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乳牙已經(jīng)發(fā)生齲壞,再不拔會容易深入牙髓,影響后期恒牙發(fā)育。”阮棲拿著探針在小朋友口腔內(nèi)撥動了幾下。
一聽說有可能需要拔牙,躺在牙椅上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小胖子立刻打了個哆嗦,有些瑟瑟發(fā)抖。
頭燈光線明亮,阮棲看他小表情如霜打的茄子,沒忍住笑了笑,隨手將工具放進旁邊的器皿盒理,又把身邊小護士捧來的水遞給小胖子:“漱口。”
小胖子咕嚕咕嚕的喝下去,腦袋一歪,把嘴巴里的水一股腦兒吐出來。
“他家長呢?”阮棲回頭,口罩戴得耳朵有點不舒服,她抬手微調(diào)了一下,問護士乾妙妙。
“去拿牙片了,應該馬上就過來。”
阮棲微微點頭,忽然發(fā)覺自己的白大褂被人扯住。
小胖墩已經(jīng)從牙椅上坐起來,因為個子矮的緣故,兩只小短腿一晃一晃的:“漂亮姐姐,我們做個交易?”
阮棲挑了一下眉,她知道大部分小朋友害怕拔牙,有的更是為了逃避拔牙,在牙科上演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什么交易?”
“我把壓歲錢分你一半,你跟我媽說不用拔牙怎么樣?”小家伙抱手臂,一本正經(jīng)道。
阮棲托著下巴,沉吟片刻,有心逗他:“那你準備出多少收買我?”
小胖墩從兜里掏出幾張一百的,很霸道總裁地塞進阮棲懷里:“那就說好了,待會兒我媽來了,你就說我牙齒沒問題。”
說完,利落地跳下牙椅。
阮棲捏著幾張一百鈔票,有些哭笑不得。
剛準備還給他,孩子家長過來了,是位三十多歲,打扮挺潮的媽媽,手上拿著孩子剛才照的牙片。
“錢小胖,你干嘛呢?”
“媽,我都跟您說了,在漂亮的女生面前不要叫我小胖。”小胖墩皺了皺眉,雙手插進褲兜,嚴肅道,但他處于換牙的階段,有兩顆牙還沒長出來,說話都漏風,就顯得沒那么嚴肅,反而有幾分搞笑。
“我把我壓歲錢分給漂亮姐姐。”
“是您說的嘛,男孩子要舍得給美女花錢,我的壓歲錢就是這么被你騙走的”
“我還不能給我真正喜歡的美女花點錢啦。”說完,小屁孩還回頭,沖阮棲討好地眨了眨眼。
孩子媽目瞪口呆,被八歲的親兒子噎得無話可說。
圍觀了全過程的阮棲跟乾妙妙都忍笑忍得有些發(fā)抖。
最后,阮棲仔細看了看牙片,基本跟剛才的判斷一樣:“早點做拔牙吧,齲壞比較嚴重,但今天不行,我們要下班了,您可以先去我們同事預約時間。”
“好的,謝謝阮醫(yī)生。”家長客氣道,她不是第一次帶孩子來牙科,跟阮棲見過幾面,還算熟悉。
只有錢小胖仿佛頭頂晴天霹靂,小臉垮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阮棲:“阮醫(yī)生,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連漂亮姐姐都不叫了。
阮棲把隨手折成心形的紙幣塞進小屁孩的衣兜里,沖他眨了眨眼:“因為我漂亮啊,你媽媽有沒有教過你,美女說話很少算數(shù)的。”
錢小胖兩手一攤,生無可戀。
被他媽擰出診療室,一路上還叨叨的嘲笑他:“出息,你以為你那點零花錢夠干嘛,還想撩美女,也就你母上大人我,不嫌棄你。”
阮棲聽得直樂呵:真是對活寶母子。
送走最后的小病人,她捏了捏酸脹的脖頸,坐在電腦前把最后就就診資料補充完。
博雅醫(yī)院是本市非常有名的綜合性私立醫(yī)院,在業(yè)界素來以收費高昂、醫(yī)師質(zhì)量牛叉,服務水平一流聞名。
生意不錯,醫(yī)師和護士們的待遇自然水漲船高,各個科室都有專門的休息室和更衣室。
牙科是整個醫(yī)院里最受羨慕的科室,基本不存在加班的說法,這會兒,科室的幾個護士都在更衣室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填完資料的阮棲打開儲物柜,脫下白大褂。
“我都想去隔壁整容了,你們說現(xiàn)在談個甜甜的戀愛怎么就這么難?”是科室里小護士,叫簡霜,指的‘隔壁’是博雅旁邊的一家整容機構。
“怎么啦,又跟男朋友分手了?”乾妙妙大大咧咧的。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喜歡你的時候你是他的親親寶貝、甜心蜜餞,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你身上,不喜歡你了,就查無此人,嗚嗚嗚,太難了,談戀愛太難了。”
“還是單身快樂,智者不入愛河,認真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乾妙妙是個母胎單身狗,對男人毫無興趣,一點兒沒有煩惱的拿出自己的包包。
“阮醫(yī)生,是不是我擁有你一樣的美貌,就可以在愛情里為所欲為了,或者最低限度,不用被人甩!。”簡霜關上柜門,靠在上面,一臉苦惱地望著阮棲。
阮棲正在換鞋,聞言忍不住微微皺眉。
“你能不能分一點你的美貌給我,阮醫(yī)生。”簡霜繼續(xù)可憐巴巴地作拜托狀。
阮棲把鞋子換好,站起來:“雖然你這樣恭維我,讓我的虛榮心有那么一丟丟滿足,但是為什么你覺得憑借美貌就可以在愛情里為所欲為?”
簡霜:“因為你有一個從來不跟你吵架,永遠站在你身邊,完美到無可挑剔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目前你跟你男朋友是我們醫(yī)院的模范戀人,大家都在賭你們下半年會不會結婚。”
阮棲有些驚訝:“我怎么不記得我的戀情有這么高調(diào)?”
這個話題很危險,乾妙妙默默拿包擋住自己的臉,想要偷溜。
被阮棲拽回來,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吃瓜組小組長,你不解釋一下?”
“阮醫(yī)生,我們這些單身狗唯一的愛好就是磕cp了,而且我沒有亂傳,你跟秦經(jīng)理發(fā)的那些暗搓搓的狗糧,我啃得其實還挺開心的,畢竟俊男美女嘛,嘿嘿。”乾妙妙一臉賣乖。
“這些都不重要。”簡霜抱住她胳膊,把小腦袋磕在上面,“阮醫(yī)生,你告訴我,除了整容外,還有沒有什么小妙招可以拯救一下我被人甩的命運,我太不甘心了,哪怕有一次戀愛,是我先提分手的那個呢,嗚嗚嗚……”
阮棲白皙的手指點向她額頭,把她支開一點點:“你這想法就很奇葩,哪有人戀愛總想著分手的。”
“我這不是被人甩太多次了,都心里變態(tài)了么……”簡霜哭唧唧。
阮棲臉色微妙,仿佛一瞬間能get到她的心情:“那倒也是。”
“阮醫(yī)生,你這種從來沒被人拒絕過的仙女,是不會理解我們凡人被甩的痛苦的。”蔣霜象征性吸吸鼻尖,抽噎兩聲。
阮棲呵呵冷笑兩聲。
她沒被甩過?
她都不知道被甩過多少次了好不好,幸好最后迷途知返,回頭是岸。
想到這里,阮棲再看著假哭的簡霜就有幾分礙眼:“你別跟我這兒哭唧唧的,你哪個男朋友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最后被你自己作沒的。”
“我……我怎么作了?”簡霜一臉無辜。
阮棲就拿出手機,利落地翻到簡霜的朋友圈:“我也不知道你是看多了抖音的毒雞湯還是真的把男友的跪舔當做你戀愛的小情趣,你的朋友圈里,炫耀的所謂的甜甜的戀愛,全是類似給你男朋友吃草莓屁屁、蛋撻邊邊之類的,永遠都是你在享受,你男朋友在付出的那一個。”
“我……談戀愛不都是這樣嘛,我是女孩子,他不遷就我一點,以后結婚了,我豈不是更慘。”簡霜反駁。
“遷就也不是單方面的,好的感情一定是相互經(jīng)營的結果,你喜歡他,不是只用你的要求去苛責他,喜歡也要為他付出,或者哪怕是回應他的一點喜歡,他也不會絕望到要跟你提分手。”
簡霜有點懵,卻又沒辦法反駁,她確實在戀愛里,很享受對方單方面的付出。
“我們舔狗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說完,阮棲把手機揣進兜里,踩著靴子出了更衣室。
留下簡霜跟乾妙妙一臉懵逼。
簡霜還傻傻的說:“剛剛阮醫(yī)生是不是用了‘我們舔狗’幾個字?”
“難道是她先追求的秦經(jīng)理?”乾妙妙也聞到了好大的八卦味道,“不對啊,我記得是秦經(jīng)理當時來檢查智齒,還偷偷找我打聽阮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來著。”
兩個人默默相覷,同時聳了聳肩。
不知道是不是被簡霜勾出她當年當舔狗的回憶,阮棲有點氣呼呼的。
也許她們很難想象,她其實也曾單方面、卑微的,一意孤行又死纏爛打的追求過某人。
沒人比她懂得單方面付出卻沒有回報且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心酸。
而簡霜這種感情里的既得利益者,憑什么還要抱怨對方付出得不夠多,舔得不夠一心一意,堅持不到最后?
走出牙科的阮棲輕咬著嘴唇想,忽然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點開微信,是閨蜜南初,發(fā)來了一張圖:“姐妹兒,你喜歡的限量款高跟鞋,僅此一雙,剛好還是你的尺碼,我認識的柜姐那邊有特別活動的折扣,到底拿不拿下?”
阮棲眼睛一亮,望著心心念念快兩個多月的高跟鞋,心都要融化。
“價格?”
南初給她報了一個數(shù)字。
她腦袋飛快地算計了一下,比自己預想的要便宜,一咬牙:“我馬上來提貨。”
“你自己去提啊,柜姐不能留貨的,我今天加班,就不陪你了。”
“行。”
打完最后一個字,阮棲不禁加快了腳步,心情肉眼可見的愉悅了一點,嘴角剛忍不住翹起來,卻被一個穿病號服的病人撞了一下,她手機被人撞到地上。
阮棲‘誒’了一聲,第一時間蹲下身撿手機,再站起來時,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上抱著一只白色布偶,擦著她身體過去,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阮棲張了張唇,本來想叫住她,又想起心愛的鞋子在等她,手機也沒有摔壞,她懶得計較,干脆跨進電梯。
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不安的皺了皺眉。
覺得有點奇怪,又一時想不通哪里奇怪。
出了電梯,她穿過醫(yī)院主樓的中庭,準備到另一棟樓背后的露天停車場去取車。
“啊!”
“有人跳樓了!”
忽然,周圍傳來驚叫聲。
接著,是近距離的,似乎就在身后的,沉悶的,一種□□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響。
阮棲下意識回頭。
眼睛被人捂住,一只干燥的手掌隔絕了她的視線,有人拽著她細瘦胳膊,把她護在懷里。
視線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但周圍嘈雜的聲響反而更明顯,匆忙的腳步聲、男女混合的尖叫聲,以及小孩子嚇得哭泣的聲音。
最清晰的是屬于男性粗重的喘息,以及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別看。”
阮棲的腦子里閃過一道白光,懵了。
是季時屹。
(https://www.dzxsw.cc/book/40027166/3084653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