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瑃背在后面的手默默拿出了槍：“哥，你怎么在這里？”
  錢誠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和艾瑃解釋：“我不知道啊，我，我就走在路上，看見了會飛的燒雞。”他咽了咽口水，“太香了，我就沒忍住……”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液，“這油，這佐料，世間極品啊，艾瑃，你要不要嘗嘗？”
  他抓起倒在地上的十六，將其剩余的一條完整的胳膊扯下來，遞給艾瑃：“來，這里還剩了一截雞翅。”
  艾瑃沉默著，看向十六。
  不對勁……
  十分不對勁……
  “艾瑃？你不吃嗎？那我吃咯？”錢誠說著就把那截胳膊往嘴里送，“真香……”
  艾瑃收了手槍，將那截胳膊搶過來：“哥，別吃了，跟著我念，清心如水，清水如心……”
  錢誠雖然疑惑，但還是跟著艾瑃做了，念完，艾瑃問他周圍有什么變化嗎？錢誠搖頭：“沒有啊，妹兒啊，這雞翅你不吃的話別浪費啊，給我吃啊。”
  艾瑃嘖了一聲，踹了一腳還有意識的十六：“說話。”
  十六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殘破的身軀顫抖著搖頭，不肯說話。她瞪大了眼，看著艾瑃，連連搖頭。
  艾瑃歪頭：“啊？”
  “艾瑃，你怎么了，你和誰說話呢？”錢誠已經拿著十六的胳膊開始啃了。
  不對勁，錢誠沒有能生扯人胳膊的臂力。
  艾瑃看著十六，蹲下來詢問：“這里到底怎么回事？”
  十六卻只是顫抖著搖頭，不肯說話。
  “艾瑃，你怎么回事，怎么和燒雞聊天啊。誒對了，艾瑃，剛才忘了問，你怎么在這里？”
  艾瑃仰頭看著吃得正香的錢誠：“你為什么在這里？”
  錢誠停下啃雞翅：“我啊，我來找一樣東西。”
  “拉斐爾試劑實驗數據？”
  錢誠有些意外：“誒？艾瑃，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時候會談心了？”
  艾瑃起身，退后兩步。
  太奇怪了，自從進入奇門基地大樓以后，所發生的事都太奇怪了。
  “你……是錢誠嗎？”艾瑃不得不問出這個弱智問題，“你的生日是多久？你什么時候認識我的？你媽媽的生日是多久？”
  “我當然是錢誠啊，我生日是2161年4月4日，我們在稷宮認識的啊，去年7月31號認識的，我媽的生日和我一樣，也是4月4日。艾瑃，你咋啦，怎么突然問這些，你懷疑我是假的嗎？”錢誠側過身子，將褲兜頂了頂，“艾瑃，我兜里有一包餐巾紙，你幫我拿出來一下，我現在手上都是油。”
  艾瑃遲疑著將錢誠的餐巾紙拿出來，隨后打開包裝遞給他幾張紙：“在你眼里，這真的是一只會飛的肉雞嗎？”
  “是啊，可香嘞，可惜你不吃。”錢誠仔細將自己的嘴周和手擦拭幾遍，廢紙入桶，拍了拍艾瑃的肩膀，“走，我帶你去那群老東西的研究室看看。”
  艾瑃沒有回答，只是跟上了錢誠。
  如方才那個場景一樣，錢誠在實驗室里尋找關于拉斐爾試劑的研究數據：“奇怪，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樣。”
  艾瑃站在錢誠身邊看著，卻發現錢誠所翻閱的資料沒有關于李玉瑱的記錄。
  錢誠摸了摸鼻子，放下這些資料，開始查找其他東西。
  艾瑃看著錢誠將實驗室里所有的東西都查了一遍，最終站在那個玻璃缸前：“這群老東西還養魚嗎？怎么不見魚呢？”
  “哥。”
  “嗯？”錢誠側頭看向艾瑃，“怎么了？從剛剛開始你就怪怪的，艾瑃。”
  艾瑃皺眉：“我，怪怪的？”她抵著下巴，開始思考，“真的嗎？”
  “是啊，以前你可不會有這么多話，這么多問題。而且，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假的呢？”錢誠一指彈在艾瑃腦門，“小腦袋瓜子一天別想那么多，你有近乎超憶癥的記憶力，不要讓大腦負擔太大。小心沒到老年就癡呆了。”
  艾瑃沒有反應，思考著錢誠的話：“是我……想太多了嗎？”
  是嗎？是這樣嗎？
  “艾瑃？艾瑃？”錢誠拍了好多下艾瑃，后者久久不回神。
  艾瑃恍然回神：“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
  艾瑃卻不管錢誠，拿著手電跑上樓梯，找到十六，十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艾瑃在她腦袋邊蹲下來，道：“我們可以聊聊嗎？”
  十六雙眼無神，愣愣看著艾瑃。
  “每個人都有潛在的能量，能量生能量，謊言生謊言，能量永遠守恒，謊言世代相傳。什么是真實的，什么是虛假的，謊言的謊言，又是什么呢？”
  躺在地上姿態扭曲軀干缺失的十六，嘻嘻笑了起來：“謊言的謊言，是另一個謊言，還是真相呢？艾瑃，你猜錯了。”
  艾瑃皺眉：“這一切，不是夢，對嗎？”
  十六聽完，瞳孔猛縮。
  艾瑃看著十六的反應，微微勾唇，她自若拿出手槍，槍口對準十六的腦門，隨著子彈破膛而出，艾瑃平靜得可怕的聲音，宛如古神低語。
  “夢醒了。”
  短暫的暈眩過后，艾瑃恢復了意識，她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站在奇門基地門口，壓根沒有走進去。
  “猴哥。”
  孫悟空立馬走出來：“女娃，又有啥事？”
  艾瑃手指一指：“猴哥，用你的火眼金睛看看，這里面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你喊俺出來能不能不是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啊。”嘴上罵罵咧咧，但孫悟空還是幫艾瑃將這棟樓的每一處角落都看清楚了，“沒什么特別的，就是里面有不少怨念。”
  “怨念？”
  “對，枉死的怨念，要不要俺去地府幫你問問？”
  艾瑃打住孫悟空的話：“猴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世上不存在地府天庭，不過是人們癡念，你也只是個文學人物而已。”
  孫悟空：……
  艾瑃遲鈍地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轉頭看向孫悟空：“猴哥，對不起。”
  孫悟空抱胸別過腦袋：“嗯，俺老孫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四海八荒第一妖。”
  艾瑃微笑：“嗯。”
  孫悟空似是不好意思了，轉頭消失不見：“俺走了。”
  怨念么……
  艾瑃重新看向這座大樓，這個結果，倒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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