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心有隔膜
“撕破臉皮?和皇上撕破臉皮。方淮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蘇念菡有些怒意,她明明是為了方淮好,明明是怕方家因為這件事情受到牽連,被歐陽漓責(zé)罰。可是在他看來,卻成了自己對歐陽漓還抱有希望?
她從來,就沒對任何人抱過希望啊。
方淮原本情緒就很激動,被她這樣一說,越發(fā)激動起來。紅著張臉,手抓住她的肩膀,指尖發(fā)白,用力極了。
“是我瘋了!是我瘋了啊!我是被那個深愛的姑娘逼瘋的啊!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我在求那個姑娘把她和別的男人的兒子帶回來,你說我是不是瘋了?我就是瘋了啊!”
方淮情緒激動,聲音不免大了些,會場雖然吵鬧,但是周圍的人還是三三兩兩聽進去了些。
不絕于耳的指指點點傳進蘇念菡的耳朵里,她漲紅著臉,把頭低了下去。
“方淮你別再說了。”
他醉的不成樣子,不知道是酒醉,還是人醉。
“我們把小羽帶回來吧,好不好求你了,把小羽帶回來吧。”
他忽然的哀求,更是打的蘇念菡措手不及。
“方淮你醉了。”她起身去攙扶他的胳膊:“我們回去吧。”
“我們要把小羽一并帶回去。”他抬起朦朧的雙眼,眼眶有些濕潤,悲戚地望著他的姑娘,聲音可憐,帶著哀求:“我們?nèi)グ研∮饚Щ厝グ伞!?
蘇念菡愣了,都說酒后吐真言,可方淮的真言,卻讓她捉摸不透。明明不是他親生的,?明明很在意小羽是她和歐陽漓的兒子,可為什么,執(zhí)意要把他帶回去呢。
她漸漸松開攙扶著他的手,目光幽暗。
“為什么。”
她問他,為什么這么急迫地想要將小羽帶回去,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別的。
蘇念菡忽然覺得,那個她決定后半輩子倚靠的男人,現(xiàn)在復(fù)雜的不成樣。心里的秘密更是深得她以前都不曾知曉。
方淮聽到她這樣說,也忽然平靜了不少。
是啊,為什么那么迫切想把小羽帶回去?當然是因為她,因為他想給她平靜而美好的未來。而這樣的未來,只有他登上皇位,才能真正給她。
到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們,也沒有人敢在背后對他們指指點點。尤其是歐陽漓,那個永遠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塊大山,也能永遠被鏟平了。
其實他沒怎么醉。只是在看到蘇念菡重新回來,眼神淡然地說要讓小羽留在宮里時,最后一跟緊繃的神經(jīng),頃刻間斷裂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他知道她是去找歐陽漓了,因為此次帶她進宮的目的便讓她找到歐陽漓,然后設(shè)法把小羽要回來。
方淮知道歐陽漓沒有軟肋,誰也威脅不到他,但那都是遇到蘇念菡之前了。
這世上,唯一能影響歐陽漓那個冷血動物判斷的,只有蘇念菡。
可偏偏她不敢違背他的決策。但這究竟是不敢,還是不忍心呢?
“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幸福了。”方淮紅著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蘇念菡看:“我還能為了什么呢。”
難道是為了帶小羽回去,除之而后快,斷了你和歐陽漓之間的所有聯(lián)系,也絕了歐陽漓的所有退路?
或許吧,方淮此刻也迷亂了內(nèi)心的想法,所有的無所適從通通源自害怕失去蘇念菡。
但蘇念菡沒有回答,望著他的眼神,多了份從未有過的遲疑、以及憂慮。
“你醉了。”
良久,她淡淡的開口。
“讓管家送你回去吧。”她不主動攙扶他,起身,想要走。
方淮沒有拉她,一個人坐在吵鬧的人群中,靜靜看著她遠去的身影。
他不會就這樣罷休的。即便之前有過心軟,不忍心傷害小羽,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不得不這樣做了。
回到方府以后,蘇念菡只覺得渾身疲憊,躺在床上沉沉睡去。這一睡,就是兩天兩夜。
做了很多個夢,夢里有很多過去的朋友,他們在飛快略過的風(fēng)景中逐漸遠去,有的甚至來不及告別,就匆匆離開了。
她下定了決心,要和過去告別,不管方淮是怎樣的人,至少她一直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愛。和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
醒來時,方淮正枕著腦袋坐在她身邊,看她醒來,渾濁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
“你醒了!”他起身:“我去給你倒點水。”
他將溫?zé)岬牟璞诉^來,小心地扶她起身。
“我睡了很久嗎?”她腦袋昏昏沉沉的,嘴巴也干渴的厲害。
“嗯,睡了兩天兩夜了,大夫說,你沒有生病,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叫不醒你。”
說話間,滿滿都是擔(dān)憂。
“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她抬手去摸他的臉頰。
“念涵。”他忽然開口:“過兩日皇宮要舉辦封妃大典,我們,也沾沾喜氣,在那天成婚好不好。”
“封妃大典?”她一愣:“皇上,要封哪家小姐為妃了?”
“莫玄奕的妹妹,莫芷。”
這個名字,不能再熟悉了,那天那個讓自己給她剝瓜子的女人。
其實早就想到了,能配的上那個家伙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很久都沒等來蘇念菡的回答,方淮眉宇間有些落寞:“你不愿意嗎?”
顯然只是她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不愿意?”
“在那天成親。”
短暫的發(fā)愣之后,她很快回過神來,眼睛慢慢亮起來:“好呀,我們就選擇那天成親,正好沾沾喜氣嘛。”
既然都已經(jīng)下了決心,又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當天夜里,方家后院,斑駁的月色下,是細細品茶的方持淵。
他喜歡在夜里坐在庭院中,感受晚風(fēng)蕩漾,聽著蟬鳴悠揚,然后細細品味孤獨,這是對他自己的折磨,但他一直享受這份折磨。
“爹。”方淮剛照顧著蘇念菡睡下,便被仆人帶來這里。
“您有什么吩咐么。”
“后天是你和念涵成親的日子。”
“是。”
“知道為什么為父要讓你和歐陽漓同一天么。”
方淮搖頭,他自然知道不是簡單的沖喜。
“歐陽漓這一次為了給莫家足夠大的面子,不僅在莫芷未進宮就賞賜了玉如意,并且會在成婚當日親自駕馬迎她進宮。”他幽幽抬眸:“這樣的待遇,恐怕上一次見,還是古書里頭描繪的。”
方淮皺眉:“古書?”
方持淵淡淡道:“禍國的妖姬,在進宮之前,都是有著和別人更優(yōu)厚待遇的。”
“父親的意思是……”
“很明顯,歐陽漓是想暗自給莫家壓力,百姓的輿論,前朝的倒戈,還有后宮的妒忌。莫芷今后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方淮皺眉:“她好不好過,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歐陽漓讓莫芷一躍而成貴妃,還賜字‘瀟’,明顯就是和我們方家過不去,既然他想讓我們方家和莫家的關(guān)系越變越糟。那我就讓他和莫家的關(guān)系一夜崩塌!”
“父親有何妙計?”
“成婚前一天,讓她回到蘇家去,我們可要謹遵祖輩傳下來的成婚傳統(tǒng)。”
方淮不懂,雖然按理說稱婚前需要男方和女方分居不能見面。但是他們不一樣,因為念涵已經(jīng)住進他們方家來了。
方淮皺眉:“兒子愚鈍,還請父親明示。”
“你不用想那么多,只要照著為父的要求辦便是了。”
方淮永遠沒有反駁方持淵的能力,他垂眸,淡淡嘆息地道了聲:“是。”
在等待出嫁的這些天里,蘇念菡卻意外的很平靜,沒有以前那份焦躁和不安,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對于未來成婚后的生活,確實沒有太大的盼頭了。
當年知道自己要嫁給段靳的時候,多興奮吶,好像看到的每一個東西都洋溢著幸福和快樂,恨不得讓她見到的每一個人,都分享到她的快樂。
可是現(xiàn)在呢,恨不能那一天趕緊過去算了。倒是能省了一樁心事。
成婚的前一天,還是會到的蘇家,方老爺和方夫人準備了一大堆的賀禮。風(fēng)風(fēng)光光送到蘇府,能和當朝第一丞相攀上親戚,周圍的人別提多羨慕了。
最嫉妒的,還是蘇念璇。
從蘇念菡進門開始,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不過蘇念菡也沒打算搭理這個妹妹,自己成婚這樣大的日子,可不能讓她壞了心情。
她很低調(diào),方淮也很了解她,所以沒有弄太大的排場,只是住在附近的百姓知曉方老爺明兒要嫁姑娘了,還是嫁給大名鼎鼎的金陵第一公子。
甚至連小羽也不知道蘇念菡明日要出嫁的事情。若是告訴他,自己的爹娘在同一天成婚,但是對象不是彼此,恐怕會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
她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防止和蘇念璇正面接觸,她那張嘴,說起來喋喋不休,又啰嗦又麻煩。
可是她還是在自己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嗓音飄蕩在院子里,幾近諷刺。
“真不知道這方大人是看上那個女人哪兒了,是覺得放在家里辟邪么,呵呵呵。”
蘇念菡倒是不在乎她怎么說,就是那尖銳的嗓門實在很吵,讓她有些睡不著覺。
原本心里就沒有來得很慌亂,這下被她弄得更煩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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