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落牙齒都要咬碎了，她一改往日的熱情爽朗，冷冷斥責：

“陸知宴不信你，將無辜的你送入監獄，兩年折磨，磨滅不了你的愛，好，你情根深種！”

“陸知宴逼你在沐清清墓前跪了整整一夜，你還愛他，也可以，你這個人固執！”

“陸知宴毀掉你的手，讓你再也沒辦法畫畫，你還愛他，也行，你犯賤！”

“但你告訴我，陸知宴要借用你的子宮，取走你的臍帶血，要你的孩子一出生就為沐清清的孩子抽血抽髓，甚至骨髓不匹配，將會被活埋，你是怎么做到還不離開死渣男，仍舊愛他！”

司落眼淚不停往下掉，“沐秋煙，你沒救了，你沒救了你知道嗎？！”

她失望地松開沐秋煙的下巴，站起身，一邊掉眼淚一邊笑，“你太作踐你自己了！我沒有你這樣的閨蜜！”

“我是不是從來沒跟你說過啊，五年前車禍失憶前的你，清冷高貴，才華出眾，是當之無愧的白天鵝，是久居高空的白月光！為什么失憶后，你變成這樣啊，為了一個賤男人，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司落一步步向后退，退后十幾步后，她轉過身，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大廳，跑出清苑。

司落離開了。

她消失在沐秋煙的視線中。

等司落徹底離開清苑，沐秋煙才敢哭，才敢崩潰。

她疲軟地躺在地上，盯著天花板，放聲大笑。

笑得眼淚不停地流。

司落被她弄丟了。

她最好最好的朋友沒有了。

沐秋煙好冷啊，她瑟縮地抱緊雙臂，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

忽然，她腦內閃過一道白光，陌生的一幕在眼前閃現。

亮如白晝的表演大廳里，白裙少女在萬眾矚目下彈奏鋼琴，少女完成一曲，整個演播廳里掌聲如雷。

少女矜貴地彎腰感謝，提著裙擺款款離開臺子。

她下臺，年輕的司落歡欣迎上去，緊緊抱住她，說：“棒呆了，你就是我的白天鵝！我的驕傲！”

沐秋煙把少女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的臉，不過比現在年輕，是失憶前的模樣。

真的如同司落所說，是個驕傲的白天鵝。

不像現在，白天鵝死了，退化成讓司落失望的丑小鴨。

沐秋煙心如刀絞，心疼、頭疼，胃也疼，胃里頭仿佛有無數根針，刺得她生疼，所有的疼痛疊加在一起，她的額頭上、胳膊上、后背上、腿上，全都是冷汗。

陸知宴看著這么痛苦的沐秋煙，心里頭的快意反倒一點點褪去，余下滿心的不舒服。

他踹了沐秋煙一腳，“起來，別裝。”

沐秋煙一動不動。

她這個樣子，仿佛一具死尸。

陸知宴煩透沐秋煙這副要死不活模樣，心里不知名的火氣燃燒得非常旺盛。

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他不想看沐秋煙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沐秋煙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樣子，應該是他最想看到的。

陸知宴不知道怎么會這樣，他也沒有深入去想。

他瞇眼，危險凜冽的光從他眼里迸出。

“起來！”陸知宴揚高聲音，說話的同時，他重重踢踹沐秋煙，锃亮的鞋尖將沐秋煙的潔白纖細的小腿踹得挪了位置。

沐秋煙只是不想動，她沒力氣了，不代表她真是個死人，感受不到疼痛。

陸知宴每踹她一下，她的心就冷一分。陸知宴一共踹了她六下，結束后，她的心仿佛沒有熱度。

她的心，涼了。

“你給我起來！”陸知宴怎么踹都沒能讓沐秋煙起來，最終，他黑著臉，拽住沐秋煙的衣領，將她生生扯起來，扔到沙發上。

沐秋煙極緩慢眨著眼，眼眸無波，平淡地和陸知宴對視，她沙啞說：“陸知宴，司落不要我了，我最好的朋友，沒有了。”

“因為愛你，起初我沒了自由。后來，沒了夢想和驕傲。現在，我沒了友誼。將來，我將失去我的孩子。”

“愛你的代價太多了，我現在、好像真的已經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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