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梁適一下午都待在梁新舟家。
因為于婉知道得很多, 幾乎是把整件事給復原了。
于婉家之前和啟達公司是長期合作關系,所以認識齊先貴,自然也認識楊佳妮。
在于婉的印象中, 楊佳妮是個十足的理想主義者, 于婉認識她的時候年紀還小, 而那時的于婉還親昵地喊她阿姨,彼時的楊家還是海舟市的富庶人家, 但一朝風云突變, 楊家破產清算, 楊佳妮在危急時刻嫁給齊先貴。
楊佳妮是拿錢嬌養出來的豪門千金,下嫁給齊先貴自然也是被捧著哄著。
而原來的啟達并沒有如今的規模,是楊佳妮憑借自己家原來的人脈, 一手將啟達捧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得到楊佳妮的人脈和資源之后,齊先貴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楊佳妮被嬌慣著長大, 脾氣不太好。
剛結婚的時候楊佳妮常朝著齊先貴發脾氣,到之后齊先貴的生意好起來,在外交際應酬喝花酒, 以前的歌舞廳里魚龍混雜, 很多交易都是放在明面上的,齊先貴常常進出那種地方, 被楊佳妮知道以后鬧著要離婚。
結果被齊先貴打了,打斷了一根肋骨。
家暴這種事情, 一旦開頭就無法停止。
楊佳妮原本想離婚, 卻發現懷了孕, 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的她,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唯一的血脈。
所以她為了孩子忍了下來。
之后的一切如同這世上所有被家暴的人的結局一樣。
楊佳妮為了孩子忍下來, 但齊先貴卻變本加厲。
在楊佳妮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還差點把她給打到流產。
孩子是楊佳妮在床上躺著一動不能動輸了一個月的液才保下來的,在那段時間里,于婉曾跟著母親去看過躺在床上的楊佳妮。
彼時的于婉很小,在看到楊佳妮時會勸她不要難過。
印象中楊佳妮會輕輕地撫摸她的臉,“以后阿姨會有一個和你一樣可愛的小朋友,阿姨不會難過的。”
而在離開醫院時,于婉會問她母親,“楊阿姨為什么不離婚啊?齊叔叔對她并不好。”
“因為楊阿姨現在無處可去啊。”于婉的母親如是說。
豪門一入深似海。
在這豪門里,誰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沒誰能把誰從深淵里拽出來。
于婉的母親很早就教會了于婉這個道理。
于婉家后來和齊家逐漸疏遠,她也再沒怎么見過楊佳妮。
只是在齊嬌初三那年,她得知了齊嬌跳樓自殺的消息,回家后震驚不已,她母親卻說已經搶救回來了。
那年的春天格外漫長,四月都在落春雪,覆蓋了已經冒出新芽的樹枝,齊嬌站在教學樓的天臺,幾乎沒猶豫地,一躍而下。
但救援來得及時,她落在了厚厚的墊子上,只摔傷了腿。
于婉還去看過一次,彼時的于婉已經在上大學。
楊佳妮進入病房的時候,齊嬌會害怕地瑟縮身體。
再之后就是在那個枝丫瘋長的初夏,于婉看見她母親愣怔地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齊嬌的照片。
于婉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才知道楊佳妮失手將齊嬌推下樓梯,正好磕到腦袋,磕死了。
于婉母親和邱姿敏當時正去找楊佳妮,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
說起來是件悲傷又沉痛的事情。
如果不是梁適今天提到,于婉會將這件事埋在心里一輩子。
后邊的事情于婉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楊佳妮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個幾乎和齊嬌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變成了新的齊嬌。
除了她們,沒人知道真正的齊嬌已經死了。
梁新舟聽完以后,眉頭皺得極緊,冷聲問:“楊佳妮有家暴傾向?”
于婉和梁適齊齊點頭:“是。”
隨后梁新舟看向梁適,“你的記憶里……”
問到這忽然頓住,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
梁適卻微笑道:“我記得齊嬌,我們一起被關在地下室里,楊佳妮……”
提到這個名字,梁適沒有說她具體的舉措,只是苦澀地笑了下,“是個瘋子。”
“她為什么要把你送過去?”梁新舟聲音冷得快要結冰,“什么時候的事兒?”
“我記不清了。”梁適說:“總歸是有那么一段。至于為什么,得問當事人了。”
梁適微笑著,卻是很疏離的笑容,“大哥,我不太想讓你為難,所以你可以當做不知道這些事,也不必為了我去找她對峙,但你要讓我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我做不到。”
潛臺詞就是——你可以不幫我,但不能阻止我。
良久,梁新舟深呼出一口氣, “給你的東西你拿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會攔你。”
梁適輕笑,“那就謝謝大哥,如果哪天你想收回,我會還給你。”
“那你有想好怎么做嗎?”梁新舟問。
梁適低斂下眉眼,搖頭:“還不知道,我能想起來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梁適也沒問于婉當初為什么不報警。
親媽失手將女兒推下樓梯造成意外死亡,這種事兒……很難說。
楊佳妮能喪心病狂到迅速找到替代品,也出乎所有人意料。
于婉說后來倒是在梁家見到過楊佳妮幾次,但從來不會和她打招呼,甚至沒敢正面看過那個女孩兒,生怕晚上做噩夢。
于婉能對她如此直言不諱,梁適也蠻驚訝。
臨走時,于婉還勸她不要去招惹楊佳妮,因為那就是個瘋子。
誰都不知道一個瘋子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梁適應下。
晚上回去和許清竹說了這件事后,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清竹大抵是想到了蘇瑤,晚上和蘇瑤打了半個多小時的視頻電話。
在得知真相后,梁適幾次想要聯系古星月,卻又放下手機。
如今的古星月應當也很為難,她不愿再逼迫對方。
在進組的前一晚,梁適約許清竹去吃飯。
地點就定在離小區不遠的西餐廳。
因為附近有醫科大,所以來的人有很多是大學生,男男女女都不少。
這家餐廳的爆火程度出乎梁適的預料,這已經是她在查過攻略后最好的一家。
完全滿足系統要求的大提琴伴奏,以及香氣濃郁的紅葡萄酒。
梁適先給許清竹拉開椅子,然后才在她對面落座,服務員遞來菜單時,梁適指了下許清竹,“給她。”
許清竹也沒客氣,熟練地點了餐,梁適只說:“我和她要同樣的就行。”
臺上的大提琴手穿著藍色晚禮服,姿態優雅地拉動琴弦,整個餐廳都被一種名為“浪漫”的氣氛包圍。
餐廳內沒人在大聲喧嘩,但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不少。
大抵是因為這里的學生較多,而她倆一個穿著休閑版型的淺色西裝,一個穿著深色的西裝外套,內搭是一件月白色低領修腰長裙。
許清竹的長發披散著,餐食上來前,梁適把胳膊上套的發圈給她遞過去,許清竹卻搖頭,“懶。”
說得是懶,而不是不扎。
梁適頓了下,猶疑道:“我幫你?”
許清竹坐在那兒,瘦削的背脊挺得筆直,聲音很輕,和大提琴音混在一起,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她說:“如果可以的話。”
梁適無奈地笑,心想還有什么不可以。
西餐廳里有些熱,她將外搭的西裝外套脫掉,只留了里邊的長裙,脖子里戴的是宛若星海的藍色項鏈,棕色的波浪卷發垂在一側,而另一側露出耳朵的部分,戴著藍色的流蘇耳環,和她脖子里的項鏈應當是一個系列。
她脫掉西裝外套后才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鏈,款式不算老舊的普通銀鐲被她帶出了高定的質感,而和銀鐲相互映襯的是藍色手鏈。
只有另一只胳膊上的發圈是黑色。
梁適的長裙是露肩的,鎖骨上一層亮粉,格外耀眼。
許清竹也是在進了這家店之后才仔細端詳了梁適的裝扮,忽然就覺得自己身上的職業套裝不夠格了。
梁適這一身完全可以直接去走紅毯。
這餐廳里不止許清竹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她看,有不少人的視線都投在了梁適身上。
甚至旁邊桌還有人說:“這個姐姐好正。”
“哎……她好眼熟。”
“得了吧,你看美女都眼熟。”
“不是!我想起來了,上次上熱搜的那個!”
“哪個啊?”
“……”
對方一通翻找后,把手機遞過去,“青翼大學的紅衣姐姐,今天換了件衣服,依舊殺我。”
“要是讓你女朋友聽見,你是真得死!”
“你指哪個女朋友?”
“……”
不遠處那桌應該是朋友一起來的,單純來吃西餐,兩個女生,聊天的時候視線放在梁適身上就沒移開過。
恰好許清竹的聽力好,哪怕交雜著溫柔的大提琴音,她倆的對話也悉數落入了許清竹的耳朵里,分毫未差。
上次那熱搜許清竹也看見了。
青翼大學 紅衣女子,到后來還衍生出了漂亮的人都進了娛樂圈這個詞條。
而梁適的粉絲在那天暴漲,《余光》劇組也跟著預熱了一波。
許清竹盯著熱搜看了蠻久,評論區里一水的:老婆貼貼,姐姐貼貼。
看得人……
不知是何感受,反正許清竹那天喝了不少水。
在她們聊著的時候,梁適已經起身走到許清竹身邊,她的耳朵里只聽到了音樂聲。
那位大提琴手的水平一般,應該是附近大學音樂系來兼職的學生,只能說還可以,但距離專業的大提琴手還差一些。
梁適站在許清竹身后,依舊十指成梳撥弄她的頭發。
許清竹的頭發沒怎么弄過,很柔順,她沒有染過頭發,但她的發色并不是深黑色,而是偏棕色,特別襯她的膚色。
梁適給她的耳側留了兩綹,剩下的握在手心中扎了三圈,又把她發根位置那兒揪了一下,留出一截,不會勒頭皮。
許清竹安靜地坐著,等梁適快要扎好以后才揶揄:“梁老師,你今天這身裝扮,是打算去走紅毯嗎?”
她說話還偏愛停頓,頓的那一下笑意更甚,纖白的手抬起來,落在梁適腰間,順手輕輕掐了一把。
梁適卻吃痛,低頭看向許清竹,手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干嘛?”
許清竹調侃道:“你腰真細。”
“比不得你。”梁適說著將她的手放下去,解釋道:“今天又不用上班,所以就在家里化妝了。”
“真漂亮。”許清竹毫不吝嗇地夸獎,“有女明星那范兒了。”
梁適:“……”
她坐回到原位,抬手將垂在身前的長發撥弄到背后,隨手的動作也顯得風情萬種,撩人心弦。
“許老師,你是在夸我嗎?”梁適很真誠地發問。
許清竹點頭,挑了下眉,勾唇笑了,“怎么不是?”
“是我誤會了。”梁適說:“許老師每次夸人,都讓人聽不太出來。”
許清竹:“……”
她瞟了梁適一眼,聲音放緩,語速也慢,不疾不徐地:“彼此彼此。”
“這么好的氛圍。”梁適率先停戰,“我們還是好好吃飯唄。”
“我也沒有說什么啊。”許清竹的目光剛好掃到梁適的鎖骨,“梁老師,你鎖骨能放幾枚硬幣?”
梁適:“……”
“要不試試?”梁適挑釁地說。
許清竹抿唇,“回家再試。”
梁適低頭輕笑,頭發卻忽地掉下來,差點落在餐盤里,是許清竹伸手給她撩起來,問她:“你怎么不扎起來?女明星的頭發吃飯時也不能扎嗎?”
梁適:“……”
“你們女總裁的頭發吃飯時都是要扎起來的嗎?”梁適回懟。
許清竹愣怔兩秒,隨后點頭,“是啊,還是老婆給扎的。”
梁適:“……”
梁適的耳朵忽然爆紅。
她捏了下自己的耳垂,“行了,許老師,吃飯吧。”
這一場陰陽怪氣,是她輸了。
主要怪許清竹……太厲害!
梁適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們商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手段極其惡劣!
許清竹噙著笑,抬手找服務員要了個發圈。
她將發圈套在手指上,語氣揶揄:“女明星,我有這個榮幸給你扎頭發嗎?”
梁適:“……謝謝許總,是我的榮幸。”
許清竹起身,走到她身邊,很快就扎好了。
但在扎好那一瞬間,忽然俯下身,胳膊搭在她肩膀,把她的露肩裙裝往上提了提,稍遮住肩膀,唇瓣湊到她耳邊,呼吸悉數吐露在梁適的耳朵里,弄得她渾身又熱又癢。
在別人看來像是在吻她的耳朵。
而許清竹低聲和她說:“能給梁老師扎頭發,是我的榮幸。”
梁適:“……”
她的心跳在一瞬間加速,甚至都聽不到餐廳里優雅的大提琴聲,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
許清竹回到位置上,勾唇一笑,“吃吧。”
梁適迅速低斂下眉眼,不敢再看。
優雅的大提琴聲很快消失,開始在音響里播放純音樂,那浪漫的氣氛頓時少了一半。
等服務員再過來的時候,梁適禮貌詢問:“你們的大提琴手呢?”
服務員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大提琴手學校有事,請假走了,接班的鋼琴演奏者還得半個小時才能來。”
梁適無奈:“好吧。”
也有客人陸陸續續在詢問這件事,許清竹吃完了盤子里的牛排,忽地問:“很想聽大提琴演奏嗎?”
梁適錯愕:“啊?”
她的那句“也沒有很想”還沒說出來,許清竹已經站起來,脫掉了她的西裝外套,露出了她身上的白色襯衫。
是寬松版型,穿在她身上愈發襯得她清瘦,而她解開襯衫袖扣,順帶擼下發圈,把領口扣的嚴絲合縫的扣子弄開一粒,露出了銀色的項鏈和精致的鎖骨。
梁適怔了怔,剛好的話轉了個彎被吞咽回去,幾乎是不動腦子地問了句:“你的鎖骨能放幾枚硬幣啊?”
許清竹:“……”
許清竹挽袖邊的手頓了下,勾唇輕笑,“晚上回去看看啊。”
她說的輕佻又勾人,分明仍是清冷聲線,卻像是婉轉纏綿,勾得人心猿意馬。
許清竹轉身走到柜臺,屈起手指輕扣,不知和對方交涉了什么。
然后走向那輛閑置的大提琴。
許清竹坐在那兒,架好大提琴,手輕輕拉動琴弦,婉轉的大提琴曲在餐廳內響起,比之前的更加令人舒暢。
梁適對大提琴的了解不多,所以不知道她拉得這一首是什么曲子。
但曲子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時而如萬馬奔騰,時而如溪水潺潺流動。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梁適作為外行,只覺得這熱鬧非常好看。
在她聽來,許清竹的演奏比之前那個要好得多。
許清竹就坐在光圈之中,自帶一種靜謐柔和的美,看得人如癡如醉。
一曲終了,許清竹將大提琴立在身側,拿著琴弦鞠躬感謝,餐廳內響起了掌聲。
在演奏臺的最前方有立麥,許清竹放置好大提琴才走到立麥前,她看向梁適:“謹以此曲獻給梁小姐,謝謝梁小姐今日的晚餐。”
梁適還陷在許清竹的大提琴竟然拉得那么好的驚艷之中。
結果回去的時候,許清竹真讓她把車停在路邊,去超市換了一堆硬幣。
梁適:“……”
回家之后,梁適站在客廳問她,“真要測啊?”
“都說了回家試。”許清竹說:“我硬幣都買好了。”
梁適:“……”
梁適將露肩的裙子徹底往下弄,成為了抹胸裙,露出了完整的鎖骨。
許清竹喊她:“彎腰。”
梁適彎腰,許清竹在她的鎖骨上放硬幣,放了三枚之后還有空缺,梁適正等著她放第四枚,結果猝不及防地,許清竹咬在了梁適的鎖骨上。
和梁適那天在海邊時一樣,動作很輕,牙齒輕輕廝磨過她的肌膚,緩慢地、溫柔地咬。
唇瓣落在梁適的肌膚上,輕輕口允口及。
片刻后,許清竹撤離,順勢收走了那三枚硬幣,聲音一如往常,“測過了。”
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她尾音在顫,呼吸并不平穩。
許清竹拿著硬幣在掌心抖了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梁適一臉懵。
許清竹說:“還你的。”
開機宴那天陽光明媚,算是海舟市深秋難得的好天氣。
地點在海舟市城郊,梁適簡單地收拾了行李驅車前往目的地,心情大好。
開機宴已經經歷過多次,但這一次很特殊。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之后參加的第一場開機宴。
除去上次臨時幫忙的角色,她的第一個角色就是很出彩的女三號,在演藝圈也算是高起點。
因為開機宴定在早上九點,從家開到目的地需要一個多小時,去了之后還需要簡單弄一下妝發,所以梁適很早就出發,在路上收到了許清竹的消息:【你走了?】
梁適簡明扼要地回復:【嗯嗯。】
許清竹很快發過來:【祝梁老師開機大吉啊。\\o/】
后邊跟了個很可愛的表情。
梁適正在開車,就給她發了語音:“心意收到了,謝謝許老師。”
許清竹應當是剛起床,清冷聲線帶著幾分慵懶,鼻音還有些重,聽上去奶乎乎的,“你認真開車呀。”
梁適感覺心頭被羽毛撓了一下,嘴角下意識地往上揚,“知道啦,我給你弄了早餐,記得吃了以后再去上班。”
“嗯。”許清竹發來的語音都很短,說個嗯之后還要思考一下,聽上去也像沒睡醒,頓了頓才說:“好好拍戲,不要丟人。”
梁適:“……”
她發了個表情包。
許清竹沒再回。
陽光灑落在她的車上,她開了一點點窗,不算冷的秋風吹進來,吹得人頭發飛揚。
梁適抵達劇組之后,工作人員帶著她去化妝間,路上卻接到了古星月的電話。
古星月在電話里的聲音絕望到沒有一絲生氣,卻平靜又冷冽,“你能幫我安排見古釗塬嗎?”
——“我可以跟你做交易。”
梁適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接到古星月的電話。
片場人來人往,聲音嘈雜,幾乎掩蓋掉了古星月那邊的聲音,梁適一邊跟著工作人員往前走,一邊單手捂住一只耳朵,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古星月在那邊深呼吸了一口氣,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重復道:“我愿意和你做交易。”
梁適忽地頓住腳步,她緊張道:“你在哪里?”
梁適在電話里聽到了獵獵風聲。
風很大,再加上古星月的聲音,像是被揉碎了扔進風里,稍不留神就被攪得稀碎。
梁適一下子想到了天臺,結果古星月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自殺的,你幫我安排見古釗塬,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梁適總算放下心,“那就好,你別沖動,我會幫你聯系古釗塬的,也會避開楊佳妮,你好好生活,知道嗎?”
“嗯。”古星月聲音很冷,和以往的溫柔形象一點兒都不搭:“壞人還沒死,我不會死的。”
梁適總覺得她話里有話,但也來不及細問,工作人員還在催促,她只得先交代了幾句,然后答應安排好了一切給她打電話。
古星月聽完后直接掛掉了電話。
梁適盯著手機,總覺得古星月應該是經歷了什么事兒。
難道楊佳妮又打她了?
梁適現在人在城郊,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光心里著急也沒有用,只能先顧手頭的事兒。
工作人員喊她去弄妝發,梁適應了聲,然后匆忙往里走,腳下忽然被絆了一下,在那瞬間,她的目光不經意往側邊掃了一下,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對方穿著一件克萊因藍色的t恤,配著高腰牛仔褲,長發隨意地扎成馬尾,一張清純可愛的臉。
梁適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張臉。
是——孫橙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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