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慕容戚沒有理會慕容沁的失儀，轉頭灌下一大口酒，抑制著眼淚不流出。
指骨握緊，手心的酒杯化作白玉瓷片，滲出幾點的血意。
程凌哲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眼睛有意無意地往這邊掃一下。
赫連鐵蘇坐在對面的案后，饒有趣味地看著三人的無聲啞劇，而他身旁的黛緋卻緊張兮兮地給他倒酒夾菜，忙的不亦樂乎。
“好了。”赫連鐵蘇剜了黛緋一眼，伸手奪過酒杯，瀟灑地把酒水潑到一旁嚇得了不得的宮女身上，不耐煩地自己斟好酒，怒道：“你們天澤朝是怎么教育女子的！怎么連酒也倒不好！”
黛緋轉眸欲泣。其實不怪她，天澤朝正規女孩兒們哪個會給人倒酒的？只是西域人愛酒，所以西域女子酒術無不精通。
鐵蘇瞪了黛緋一眼：“好好地，哭什么！晦氣！”
黛緋連忙拂去淚珠坐好。
一道歌聲傳來，四處燈火轟然滅掉，四處黑暗，不見五指，忽然，出現三點豆大的翠綠、幽蘭、晶粉的光芒，歌聲柔媚溫婉，漸漸逼近，奪人呼吸。
歌聲隨著古箏悠遠綿長的聲音隨之放低，又伴著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亮而倏地悠揚無比，整個大廳，眾人都靜了下來。
暗處的燈火暗暗點燃，溫暖地燭光照耀著舞臺上微微羞澀的美人。
原來，那三色的光芒正是美人額上三點水滴狀的寶玉。
那美人生得肌瑩玉潤地，睫毛微閃，若一朵不勝嬌羞的水蓮花。
她不是宮里人，卻明目張膽地穿著只有皇貴妃才能穿的百花裙邊繡，真是明目張膽地挑釁。
上官璃身旁程凌哲親手派給的往昔姑姑附在她耳邊輕輕解釋著，往昔在宮里已多年，計謀城府很深，她悄悄道：“小主可要注意了，這位小姐可是承權元帥的千金，阮歆茗。”
上官璃未應，看向阮歆茗，輕輕道：“這定是要封皇貴妃的，往昔，我先去更衣。”隨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出去了。
往昔是如何聰明的人，她明白上官璃的意思，跟她去了水榭旁的飲綠閣。
飲綠閣層層翠綠的軟煙羅罩著綠檀木的家具，上官璃坐在銅鏡前，注視著鏡子里自己姣好的面容，微微一笑。
“往昔，不用太花哨，嬌梨妝就好。”
往昔微微一愣：“小主，今日不同尋常，并且一會兒……”“嬌梨妝就好。”上官璃打斷她：“你是怕我失寵，故意讓我打扮美些？”
“奴婢不敢！”往昔拿起銀筆，輕輕在上官璃額上畫好一朵兒五瓣兒月牙色的梨花形，再用粉色、朱砂等等畫好梨花瓣尖兒、芯兒上的淺淺紅暈，和杏黃的花蕊。
“往昔，”上官璃淡定一笑，插上一雙玉色芙蓉流蘇，“等阮小姐進宮，她的宮內，打點好，千萬不能怠慢了。”
往昔明白她的意思，一躬身：“是。”
——
上官璃懷抱著琵琶，心驚膽戰地看著廳內，上官璃一抬腳，眾人便都沉默起來，規矩地敬酒。
上官璃撥了一下懷中的芙蓉琴，琴色清亮，面上雪木雕著嬌妍怒放的芙蓉花閃閃的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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