚至更深。

這一跪，是對忍界修羅的敬仰尊重，也是自身誠意的證明，水門懇求道：

“斑前輩，請助我一臂之力！”

水門已經下定決心，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雖然他不明白為何老年斑會對他產生興趣，但無疑是一個極其值得爭取的盟友！

“斑老師，你就幫幫他吧！我們這邊沒有你肯定是不行的啊！”

猿飛日斬也在一旁給水門說好話，他知道斑這個人其實挺熱心的，而且說點軟話一定會有用。

“哼...”

老年斑聞言，不禁覺得有些荒謬。

當年，他正是因為意識到村子的黑暗，才毅然決然地離開木葉，將希望寄托于那遙不可及的月之眼計劃。

可現在，月之眼計劃已然化為泡影，走到絕路的他，竟要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這些木葉的年輕人的身上。

命運，何其的諷刺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老年斑難得想起了當年的柱間，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雖然沒抱太大的希望，但他還是決定給這些年輕人一個機會。

“我背后的這個東西，還有地上的那些白絕，全都送你了。”

老年斑的目光掠過遍地的白絕尸體，這玩意兒，可是唐僧肉一樣的存在，妙用無窮。

好好利用的話，讓木葉的戰力再上一層，絕對不是問題。

“我的卷軸、我的珍藏，也都給你。”

斑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留戀，反正，他再也用不到這些東西了。

“作為回報，幫我做件事。”

用盡最后的力氣，斑伸出手，一一拔掉身后連接著木質雕像的軟管，在水門不忍、猴子悲傷的目光之中，發出最后一聲震天的怒吼：

“殺、了、黑、絕！”

帶著無盡的遺憾，老年斑直直倒在王座之上，面容永遠定格在了這一瞬的暴怒與不甘。

猿飛淚流滿面，他顫抖著手，試圖為斑合上怒睜的獨眼，但那只眼睛，始終無法安然閉上。

他痛到捶地，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來平穩幸福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奇跡！

在真正見識到戰爭的殘酷之后，猿飛日斬這只調皮搗蛋的猴子，竟然也真的長大了。

他抹去眼淚，發誓道：

“斑老師，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正當兩人悲傷之際，眾多白絕中唯一的幸存者，因是用柱間細胞培育，被老年斑深深信任的漩渦絕，早就已經帶著老年斑的部分血肉，離開此地向雨之國進發。

老年斑到底是信不過別人的。

因此，漩渦絕得到的命令是，提前讓長門使用輪回天生之術復活自己。

月之眼計劃已經破滅，尾獸追捕計劃也失去意義，那老年斑移植給長門的輪回眼，就只剩下這一個用途。

不過就以漩渦絕的實力和清奇的腦回路來看，老年斑的這個備用計劃，一樣希望渺茫。

......

四戰戰場之上，自另一個世界的柱間出現之后、就一直站在暗處靜靜觀察事態發展的佐助，毫不遲疑地朝穢土水門、鳴人和帶土這邊趕。

他拔出身后的草薙劍，劍尖直指帶土，打算徹底抹除這個后患。

已經下定決心的佐助，當下的任務，就是先殺帶土，再把穢土斑踢去凈土，徹底平息第四次忍界大戰。

可就在這致命一擊即將落下的瞬間，穢土水門與剛從神威空間脫身中的卡卡西，幾乎同時阻擋了他的去路。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佐助不滿的瞇起眼睛，但卡卡西卻懇求道：

“佐助，拜托了，就讓我們自己處理吧。”

“這說到底，是我們水門班的恩怨。”

說罷，卡卡西拿出苦無，準備給予已近油盡燈枯的帶土最后一擊。

“帶土...”

短短一句，卻包含了不知多少的痛苦掙扎。

曾經以這雙手殺死過琳的卡卡西，現在，又要親手殺死帶土了。

卡卡西悲痛地閉上眼睛，不忍親眼看到這一幕，然后，刺了下去——

這時，穢土水門毅然推開了他，拿走了卡卡西手中的苦無。

“還是，讓我來吧。”

他決心要保護卡卡西，不再讓他背負殺死同伴的痛苦。

這份罪孽，就由他這個不稱職的老師，永遠背負下去吧。

“帶土...我、無法原諒你對玖辛奈和鳴人所做的一切。”

穢土水門嘆息一聲，也是不愿再看到帶土苦苦掙扎。

但帶土就像是完全看不到他們一樣，目光緊緊鎖定在穢土斑的身上，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嘶吼，追問著：

“宇智波斑、宇智波斑，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放棄月之眼計劃！”

“宇智波斑！！！”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

終于，面對帶土無休止的追問，被吵得耳朵疼的穢土斑徹底沒了耐心，總算肯將陰鷙的目光轉向了這邊的眾人。

看著帶土垂死掙扎的樣子，穢土斑的嘴角牽起一抹扭曲的邪笑，仿佛是在享受揭開傷疤的快樂。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就將那段塵封的往事，以最殘忍的方式展現在眾人面前：

“是我，害死了那個小姑娘。”

“！！！”

帶土、卡卡西、穢土水門，同時瞪大眼睛，死死看向宇智波斑，仇恨的火焰，瞬間就在這三個男人的眼中燃燒。

但穢土斑早就瘋了，看到三人的憤怒與震驚，反而更加興奮，放聲大笑起來：

“是我，操縱了霧隱村的暗部，在野原琳的體內植入了三尾，讓那小姑娘借著旗木卡卡西的手自殺。”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帶土，堅信只有實現無限月讀，才能拯救這個忍界。”

“斑？！”

柱間聽到這里，整個人如遭雷擊，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目光中滿是迷茫與不可置信。

他認識的那個宇智波斑，絕不會對孩子下手！

“我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宇智波斑！”

看到柱間的反應，穢土斑更是癲狂大笑，那是一種自我毀滅式的瘋狂。

“衰老后的我，什么也做不到！你知道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嗎？”

終結谷一戰后，他與柱間兩敗俱傷，身體留下了無法挽回的后遺癥。

再加上常年供養輪回眼，生命力已經所剩無幾，只能依靠外道魔像茍延殘喘，甚至無法離開那個陰暗的地洞。

到后來，他甚至要把輪回眼移植給長門，這具衰弱的身體，即使有了這雙眼睛，也什么都做不到。

沒有了力量，斑就只能將目光投向那些他曾經不屑一顧的陰謀詭計。

帶土是他精心挑選的繼承人和棋子，為了讓他步入黑暗，為了讓他堅定不移地執行月之眼計劃。

他可以連野原琳那樣的孩子，也不放過。

只要能達成目的，那就利用一切，包括他曾經最想守護之物。

穢土斑早就背棄了自己的原則，就像當年的柱間一樣。

“原來、是你！”

穢土水門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如火山般爆發，卡卡西和帶土的臉色同時變了，變得凄慘凄厲，猶如惡鬼。

卡卡西的內心深處，長久以來都被親手殺死琳的罪孽與痛苦深深折磨。

他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質問自己，痛恨自己這雙沾滿鮮血的手，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

可原來，琳、帶土和自己都是被宇智波斑算計了？

滔天的恨意，在卡卡西心中不斷翻涌。

“是你、害死了琳！”

“是你、把我害成了這個樣子！”

帶土的眼瞳都開始震顫，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全身心加上一整個靈魂，都在痛恨著一個人！

“宇智波斑！！！”

靠著無盡的仇恨，帶土硬是拖著殘破的身軀，從地上爬起，無比憎恨地看向宇智波斑。

哪怕只剩一只手、一張嘴，也要用這只手掐死他、用這張嘴咬死他！

可就在這時，帶土的身體再次遭受了重創——

一根根查克拉黑棒猛然從他肩膀鉆出，這些黑棒如活物般在他體內不斷游走，死死控制住他的身體。

這，當然也是穢土斑留下的后手之一。

“卡卡西、拿走我的眼睛！”

拼死掙扎之際，帶土在絕望中，用盡最后的力氣大喊道：

“輪回眼和神威都給你，殺了他，為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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