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班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的收獲比我預想的還要大。”
“什么意思?”梁光心里一驚,隨后又警惕地開口,“我對你想說什么沒什么興趣,我只需要你兌現(xiàn)諾言。”
“嗯……”
好吧,既然話療不行,就只能“剖析自我”了。
“別緊張,只是……”系統(tǒng)狀似可惜地搖了搖頭,“看了這個我才發(fā)現(xiàn)你居然浪費了那么久的時間。”
“明明背景比我這種半路出頭,無依無靠的邪路子強太多了。”
梁光眉頭緊蹙,“……邪路子?”
“畢竟有個好祖父,帶回了奇妙的血脈,天生就有了引路星。”系統(tǒng)漫不經(jīng)心地摩挲著手中書面粗糙的紋理,“不像我,只能用一些不太體面的手段。”
他像是突然有了分享的興致,挑起眼笑著望向梁光:“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手段?說不定對你未來也有幫助哦。”
梁光隱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覺摸上了注有靈能的防衛(wèi)道具,他盡量保持面上的平靜:“你說。”
青年靠在昏暗燈光籠罩下的沙發(fā)上,眉眼隱在暗處。
“找一個像你一樣的孩子,以他為媒介,獲得入場券。”
他的語氣淡淡,聽得梁光卻猛地一怔。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得到青年回復時,梁光才意識到他把心里的話問出了口。
“利用血契,交換我們二人半身的血液,從此共享一切。”梁光看到青年的嘴角細微地勾了勾,似乎想起什么令他愉快的事,“但很可惜,抓到的孩子太過于溫軟無害了。”
“所以你就教唆他犯罪!?”
“呀,那么激動?我還以為你帶我出來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呢。”青年訝異地輕輕掃了梁光一眼,而后又像是明了什么,“哦,所以你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
“放輕松。”他做了個安撫的手勢,“我也是一次意外才發(fā)現(xiàn)那個孩子的。尋常人,呵,包括那些自詡高貴的特異者們,都不會發(fā)現(xiàn)你的。”
“我也是因為有了那孩子的血才能感受到你呢。”
“而且……”
梁光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手腳發(fā)涼。
“重新塑造一個成年人可是很困難的。”
對方禮貌地一笑,隨后收斂了周身壓抑的氣勢,像是某種進食后饜足的大型肉食動物高抬貴手放過了眼前嚇得僵直的小動物。
梁光被這些突然灌進腦內的信息量震得頭皮發(fā)麻。
許多模糊的令人膽寒的猜想撞進他的腦海,讓他心底因期待獲得力量的最后一點喜悅都散去。
隨之而來在心里翻涌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憎惡感。
梁光:“……”
系統(tǒng):“?”
怎么就安靜下來了?被唬住了嗎?
倉庫里難耐的寂靜蔓延了許久。
“所以……還是假的啊。”梁光低聲喃喃。
“這種能力……這種比靈能世界還要遙遠的,還要無情的溝壑……”
“原來是這樣……”
他的聲音蒼白低啞,仿佛久病之人掙扎的低語。
目光逡巡,簡直像是丟了魂一樣。
系統(tǒng):“?”
他試探性地開口:“怎么?這么久了,我額外遇見的天生血脈只有你一個,你不應該高興嗎?”
梁光扯了扯嘴角,反問道:“高興?高興普通人想走這條路時要使用那么惡心的手段?”
“‘惡心’?既然都主動聯(lián)系我了,你竟然沒有做好這基本的心理準備?”
青年看起來很費解,就像是他身處懸疑片片場當幕后大boss,正打算和合作對象一起分享自己的理念時才發(fā)現(xiàn)——對面那位只是兒童劇場的反派,滿腦子都是幼稚天真反派宣言。
“況且,你在這方面又不是普通人。”系統(tǒng)假意安慰,“為什么要共情那些平庸的人呢?”
“……”
梁光沒有力氣回答了。
他想到小時候,想到他小時候循著祖父的只言片語中幻想出來的世界,那個奇幻絢麗的,絕對自由和流動的世界。
然后是長大后,認清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因為現(xiàn)有的靈能體系將所有渴望超凡卻沒有先天覺醒的人拒之門外。
他覺得他這樣的普通人也有權利抓住那些不可思議的瑰麗,但他的理念無人理會。
四處碰壁后,是廣瑞給了他最后一點希望。
他本來都已經(jīng)準備就這樣退一步妥協(xié)了,可青年又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在他重燃舊時夢想時,又得知了這樣冷酷的事實。
血脈的阻隔,以及相伴而生的那些罪惡……這就是他曾經(jīng)幻想過的世界嗎?
沉浸于自我世界的梁光沒發(fā)現(xiàn),這個倉庫里不知何時多了第三個人的呼吸。
短暫片刻后,這個呼吸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
【系統(tǒng):希望你那邊盡快趕來。】
牧冉收到系統(tǒng)這條消息時,左修正好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牧冉,皺著眉問一旁的許清:“帶他來干什么?”
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僵硬,角落的少年聞言有點緊張地抬起頭,輕聲說:“是我硬要來的,我想幫忙……”他的聲音在左修的注視下逐漸沒底氣。
“嘖,先找個人帶他回去。”
“不用,小冉跟著我就好。”許清拍了拍左修,態(tài)度溫和又不失堅定,“如果有什么事就記在我頭上吧。”
“……行吧行吧。”
左修定定地望了許清一眼,發(fā)覺對方眼中是不可動搖的認真后放棄勸告,轉而直入主題討論正事。
他看向另一邊的廣瑞,詢問道:“怎么樣,能通過現(xiàn)場痕跡排查到一些情況嗎?現(xiàn)在能確定那人的去處嗎?”
廣瑞眼下的青黑非常明顯,讓左修忍不住分心問了一句:“怎么?這幾天都沒睡好?”
“啊……小光這幾天都請假,我連他的工作一起做了。”廣瑞打了個哈欠,接著回答左修上一個問題,“現(xiàn)場沒有太多的痕跡,估計是被靈能者抹去了,初步判定可能是他市打探到消息的通緝者,至于位置……目前有十七個去處,沒有再多的線索恐怕要一一確認了。”
“十七個……”左修深呼一口氣,在心里估計了一下有能力自保的小隊成員。
早就考慮好的白瑜開口:“我們最多只能分為4小隊,甚至是在包含了許清這個編外人員的情況下。”
她穿著便于行動的緊身制服,頭發(fā)也利落的束起,看起來颯爽干練。
“即便是同時排查也會耗費很多的時間,而且他還有更換藏匿地的可能性。”白瑜望向左修,確認道,“為了盡可能確保他逃出后不傷人,我認為我們更需要縮小一點范圍。”
“槍支都配備好了嗎?”
“基本上人手一支。”
……?
當白瑜說他們只能分為四個小隊的時候牧冉就很疑惑,在后續(xù)交談中發(fā)現(xiàn)左修他們是基于每個小隊要有自保能力這個要求分組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成了問號。
哇,你們把系統(tǒng)當成什么怪物了嗎?
……嘶,不對,好像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說的設定太超越嚇到他們了。
未知的東西總是更讓人害怕,是、是這個理。
不過……這貌似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我們不和左隊長一起嗎?”等到兩人一來二去終于聊到了許清,牧冉立刻轉頭望著被安排的許清,帶著幾分疑惑問道。
牧冉自然是默認跟著許清的,所以他說“我們”。
“嗯,看起來不是。”許清摸了摸對方的頭,笑道,“不過不用擔心,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姐姐很厲害的哦。”
少年似乎看起來有些焦躁,如果他是某種小動物,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叼著自己的尾巴緊張地轉著圈了。
“可是左隊長更厲害,他才能保護你。”
白瑜心里微微一動,她狀似自然地笑著開口:“阿冉別擔心,你們說不定碰不到那個人呢,也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了。”
少年似乎并沒有被這話安撫道,相反,他更加緊張了。
左修也注意到了少年的異常,和白瑜對視一眼后,他懶洋洋地開口:“看不出來你這么相信我啊,不過我肯定不會和許清一個組的。”
“誰讓我們能力有限,查不出那個人的位置呢。”他攤了攤手,表現(xiàn)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在白瑜的暗示下,許清保持了恰到好處的沉默,只是像是無奈般輕輕嘆了口氣。
少年按在皮革座椅上的指尖發(fā)白,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心理斗爭。
“我……我要是能告訴你們他在哪呢?”
在車輛行駛的顛簸中沉默片刻,他小聲開口。
牧冉閉上眼睛,在心里順了一遍解釋的腹稿,等待主角團們質疑自己。
片刻后卻未等到質疑,只收到了來自脊背上的溫暖觸感。
“這樣的話……”他睜開眼,對上許清含笑的琥珀色眼瞳,“你可是我們的大功臣噢。”
——
【牧冉:我們來啦!!】
系統(tǒng)于是出聲打斷了梁光那頹廢的沉默。
“好了,不浪費時間。”他神情冷淡地垂下眼,似乎感到頗為無趣,“看起來你似乎沒有什么心思學習。”
“虧我還特地在這里布置了一些東西。”
這句話穿過門板的阻隔,傳入了才趕到的左修一行人耳中。
白瑜扶在左修肩膀的手微微一緊。
“布置?!”門內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不可置信,“什么時候……?你想要干什么?!”
……小光?廣瑞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因訝異而不小心弄出了聲響。
來不及猶豫,左修立刻破開門闖了進去。
“當然只是一次輕松的教學……”望著突然闖入的左修,系統(tǒng)面上稍微有幾分訝異,但隨即加深了笑容,“嗯……看來可以有合適的實驗對象了。”
“梁光?!”左修注意力都放在了辨認青年的話上,直到現(xiàn)在進門才發(fā)現(xiàn)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他們隊伍里看好的新人。
梁光在左修的目光下瑟縮,但他的內心有著更大的恐懼。
拜托……那個人不要在這里……
“梁光,你在這里干什么?”熟悉的聲音打破了他所有僥幸,廣瑞自門后的陰影處緊隨著左修邁入倉庫內。
他的目光像一把刀子,直直扎入梁光心里。
“是你放跑了這個人。”陳述的語調,不允許對方有任何狡辯。
梁光僵直著不敢開口,系統(tǒng)卻饒有興致地接過了話頭:“是他,看起來你們管理部下的能力很差嘛。”
“不過,找人的本領還是挺強的。”他假惺惺地贊許了一句,不過旁人都知道他只是在嘲諷而已。
左修還未來得及回答,廣瑞就皺著眉冷聲嗆了回去:“多謝夸獎,這還要感謝你的孩子。”
左修看到青年的笑容瞬間隱了下去,頓覺不妙。
與此同時——
【系統(tǒng):找好了嗎?】
【牧冉:找到了!】
“他也在這?”系統(tǒng)低低地詢問,輕柔舒緩的語氣像一條蜿蜒吐信的蛇。
他的目光直直望向了左修身后的黑暗。
【系統(tǒng):可以了。】
一瞬間,整個黑暗隱蔽的倉庫都亮了起來。
青年危險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牧冉。
少年自從進了這個倉庫便有些魂不守舍,直到此時才被青年過于冰冷的目光刺到,堪堪回過神,呼吸一瞬間急促起來。
看似被嚇到的牧冉實則內心狂喜落淚。
【牧冉:嗚嗚終于又見面了!!】
可隨后牧冉的視野就被一個背影遮擋。
許清上前一步微笑著與青年對視,無聲地表達了庇護的態(tài)度。白瑜也站在他的旁邊,握緊了少年的手。
左修則放棄了本來打算突擊的行為,青年突然的動作讓他不得不保持謹慎。
“你剛才做了什么?!”
“呵……”青年冷笑了一聲,完全無視了左修的問話,直勾勾望向門口的方向,似乎可以透過許清看到躲在他身后的人一樣,語氣森冷,“怎么?才過了幾天就不認識我了?”
“他當然不應該認識你,畢竟跟著你可沒什么光明前途。”左修不冷不熱地刺了一句。
系統(tǒng)剛把目光移向左修,就聽見許清背后微弱的聲音。
“走……”
“這里有危險……”
幾人的神經(jīng)一瞬間繃緊。
危險?
是那天殺死女孩的陣法?
“什么時候……”梁光不可置信地喃喃低語。
角落處血一樣凝結的紅色圖案卻在下一秒扎進了他的眼里。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的幾人均是呼吸一窒。
他們都以為這樣的殺陣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布置好,也因此他們致力于盡早將青年抓回去。
可就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甚至是在放他出來的梁光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竟然就在這個倉庫里步好了陣法?!
他們以為的抓捕,實際上卻是走進了青年的陷阱里!
“嗯,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其他人的反應似乎取悅了青年,他有些遺憾地開口,“可惜時間還是太緊了,布置得還是過于粗陋……”
他話鋒一轉。
“不過,對付你們足夠了。”
他悠閑地坐在破舊的湛藍色沙發(fā)上,即使人數(shù)、武力上處在絕對劣勢,但他絕對有能力在對方身上撕咬下一整塊肉。
他篤定了其他人不敢貿然行動。
事實也確實如此。
“況且……你們需要通過我,了解那些不為人知的力量。”
他似乎早就在第一次問詢時就覺察到了端倪,此刻便愈發(fā)有恃無恐。
“所以即便今天有人死去,我也不會被判處死刑。”
而且有著那血契,他也不會死!
除非……
知道更深一層真相的梁光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許清背后的少年,卻意外地和他雙目對視。
雖然很快對方就移開了目光,但梁光喉中揭露的話語一下就堵在半路。
他不尋常的反應被廣瑞看在眼里。
“梁光,你知道什么?”
被詢問的人只是咬著牙保持沉默,攥緊了拳頭。
系統(tǒng)沒有在意二人的交流,他的目光在左修白瑜身上轉了一圈后又定在了許清身上。
無形的壓力蔓延。
幾人都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尤其是白瑜,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天青年鎖定女孩的場景。
悲劇似乎下一秒就要在摯友身上重現(xiàn)。
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梁光卻異樣地沉默。
“小光!!”
白瑜的心跳加快。
“你想說什么快說啊!”
廣瑞也急切催促。
梁光被這份緊迫猛地撬開了口,咬緊牙關吐出了幾個字。
“那個孩子。”
靜。
像是某部節(jié)奏緊湊的電影突然進入了慢鏡頭。
白瑜回頭,看見少年在他們的目光下安靜地后退幾步。
淺淡的,晨露般透明的哀傷自他眼尾暈開。
他似乎想說什么,卻在下一秒瞳孔放大。
——因為青年也注意到了這里。
某種不安感促使左修來不及忌憚什么,飛快地沖了過去,將青年牢牢壓制住,企圖逼停他接下來的行為。
但仿佛做著無用功。
半張臉被按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的青年輕輕咧開嘴角,無聲地開口。
——找。
七天前的陰影在左修面前重現(xiàn)。
——到。
他感到頭暈目眩,耳鳴聲蓋過一切,手上壓制的動作卻越發(fā)用力。
——了。
停下!
停下!
快停下!!
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嘈雜。
直到——
“砰!”
是槍聲。
怎么會是槍聲?!
腦中錯雜混亂的聲音隨著槍聲褪去,黑白的世界重歸彩色。
時間重新正常流轉。
方才還勝券在握的青年嘴角突然溢出血來,瞳孔渙散,手指幾乎彎折,竭力地抓緊地面,仿佛承受著極大痛苦。
無形的生命力正從他的體內不斷抽離。
“啪嗒。”
什么東西被摔到地面。
左修猛地抬頭,看到的卻是少年跟著倒下的身體。
同時,手下的溫度如流水般迅速消失。
一切事情只在瞬息間發(fā)生。
所有人腦內一片空白。
“這就是……你們的解法……”
青年氣若游絲的聲音在倉庫中回蕩。
幾人如夢初醒。
解法?什么解法?
他們腦中只來得及抓取這個詞。
“真是不錯的手段……”
聲音細微得仿若耳語。
而后,這個倉庫里再沒有對方的心跳聲。
短短幾十秒內,局勢發(fā)生了不可思議的逆轉。
……
【牧冉:下班下班!!】
晚一步下線的系統(tǒng)跟著撒花。
【系統(tǒng):下班!】
兩個幽靈蹲守在倉庫上方等待實驗結束。
看到廣瑞驚恐地檢查自己的裝備,看到許清失魂落魄地檢查牧冉的殼子,看到左修和白瑜邊整理現(xiàn)場邊聯(lián)系其他隊員的舉動,看到梁光被逼問后恍惚著解釋緣由……
他們聽到了梁光和廣瑞爆發(fā)的爭吵。
【牧冉:誒?廣瑞他是普通人啊,怪不得我偷槍的時候他沒察覺到!】
【牧冉:嗨,那他倆這是在糾結什么呢。】
等到梁光終于說完了“血契”的設定,整個世界的時間卻并沒有如他們預想的那樣停滯。
……怎么肥四,還有誰覺得事情沒有結束啊!!
這個新能量體系的壓力不都轉移到梁光身上了嗎?他倆已經(jīng)無了勿念勿念……
畢竟他們可是冒著一定風險直接脫離殼子的啊!要是再附身詐尸肯定就圓不回來了!
姑且再觀望一下……
牧冉飄著跟上了獨自回到別墅的許清,系統(tǒng)則緊盯著左修和白喻。
看到許清一點一點的翻看著監(jiān)控畫面,觀察曾經(jīng)與牧冉相處時所有的細節(jié)。
看到他來到牧冉房間,輕易地就拿到了牧冉藏起來的對三人的印象畫。
看到他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直到夕陽西下,夜幕低垂。
牧冉忍不住飄下來,乖巧地坐在他的旁邊。
身旁的人面色疲憊蒼白,眼睫低垂。
牧冉學著對方經(jīng)常安慰他的動作,輕飄飄地摸了摸許清的頭頂。
月光透過落地窗撒在半個沙發(fā)上。
“為什么呢……”
許清在安靜的大廳里自語。
保護你……
少年臨行前眼中沉淀下某種的決心在他的腦內閃過。
他當時為什么沒看出來呢?為什么沒有多問一句呢?為什么以為這只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呢?
在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后,為什么還想保護別人呢?
況且?guī)兹盏那楦薪讳h中,少年的所得與他的所出并不對等。
三人總是需要考慮情報,考慮信息,從前面的話語中篩選所謂“有價值”的內容。
少年自身的情報卻少得可憐。
他以為他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填補這些不知為何產(chǎn)生的空白。
他覺得短暫的相處大概不足以讓少年將內心全盤托出。
他認為對方口中模糊、殘缺的話語可能是有所隱藏。
……但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是少年的全部了。
一顆小小的心早就在接受幾句溫言暖語和安慰后便試探地遞出,可他們無人察覺。
本該拯救的一方,面對被拯救者的真心,卻畏畏縮縮仍在試探。
“為什么呢……”
沒有人會回答他。
呈幽靈狀的牧冉也只能徒勞地隔空摸著他的頭表示安慰。
“我終歸是要走的啦……”
才說完這句話,牧冉就感受到小世界時間的停滯。
——證明最后一個仍心存疑竇的人終于放下了。
牧冉終于松了一口氣,趁著時間停滯的時候轉到了許清的正面。
他用手遮住了那雙疲憊暗淡的琥珀色眼睛。
輕聲說:“快快忘掉我吧!”
……
實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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