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閘北區，森下料理店。

午后的滬市陽光依舊熾烈，料理店里空空蕩蕩的，就連樓上的包廂也僅有一桌客人。

云慕杰緊張的看向樓梯口，那種期盼的眼神像極了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

包廂里的顧彥明卻淡定的多，只是在沉默的喝著茶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

云慕杰臉上一喜，只見樓梯口出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永野大佐，川崎大佐，這邊，這邊。”

永野城一看向包廂門口不斷揮手的云慕杰眉宇間有些奇怪的表情。

“永野大佐，川崎大佐，你們總算來了。”云慕杰幾步上前，躬身道：“我跟山本先生聯系過。”

“不過，他好像在忙什么事情，我的這位客人又非常著急，所以，我才想到約兩位過來。”

“還請兩位不要怪我冒昧。”

永野誠一微笑道：“當然不會，云先生是帝國的朋友，我們怎么會怪你。”

“不過，我有點奇怪，以云先生的地位怎么可以接觸到你口中說的那個級別的軍事機密。”

“以我所知，云先生好像是做物資生意的，情報方面的工作，我沒聽山本先生提過。”

云慕杰解釋道：“我當然不行，不過，我給兩位介紹的這位的確可以。”

“來都來了，兩位先進來說話。”

永野誠一跟川崎俊介相視一眼，兩人也沒有拒絕，抬步走進包廂。

“永野大佐，川崎大佐，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山城來的顧先生。”

“顧先生，這兩位就是監察團的副團長永野城一大佐跟川崎參事官。”

永野城一上下打量了顧彥明幾眼操著一口不甚標準的華夏語道：“顧先生從山城來？來滬市是有公干？”

顧彥明點了點頭道：“是，我是奉命前來跟美國人商量租借飛機跟飛行員的事情。”

川崎俊介道：“這么說，您就是那位山城派往滬市的特派員？”

顧彥明點了點頭道：“可以這么說吧，這件事情是由我全權負責的。”

永野誠一皺了皺眉頭，反手拔出手槍，放在桌子上：“顧先生，我認為以你的地位跟權力，似乎不會這么輕易跟帝國合作，我想知道理由。”

“理由。”顧彥明嘆了口氣道：“兩位知道美國人開的價錢有多高嗎？”

“現在山城花的價錢不是租借一百架飛機，而是相當于買了一百架飛機。”

“花這么多錢卻只租回來一堆即將淘汰的飛機，他們這是在誤國誤民。”

“既然大家都把抗日當成一盤生意來做，我當然也可以。”

“你在撒謊。”永野誠一手腕一動，拿起手槍頂在顧彥明的胸口道：“顧先生，我想聽實話。”

顧彥明看了看頂在胸口的手槍平靜的說道：“永野大佐，我們現在談的是生意。”

“你不要用間諜的思維來看待一個生意人，我可是揣著百分之百的真心來的。”

永野誠一雙目盯著顧彥明，緩緩扳動手槍保險道：“顧先生，你還有一次機會，你到底想干什么？”

顧彥明皺了皺眉頭道：“永野大佐，如果你要開槍就開吧。”

“不過，開完槍之后，如果你能給出一個合適的價格，那我們的生意還可以照做。”

“啪嗒。”扳機扣下，響起的卻是空撞的聲音，手槍里面并沒有子彈。

“永野大佐，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以為我顧彥明是小孩子嗎？”

“看來，顧先生的確是個合格的生意人，為了錢連命都可以不要。”永野城一卸下空空的彈夾，當著顧彥明的面將子彈一粒一粒的裝進彈夾。

“那么，讓我們談一談你賣的究竟是什么？”永野城一道：“顧先生，你要小心說話，如果哪句話我覺得不對，下一次打在你身上的就不會是空槍。”

顧彥明笑了笑，打開公文包，拿出兩份文件。

“永野大佐，這里有一份文件，是山城跟美國人簽訂的租借協議。”

“還有一份是組建新一軍的會議記錄。”

“山城方面收到帝國即將向緬甸動手的消息，為了防止緬甸淪陷，軍事委員會建議征兵十萬，組建新一軍支援緬甸。”

“當然，具體的軍事計劃我現在不可能給你，那才是我們這一次交易的東西。”

“至于這兩樣，你們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要快，我不是一直都很有耐心的，如果你們沒興趣，我還得要找下一個買家。”

“下一個買家？”川崎俊介道：“顧先生的意思是還有人對你手里的東西感興趣？”

顧彥明笑道：“永野大佐，川崎大佐，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是滬市，是東方最大的情報交易中心。”

“你以為這里只有你們的情報機關嗎？德國，法國，美國，英國甚至蘇聯，各個國家都有。”

“何況，這東西你們如果沒有興趣，那么，那位坐在梅花樓的運輸部長一定有興趣。”

“據我所知，他可是滬市最有錢的人。”

永野誠一隨口問道：“那你怎么沒有選擇跟那位陳部長交易？”

顧彥明朝一旁的云慕杰怒了努嘴道：“那你得問他了。”

“要不是云先生得罪了陳部長，我的這些資料第一交易對象也不會選擇您二位。”

云慕杰的臉色頓時顯得有些尷尬，永野城一跟川崎俊介瞬間反應過來。

是山本政平讓云慕杰當魚餌，結果被陳部長看穿，這位云先生據說還受到了嚴刑拷打。

從他脖子以及臉上未愈合的傷口判斷，他受到的刑罰的確十分慘烈。

永野城一放下手中的資料，跟川崎俊介眼神交換，兩人似乎都已經確定這些文件的真實性。

“顧先生，既然是生意，那么，我想知道你準備賣多少錢？”

顧彥明伸開手掌道：“五萬。”

永野城一皺眉道：“五萬大洋？”

顧彥明哈哈大笑：“永野大佐，你別開玩笑了，這些資料可是關系十萬人的生死，五萬大洋怎么夠，我說的是美金。”

三章完成，有點晚，好歹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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