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景熙元年
阮輕嵐說:“王爺很早就開始張羅這件事了,舟舟有沒有期待一點?”
“沒有。”風涼舟干巴巴地說。
“你呀!”阮輕嵐嗔怪他。
“有沒有都無所謂。”風涼舟忽然說,他定定地看著茶水中打轉的旋,“紀闌夜不是也沒題字?”
王妃神情有些哀怨:“小夜的字哪是我與王爺能題的。”
“大庸皇帝昏了頭了,這么多年里竟也不差人過問一句。”阮輕嵐說。
風涼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聽著。
“放這里!對對對!就是這兒!”
“錯了錯了!小王爺要的是魚紋底的盤子,不是裂冰!哎!要剛從冰窖拿來的冰,不要碎冰!記得提整桶的!”
“快一點!這些荔枝都不新鮮了!”
旺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繼續指揮下人往桂樹下搬東西。
“等等!等等!把躺椅放這兒!對對對,這里桂花味淡一點,咱爺聞不了那么濃的味道!”
一個婢女跑過來,邊跑邊喊:“找到了!找到了!”
旺福拿過一看,頓時喜上眉梢!
旺福說:“鵲枝你先在這兒看著,我去叫爺起開。”
鵲枝留在這里瞧著,忽然問:“連理呢?她怎么不在這兒?”
一個小廝抽空回答:“連理姐去酥巧閣買馬蹄糕了。”
“放錯了!放錯了!精明的鳥籠要掛在桂樹上,不能直接放在桌子上!”
“來來來,這里!冰桶放在這里!”
“對!要小王爺能碰到!”
“爺!爺!找到了!找到魚跳了!”
風涼舟放下手中的話本,抬頭說:“拿來爺看看。”
旺福立馬把魚竿遞上去。
風涼舟來回看了看,又用手扯了扯,他滿意的點頭,起身說:“走!咱釣魚去!”
風涼舟走出房門的那一刻腳步就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南大旱的緣故,今年京城的夏天也格外熱。
他有點不想出門了。
旺福多機靈啊,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立馬說:“爺,您先別急著出去,這外邊太熱了,我先讓他們在蓮池邊搭個小亭。”
風涼舟瞧了瞧這天,說:“不用了,等會把魚跳支在蓮池邊。”
那邊桂樹下的人見他出來了,手下的動作更快了。
鵲枝吆喝:“快點啊!小王爺來了!”
風小王爺抬眼看去,他笑著說:“你這小丫頭,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了。”
鵲枝回他:“誰要當小姑娘!”
“還敢頂嘴了你!”風涼舟故作生氣。
鵲枝吐了吐舌頭,趁機對他抱怨:“爺,連理到酥巧閣買馬蹄糕,這都好久了!她肯定是去偷懶了!”
“小爺怎么不知道你還會打小報告啊?”風小王爺調笑道。
鵲枝說:“這哪里是小報告!這就是事實啊!她肯定趁這個空隙去買綠豆沙了!”
風涼舟安撫她:“好了,是小爺讓她去買的。”
“爺您怎么偏心呢!?”
“爺我回來啦!”女孩歡脫的聲音正好響在鵲枝話音后。
鵲枝:!!!
“嗯。”風涼舟看到連理空蕩蕩的手,下巴微抬,“爺讓你買的東西呢?”
“我就說她去偷懶了!”鵲枝一下子理直了氣也壯了。
連理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她:“綠豆沙太多了!我提不動,就麻煩酥巧閣的小二幫我提回來了!”
她手指一指,說:“他們就在門外呢!”
風涼舟:“聰明的姑娘!”
連理紅著臉嘿嘿笑,她瞥了眼鵲枝,眼中全是得勝后的得意。
鵲枝:哼!!!!
旺福指揮下人去府外提東西,風涼舟就十分舒適地躺到了躺椅上。
他手中捻了一顆荔枝,對旁邊的人吩咐:“等會把那些綠豆沙分下去,馬蹄糕放小桌上就行。”
“爺您不吃綠豆沙嗎?”連理急忙問。
“你家爺要睡覺。”風小王爺哼笑。
連理一下子泄氣了,倒是鵲枝,像一只打了勝仗的公雞一樣昂著頭,得意的看著連理。
八月的空氣熱辣辣的,但桂樹下放的一圈冰,正好和熱空氣中和,不冷不熱正好戳中了風小王爺對睡覺的要求。
風涼舟覺得自己簡直快活似神仙。
不過他沒能睡太長時間。
天空中猛的傳來一聲尖峭的鷹嚦,風涼舟一下被驚醒了。
他黑著臉扯下臉上覆著的話本,用這個姿勢盯著空中的鷹。
蒼鷹在空中徘徊了幾圈,然后翅翼展平向北定王府俯沖。
它先是落到桂樹上,直接震掉了一地桂花。
風涼舟:……
蒼鷹慢慢從桂樹上飛下來,落在風涼舟旁邊的小桌上。
它用堅硬的鷹喙為自己梳理翅膀,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摘下它爪踝上的信筒,蒼鷹疑惑的抬頭。
然后看到被桂花落了滿身的風小王爺。
蒼鷹歪了歪頭,它向前幾步,風涼舟猛的坐起。
蒼鷹:giao!
它被驚的撲閃著翅膀后退了幾步,然后被盛著荔枝的盤子絆倒,一下坐在了冰碴子里。
“giao!!giao!!”
風涼舟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無事蒼鷹幽怨的眼神,自顧自取下蒼鷹爪踝上的信筒。
打開一看,果然是他哥寫的。
“舟舟,展信佳。
京城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莫要擔心起義軍,哥已經帶人剿滅了幾個帶頭的叛軍,現如今江南的起義軍大多都不再那么激烈的反抗,再給哥一段時間,哥一定在你及冠禮前趕回京城。
你同小夜能選擇推翻舊帝,擁立新帝,這對大涼百姓來說最好的一件事了。
但是舟舟,我們為臣者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新帝對你和小夜太過依賴并不是一件好事,起碼現在對我們來說不是,久而久之,朝中必會生出反抗北定王府的勢力。
你與小夜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讓新帝學會獨立處理朝政,這件事尤其要告知太后和父王。
切記樹大招風,過剛易折。”
風宥江的信并不長,風涼舟看完后把它折起來,又塞進信筒中。
風涼舟早就知道,他不能再攝政了,他們對小皇帝的影響可能比他們想象的要大,要想小皇帝成長起來,必須讓他自己處理這些事。
風小王爺向來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他當即就讓旺福拿著他的玉佩進宮。
遣走了旺福又送走蒼鷹,風涼舟虛脫一樣癱在躺椅上。
他往自己口中扔了一顆荔枝,仔細思考自己這段時間要干些什么。
正好瞥見小桌上放著的請柬,那是之前連理一起帶進來的。
風涼舟黑亮的瞳孔慢慢亮了起來。
“顧兄!好久不見了!”
“是有一陣了,我前陣子只顧著秋闈,這還是今日才聽說那事的。”
“噓!”藍衫男子豎起手指,用眼神示意他看過去。
被稱作顧兄的那人瞬間噤聲,過了一會兒,他悄聲說:“小王爺怎么也在這兒?”
藍衫男子搖了搖頭,說:“我到的時候他就在這里了。”
“小王爺這也太過奢侈。”
風涼舟坐在湖心亭中,他對面坐了一個人。
若是那藍衫男子仔細瞧瞧,就能認出來那人是這次汀芳會的東道主——令狐端。
也是大儒令狐敬的侄子。
“小王爺會應邀前來真是讓我倍感驚訝啊。”令狐端說。
風涼舟瞧著亭下的湖面,往里面扔了點碎點心
,引來一群錦鯉爭搶。
“爺這是在府中待的無聊了。”風涼舟嘆氣說。
“這些錦鯉是叔父從護國寺帶來的,一條千金!吃不了糕點的!”令狐端看著他扔糕點的手眉心狂跳。
風涼舟哦了一聲,又扔了一點千禧糕:“正好,小爺還沒吃過護國寺的錦鯉。”
令狐端:!!!
他苦口婆心的勸:“真不能再喂了,小王爺。叔父把這些魚視為心頭肉,每日都會派人來清點數量,少一條都不行。”
風涼舟若有所思:“原來令狐大儒竟然有戀魚癖嗎?”
“戀魚癖是什么?”他問,“真不能喂了,不如小王爺您去護國寺釣幾條?自己釣的應該更好吃些。”
風涼舟:“好主意!”
令狐端的額上瞬間覆上了一層冷汗,他只是說說啊!護國寺的錦鯉哪是說釣就能釣的!
“瞧你緊張的。”風涼舟嗤笑,他環視一圈,指住岸邊的一個人問,“那是誰?”
令狐端看了一眼:“是國子監的高明高舉子,他是今年秋闈的第五名。”
“高明?”風涼舟咂摸著這名字,笑著問:“這名字挺直白啊。”
令狐端:……
風涼舟又笑起來:“他剛剛在偷看我們。”
令狐端心道,哪來的“我們”明明只有你。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令狐端說:“小王爺壯舉無數,想來高舉子是滿懷對小王爺的敬佩之情吧。”
風小王爺頗為稀奇地瞧了他一眼,面上掛著懶懶的笑:“看到了沒,那位高明和他旁邊那人一起走過來了。”
令狐端看去,是走過來了。但風涼舟這話是想作甚?
他用眼神表達了他的疑問。
風涼舟吃了口茶,皺著眉說:“爺和你打個賭,這倆人肯定是來找你的。”
“賭注呢?”令狐端問。
風涼舟說:“要是爺賭贏了,你就給爺一條錦鯉;爺要是輸了,小爺今日請你們所有人到醉仙樓吃飯。”
令狐端眼睛一亮,他饞醉仙樓招牌很長時間了,奈何儒者多清貧,他的腰包不允許他去醉仙樓大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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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端忙不迭答應下來:“小王爺可不能食言。”
“小爺從不騙人。”風涼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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