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是為你好嘛。”小羽嘴巴撅的很高：“要是你嫁給了皇帝陛下，那蘇府那個老太太還有那個老太太她女兒，就不敢欺負你了，多有面子。”

        蘇念菡穿好衣服下了床，拍了下小羽的后腦勺：“什么老太太，那是你祖母和你姨娘。”

        小羽悶悶補了一句：“哦，姨娘，姨娘搶了小羽原本的后爹嘛。”

        “蘇小羽你找死是不是！”這小家伙竟然敢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蘇念菡環顧四周，想找個趁手的物件兒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兔崽子，看了半天，都不如自己的巴掌來的順手。

        剛一抬手，小羽就被嚇得叫嚷著逃了出去。

        “笨念菡！你這么兇巴巴的，阿漓更不敢娶你了！”

        “蘇小羽！老娘再說一遍，我才不想嫁給那個自大狂！！”

        “你說誰是自大狂。”

        “……”

        揚著手的蘇念菡就那樣愣在原地，被身后一陣陰氣沉沉的聲音嚇得渾身僵住。蘇小羽像看到救星，直接竄到歐陽漓的身后，只露個小臉。

        “陛……陛下……”是禍躲不過。蘇念菡哆嗦著轉身過來，不敢看那張冰山臉。

        “恩？”歐陽漓湊近了些，意思是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我說，我說我是自大狂……”蘇念菡剛才囂張的氣焰全都沒有了。

        氣氛仿佛凝結了幾秒鐘，歐陽漓便繞過蘇念菡朝昭陽殿門口走去。

        “阿漓你不吃早膳嗎？念菡今天說她煮餃子吃呢！”小羽沖著歐陽漓額背影喊著。

        “讓宮人給我送到承歡殿來。”歐陽漓頭也沒回，只不咸不淡留了這句話，便走了。

        蘇念菡瞪著自作聰明的小羽：“誰說我今天要煮餃子了？”

        小羽一副詭計得逞地模樣笑著：“也就阿漓治得了你，哈哈。”

        說著又一溜煙兒跑開了。

        蘇念菡站在原地，看著歐陽漓剛才離開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自己卻連個像樣的身份都沒有，懸殊如此之大，他又怎么可能娶自己。

        癡人說夢，也不過如此了。

        好不容易包好了餃子送到承歡殿去，剛打算歇歇，李友安便笑瞇瞇地趕來，微微作揖后稟報：“司織坊那邊托人送來話，說蘇府的蘇老爺找你回去一趟。”

        因為對外自己的身份是參加選繡的繡女，所有蘇府的人包括段靳，都以為自己是住在司織坊內，所以有任何消息都是托宮人帶去司織坊。再由李友安安下的眼線回稟給他。

        “哦好的，我知道了。”蘇念菡笑著：“勞煩李公公還跑一趟，您要不要留下吃點東西，我煮了餃子。”

        李友安想起早膳時宮女送來的餃子，那個平日里批起奏折來就不管不顧，常常一天都不吃東西的陛下，今日竟破例放下手中朝政，吃光了餃子。

        原來是蘇姑娘做的。

        “不必了，謝謝姑娘美意，我還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辭了。”

        “公公慢走。”

        不知道爹突然找自己是什么事兒。雖然那天在蘇府說了那么重的話，但畢竟是因為在氣頭上，很多話脫口而出根本來不及思考。

        他會叫自己回去，怕是也不計較了吧。

        隨便收拾了一下，又囑咐小羽乖乖聽話后，便出了宮，直奔蘇府。

        “你怎么回來了？”正廳里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蘇念璇，真是什么心煩來什么。

        蘇念菡沒有理會，徑直往后院走去，一般父親不在正廳坐著，應該就是在后院修剪花草。

        “哎哎哎，你是聾了還是瞎了？誰讓你這么大搖大擺走進來的？”蘇念璇陰陽怪氣：“別是昨天晚上那見不得人的誰誰誰，給你這個勇氣的吧。”

        蘇念菡想起昨晚喝醉，自己被歐陽漓的人帶走時，蘇念璇也在現場。

        “是我讓菡兒回來的。”蘇哲從后院走出來，帶著不怒自威的氣質：“你怎么跟你姐姐說話呢？”

        被蘇哲這樣責備，蘇念璇原本昨晚就開始積攢的怒氣更多了，她狠狠瞪了蘇念菡一眼，跺著腳從她身邊走過去。

        “你給我等著！”小聲在她耳邊咒罵之后，便憤懣回了里屋。

        “父親，你找我？”蘇念菡心里掂量了很久，還是尊稱蘇哲為父親。

        他好像很滿意自己大女兒的這個態度，招呼她坐在椅子上，開口問道：“聽念璇說，昨晚有個自稱是孩子父親的男人，把你帶上一輛馬車？”

        蘇念菡無奈，這個蘇念璇，告狀倒是及時。她干癟地笑了笑：“不是的，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蘇哲明顯不太相信：“菡兒啊，五年前你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在錯了啊。”

        他這意味深長的句子，讓蘇念菡聽上去很不自在。

        “我自有分寸。”

        “分寸？”蘇哲挑眉：“有分寸，就不會任由著陌生男人在酒醉的時候將自己帶走。”

        陌生男人？蘇念菡苦笑：“爹，我都說了，那是我的一個朋友。”

        “在為父面前，你有什么可隱瞞的呢？”蘇哲又是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為父也是為了你好，總不能一輩子當單親母親？就算你進的了司織坊，若是被他們翻出來你曾就的這些丑事，你覺得你還能留在宮里？”

        蘇念菡好像有些明白蘇哲今日叫自己回來的目的了。

        “為父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蘇哲終于進入正題：“人家不嫌你從前的種種，但是要你孤身嫁進去，小羽我會將他養大，你不用擔心。”

        “這不可能。”蘇念菡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蘇念菡！”蘇哲終于忍不住吼她：“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你看看你妹妹，你要是能學得有她一半的懂事，我都謝天謝地了！”

        蘇念菡冷哼一聲，變成跟你們蘇府里的人一樣自私？那不可能。

        “我知道你舍不得小羽，但是你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為蘇家的門面考慮，你知不知道這門親事父親求了多久才求來？你別不知道好歹！”

        “那真是謝謝父親的好意了。”說到底還是為了蘇家的門面，不然他怎么會對自己這么掛心？蘇念菡眼里滿是冷意：“反正我丟蘇家的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后也希望父親您能多擔待。”

        說著就要走，剛踏出門檻，就聽見里面傳來的那聲怒吼：“我告訴你蘇念菡！這們親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念菡孤零零地走在街上，覺得天氣也來越冷了。

        承歡殿內，李友安俯身湊在批閱奏折的歐陽漓耳邊，小聲稟報：“陛下，莫海安莫大人到了。”

        “哦？”昨日前線才傳來莫玄奕與叛軍僵持不下的消息，今日他這詭計多端的老爹就來拜見，這其中定有貓膩。

        “宣他進來。”

        “老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莫海安雖身為皇帝的親舅舅，但是禮節向來不少，也從不用這親屬關系，要任何不屬于自己的福利。

        在外人眼里，他可謂是安分守己，低調的很呢。

        當年歐陽漓年紀輕輕就坐上皇帝之位，最不甘心的便是莫海安，即便已經坐上了外姓王爺的位置，仍覺不夠，狼虎之心開始窺探皇位。這些年他表面上窩在府里安于享樂，但實際暗中收買了不少朝廷心腹。今年的他更是大膽，地位穩固，心腹確立，開始明目張膽和皇帝作對。而歐陽漓又因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而拿他沒半點法子。莫海安的大兒子莫玄奕，是朝中的護國大將軍，此刻在外征戰，平定叛軍。

        歐陽漓頭也不抬，漠然地開口：“什么風把莫大人吹來了？”

        莫海安還在地上跪著，畢竟皇上沒有讓他平身，便也不敢造次。

        “回稟陛下，臣今日前來，是給陛下帶來一個好消息。”

        歐陽漓合上手中奏折，頗具深意地笑了笑：“哦？那朕可要洗耳恭聽了。”

        “老臣有一小女兒，五年前送去邢臺山學習，如今學成歸來，也算頗有成果。”

        歐陽漓冷笑，什么去邢臺山學習，當年相傳邢臺山有個半仙兒老道，經他的指點教化便可永葆年輕，成為他一樣的仙人道長。只是這半仙兒要求高得很，須是有緣人才可收其徒。莫海安便將那性格膽小內向的小女兒，送去那里，拜師學藝。

        “學成歸來？”歐陽漓重復了一下這四個字：“莫不是，莫大人的小女兒，也成了半仙了？”

        “陛下說笑了。”莫海安忙解釋道：“小女哪有那個天分，只是偶然窺探到了天機。”

        “天機？”歐陽漓冷笑，這莫老頭，倒是越說越玄乎了。

        “此乃不可泄露，若陛下感興趣，老臣自當送小女進宮，解盡陛下心中疑惑。”莫海安一直跪在地上，卻說得一本正經。

        “不用了。”歐陽漓從來不信這些歪門邪道。

        “若是臣的大兒子莫玄奕聽說小女和陛下相處甚歡，或許這上陣殺敵的心情也會好了不少，說不定，僵持的局面就此被打破呢？”

        “啪！”

        歐陽漓猛地拍桌，滿眼狠意地盯著莫海安，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皇上，他當真賊膽包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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