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執(zhí)著的保潔小弟
顧鴻漸話一出口,書房內(nèi)的空氣就凝固了。
三人宛如三條死魚,互相拿自己的大眼睛瞪視對方。
顧鴻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裴南枝和聞人奚混雜著震驚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居然一模一樣。
說實話,他覺得這倆挺般配的。性格一剛一柔,聞人奚懂得包容,給予伴侶各方面的支持,會在對方傷心失意時安慰開導(dǎo),而裴南枝剛好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簡直完美互補。
但這話顧鴻漸不能說出來,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萬一被網(wǎng)頁記錄在案,當(dāng)做他消極怠工的證詞,被讀者們呈給作者,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
真要讓他們說動作者,那他就離破產(chǎn)不遠(yuǎn)了……
那邊廂,回過神來的裴南枝有動靜了。
主角受不愧是主角受,即便一個億擺在他面前也毫不動心,將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寶貴品格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只見他眼含怒氣,沉聲質(zhì)問:“姓顧的,你什么意思?”
顧鴻漸:?
顧鴻漸:“沒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
裴南枝更生氣了:“你看不起我嗎?!”
聞人奚:“那個……”
顧鴻漸言簡意賅:“別想太多。”
聞人奚:“我說……”
裴南枝斷然道:“不行,我要留下來。”
聞人奚猛然扭頭:“小裴?!”
裴南枝目光坦然地直視顧鴻漸,話講得擲地有聲:“不管前因是什么,我畢竟接受了你的五百萬,就要好好償還這筆債。你我個人恩怨歸個人恩怨,我討厭你,并不意味著你的便宜我能占得理直氣壯。”
“雖然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三學(xué)生,每天只能打掃下衛(wèi)生,但等以后我正式工作了,相信就能賺到更多的錢了。”
“總之,該是我的,我不會退縮;不是我的,也一分都不想多拿。我不會給你用金錢羞辱我的機會!”
顧鴻漸:……
聞人奚:……
聞人奚艱難地道:“小裴,就算要還錢,你也不用給他當(dāng)傭人,還是回去好好讀書吧。以顧總的身家,不必急于一時的。”
“還錢不在多少,而是態(tài)度問題。”裴南枝大手一揮,很有氣概:“老師不用勸了,謝謝您今天特地來找我,請放心,我沒事,課業(yè)方面也不會落下的。”
聞人奚:…………
苦情攻二再次鎩羽而歸。
只不過,不同于顧鴻漸重生前的義憤填膺,這回他顯得很懵逼。
-
另一邊,書房里的裴南枝依舊是那副挽著袖口穿著圍裙,勞動真光榮的打扮。
他現(xiàn)在對這個身份更有歸屬感了,揚起下巴,驕傲的對顧鴻漸說:“顧先生,請問還有什么吩咐嗎,沒有的話我就繼續(xù)去擦玻璃了。”
顧鴻漸不禁被他堅守崗位的敬業(yè)精神打動,揮揮手示意他去忙吧,并且表示:
就算你是干保潔的,我們顧家也會一視同仁,在年底給每名員工發(fā)紅包。
雖然你不一定舍得花這筆錢,但可以貼到五百萬的欠款里,離你還清債款的大計更進(jìn)一步。
裴南枝十分高興,頓時工作更積極了。
看,勞動人民不怕苦不怕累,最怕的是日子沒有奔頭。
只要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比生產(chǎn)隊的驢還勤勞踏實。
顧鴻漸微微一笑,將資本家的丑惡嘴臉發(fā)揮得十分穩(wěn)定。
剛剛裴南枝當(dāng)著聞人奚的面,發(fā)表的那通“員工就職感言”,讓顧鴻漸聽得十分慰貼,甚至生出一股沖動,想要問問裴南枝畢業(yè)后,有沒有興趣來他的公司上班。
不過最后他還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
職場面試,向來是用人單位跟面試者的雙向選擇,何況再過不久,裴南枝就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取得去自己老對頭的公司實習(xí)的機會。
咱們做生意,講究的是雙贏,可不是強買強賣。
話雖如此,但顧鴻漸在想到不久后,即將要打交道的那個人時,仍然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他那個老對頭可不好對付。
再加上主角受不愿意跟攻二離開,那股子看到好白菜的新鮮勁下頭后,顧鴻漸開始感到了棘手。
也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夢到那個綠油油的網(wǎng)站,評論區(qū)的人又會怎么變著法的問候他。
-
就這樣,時間慢悠悠地轉(zhuǎn)到了下午。
顧鴻漸就連飯都是在書房用的,擰著眉頭,鋼筆不時在白紙上寫寫畫畫。
他得趁這個難得不用應(yīng)酬加班的雙休,給自己起草的這份名為《關(guān)于鴻盛破產(chǎn)人設(shè)挽救事項的幾點要義及應(yīng)對辦法》的專項方案,制作出一套系統(tǒng)有效的行動方針。
另一邊。
裴南枝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顧氏大宅里的工作氛圍有點微妙。
每當(dāng)自己干活、或者經(jīng)過宅邸的哪里時,其他同事都會用一種詭異而奇特的眼神,偷偷在背后打量他。
等他突然回頭時,所有人手忙腳亂地擦花瓶擦桌子拖地板,低著頭欲蓋彌彰。
柿子要挑軟的捏,裴南枝拉住一個比自己早來沒幾天的小女仆,問:“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你們老看我做什么?”
這個小女仆是早上送餐給顧鴻漸的那位,今年十八歲,名叫阿秀,剛從十八線小鎮(zhèn)來到大城市不久,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淳樸的天真感。
阿秀見他一副笑容可掬,很好說話的模樣,怯生生道:“他們……他們可能是好奇吧。”
裴南枝莫名:“好奇什么?”
阿秀眨眨眼:“就是小裴哥哥的三角虐戀呀!”
裴南枝:?
裴南枝:“等下,什么三角虐戀?誰和誰?!”
這廂阿秀已經(jīng)捧著臉,開始用夢幻般的口吻說:“好棒呀,果然不愧是大城市,連這種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都有。”
“原本甜甜蜜蜜、生活平和溫馨,只差一步就能跨過曖昧的有情人,突然有一天被霸總看中強取豪奪。從此平靜的歲月被打破了,有緣無分不能相守的兩人只能天各一方,爭奪失敗的那方只能黯然離去,獨自舔舐傷口。”
對面的裴南枝已經(jīng)因為她的腦補,而臉色變得十分精彩了。
起初對于顧鴻漸莫名其妙的那句“和聞人奚在一起”,是被他當(dāng)垃圾話無視的,但現(xiàn)在看來……是意有所指啊!
合著連顧鴻漸都以為自己在和老師談戀愛?!
到底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阿秀小腦袋湊過來,興奮地壓低聲音:“你悄悄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今天來的那個是不是你男朋友。”
……你是不是很從容自然地接受了同性戀設(shè)定?
裴南枝咬牙切齒:“那、是、我、大、學(xué)、的、老、師!”
阿秀倒吸一口涼氣,用懂了什么,又隱隱為自己的猜測感到新鮮刺激的眼神,注視著青年。
用膝蓋想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無非就是校園背|德師生戀這種……
裴南枝加重語氣:“聞人老師是很負(fù)責(zé)任的人,他只是來這里看看他的學(xué)生過得怎么樣,沒有別的意思,我們也沒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
阿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將愛化作春泥默默守護(hù),我懂的!”
……我覺得你什么都沒懂。
裴南枝有些悲傷的想,他已經(jīng)不想說話了。
但興頭上的小姑娘,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眼珠骨碌碌的轉(zhuǎn)了圈,緊接著一亮,阿秀把自己端著的托盤往裴南枝懷里一塞,輕快地說了句:“這是要送到顧先生房里的茶,就麻煩小裴哥哥了,作為交換,我?guī)湍悴链皯簟!?
然后不由分說地奪走了他的抹布,一溜煙跑了。
走前阿秀的臉上,還洋溢著“好棒好棒我仿佛參演了電視劇,我是主人公之間傳遞愛與和平的小紅娘”的幸福笑容。
至于裴南枝表情變得有多一言難盡,則被人華麗麗的無視了。
-
裴南枝端著托盤,心如死灰地上樓。
就在剛剛,已經(jīng)跑出去一半路的小姑娘還專門跑回來,一臉嚴(yán)肅地告誡他:“既然是和顧先生談戀愛,那就要好好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哦,我們不能做那種不道德的事情。”
聽得裴南枝差點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顧先生,您的紅茶……”青年邊說邊推開門,突然頓住了。
此時的顧鴻漸,已經(jīng)不正襟危坐在書桌后的那張辦公椅上了。
他慵懶地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fā)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單手支著臉頰,盯著另一只手上的幾張紙在看。
他看的十分專注,以至于讓裴南枝都不禁好奇紙上,究竟承載著什么樣的內(nèi)容,值得顧鴻漸如此投入。
純白的紗簾被拉開了,初秋午后的陽光透窗而入,灑落在顧鴻漸身上,為烏黑的發(fā)梢,和緊致光滑的肌膚,鍍上一層珍珠般飽滿潔凈的光澤。
休息日的顧總裁穿得十分隨意,米色系的淺v領(lǐng)套頭羊絨衫,下身是一條寬松的休閑褲,腳上一雙毛茸茸的棉拖。
和平常萬年不變的黑西裝,周身散發(fā)著冷面閻王氣場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
現(xiàn)在的顧鴻漸看上去,如一頭伸懶腰的猛獸,具有了迷惑性的可親近感。
聽到門口的動靜,顧鴻漸并未移動目光,只是曲起食指指節(jié),敲了敲沙發(fā)旁的玻璃茶幾,說:“放這吧。”
裴南枝依言走過來,很有職業(yè)精神的沒往那幾張紙上瞥。
而顧鴻漸也在他靠近前,將白紙背面朝上地放在腹部,用手壓住。
沉默蔓延,書房靜得落針可聞。
似乎對他還不離去感到疑惑,顧鴻漸眼角一瞥,終于朝他看過來。
裴南枝下意識脫口而出:“上午的時候,我有句話沒對你說。”
顧鴻漸懶洋洋地:“嗯?”
青年猶豫片刻,還是鼓足勇氣道:“在此之前,感謝你對我還款時間上的寬限。”
畢竟主動權(quán)在人手里,顧鴻漸真想做點什么,完全沒必要考慮自己的難處。
顧鴻漸微微一愣,笑了下。
“我本身也對你沒什么指望。”
明明是一句很像諷刺的話,這回的裴南枝卻偏偏能讀出對方?jīng)]有那個意思。
而且那一聲低笑未免太好聽了吧。
柔和磁性,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心潮慢慢涌動。
對面的人已經(jīng)低下頭不再看他,裴南枝傻愣愣地站了會兒,忽然感到臉頰有些燙。
他不由上手摸了摸。
……奇怪,他臉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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