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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死亡,  真的會令這個世界更好嗎?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但這是齊嬌在瀕臨絕望時問出來的問題。

        梁適沒想到rainbow連摩斯電碼都知道,她稚嫩的童聲在車內響起,念得斷斷續續,  斷句偶爾會有點奇怪,  卻能完整地表述完意思。

        在她翻譯的時候,梁適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打在了手機便簽里,  然后連成了那一句話。

        這是一篇沒有年份的日記,讀上去應該是齊嬌的東西。

        rainbow讀完之后問梁適:“梁姐姐,  還用繼續嗎?”

        梁適搖頭:“不用了。”

        她收好所有的紙,打算自己回去查,卻又忍不住好奇rainbow,  “你為什么連摩斯電碼都會?”

        rainbow抿了抿唇:“之前在家里無聊,  翻到一本書看了看。”

        梁適詫異:“就真的全記住了?”

        “能記到90。”rainbow說。

        梁適一直都覺得,周莉說的過目不忘是針對她們這個年齡段的小朋友,并不是真的能做到對什么都記得。

        要真能達到這個程度,那得是什么逆天的記憶力?

        但現在梁適發現,rainbow的記憶力好像真的很逆天。

        “那本書你看了幾遍?”梁適問。

        “兩遍。”rainbow說。

        “這小孩兒過目不忘?”在前邊開車的梁新舟聽到她們的對方,  忍不住插了句嘴。

        梁適應了聲嗯,  忽然有點擔心,問道:“大哥,  你說像她這樣的,大腦會不會超負荷啊?”

        “或許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病,叫超憶癥嗎?”梁新舟反問。

        梁適:“……”

        “人的大腦隨著時間消失,  會逐漸過濾掉不重要的東西,  也就是人們所說的記憶慢慢褪色。”梁新舟車子剛好停下來等紅燈,  手指在方向盤上敲著,  對著后視鏡看了眼坐在后排的rainbow。

        是個很乖的小女孩,  文靜又懂禮貌。

        梁新舟收回目光,在燈變綠的一瞬間繼續往前行駛,“但是患有超憶癥的人是無法忘記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她們沒辦法篩選記憶,快樂會加倍,痛苦也會加倍,對身體上的影響,還沒聽過。”

        梁適心里一驚,看向rainbow,只見她唇抿得愈緊,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梁適立刻道:“大哥!”

        梁新舟噤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隔了會兒才道:“不過這個世界上的天才要比超憶癥患者多,這小姑娘應該就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吧。”

        梁適點頭應和,“肯定是。”

        rainbow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不過她低斂下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后才再次仰起頭,“梁姐姐,剛才的日記是齊老師寫的嗎?”

        梁適頓了下,“不是她的,是另一個人的。”

        rainbow哦了聲,也沒再問,只是情緒有些低落。

        梁適因為那個日記被搞得心神不寧,低聲安慰了她幾句,rainbow說自己沒有事,然后就抱臂窩在后座中間。

        梁適便打開手機搜索摩斯電碼。

        她不想讓rainbow繼續翻譯的原因也是怕這日記里太多陰暗的東西,小朋友畢竟年紀小,不懂衰老、抑郁、死亡、痛苦的真正含義。

        盡管之前和rainbow辯論過,但梁適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小朋友應該是要在有愛和陽光的環境中生長的,即便這個世界上有痛苦、抑郁、難過,也不應該讓小朋友來承受。

        小朋友最好是無憂無慮地長大。

        因為她沒有能在無憂無慮的環境中成長,所以如果她有了小孩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給她創造無憂無慮的環境。

        有鮮花、陽光和無窮盡的愛。

        梁適搜索了一個翻譯摩斯電碼的網站,還是付費的。

        她收藏了網址,打算回去再弄。

        而坐在一旁看完全程,但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么事的鈴鐺碰了碰rainbow的胳膊,湊過去低聲問:“周彩虹,你怎么啦?”

        rainbow悶聲道:“沒事。”

        “你不高興嗎?”鈴鐺湊在她耳邊說:“是不是因為我大伯說的那個病?”

        rainbow抿唇,沒有回答她,結果鈴鐺說:“我大伯經常這樣唬人啦,我四歲的時候背不過課文,他還說我笨蛋呢。”

        “我媽媽說,這個世界上有普通人也有天才。”鈴鐺嘿嘿一笑,“那我就是普通人,你就是天才咯  ,天才是不會有煩惱的。”

        rainbow:“……”

        鈴鐺從自己兜里摸了下,小胖手緊緊地攥著東西,讓rainbow伸手。

        rainbow將信將疑地伸出手。

        彩虹松開手,一顆大白兔奶糖落在rainbow的掌心里。

        “沒有什么是一顆糖解決不了的。”鈴鐺說:“如果有,那就兩顆。”

        rainbow頓了下,雙手在拆糖紙時猶豫,卻還是道:“那你怎么哭了兩天?”

        鈴鐺:“……”

        坐在一旁百無聊賴聽她們聊天的梁適:“?”

        梁新舟直接把車開去了那家超市。

        他拉著鈴鐺去要事發當天的監控,結果超市負責人說當天已經給他們看過了,現在沒有查閱權限。

        梁新舟懶得和他廢話,直接給這家連鎖超市的老總打了電話。

        對方接到梁新舟電話以后笑得特燦爛,友好地跟他打招呼,“是小梁總啊,找我什么事?”

        “我想查下前天晚上的超市監控。”梁新舟單刀直入,“你給我開下權限。”

        對方一怔,“哪個店?”

        梁新舟報了地點。

        沒兩分鐘就有人恭敬地迎著她們去往監控室。

        梁適跟在梁新舟身后,走路都有種虎虎生風的勁兒。

        她終于理解梁新禾為什么寧愿認慫,都想跟在梁新舟身后走了。

        有安全感啊!!

        梁新舟很快要到了監控,那個地方是只有這一個監控的,所以他們能看到的所有內容都是和那天孫美柔她們看到的差不多。

        從監控視頻上看,也確實是鈴鐺推了那個小孩兒一把,那個小孩兒才摔倒在地的。

        梁新舟特別信任鈴鐺,鈴鐺說她沒有做,梁新舟就問她當時情況是怎么樣的,鈴鐺給他演示了一下。

        然后他就讓鈴鐺站到一邊,他開始查那天超市所有入口的監控。

        從早到晚。

        查到那天梁欣然在中午來過一次超市,只買了一個面包。

        包括她逛超市的所有區域,沒有什么異常。

        而那對夫妻在那天是第一次去,起初把小孩兒看得極緊,但到了零食區的時候,附近小孩兒多,夫妻倆就開始在購物架前挑挑揀揀,不怎么管那個小孩兒了。

        鈴鐺和小孩兒在那并沒有停留多久。

        梁欣然當時就站在監控拍不到視角的盲區,她是面對著小男孩站的,所以肯定看見鈴鐺有沒有推那個小男孩。

        但那天晚上孫美柔問的時候,她說她近視,看不太清,反正鈴鐺是伸了一下手的。

        邱姿敏就這么斷了案。

        主要是看梁欣然站在那兒道歉,心疼得不得了,只想著賠錢了事。

        結果那對夫妻說他們不訛人,要到醫院檢查以后才能確定,而邱姿敏財大氣粗,直接說包下對方所有的醫藥費。

        結果現在就是這樣。

        梁新舟翻看了近三天的監控,發現那對夫妻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來這家超市,購物清單很簡單,經常是只買一把青菜,或是買點打折的雞蛋,并不會買太多東西,但他們的購物時間幾乎都長達半小時以上。

        有時是那個女人單獨來,有時是夫妻兩人帶著孩子來。

        幾乎是每天的七點半到九點半之間,梁新舟直接縮小范圍,查了一周的七點半到九點半的監控,發現在五天前,梁欣然在這個時間段來過這家超市,但和夫妻二人的購物時間相錯,在超市內也沒有直接會面。

        梁新舟又讓人查了梁欣然的通話記錄。

        以及問這里要了超市外的監控,查了一圈確實沒查出來梁欣然和那夫妻二人有交際。

        但梁適卻在鈴鐺推那個小孩兒的地方站了會兒,這一片雖然只有一個監控,但其他地方有人站在鈴鐺的后邊,剛好是可以看到鈴鐺動作的。

        以及監控那個視角并不完全準確。

        在鈴鐺伸手和徐童摔倒的過程中,有一秒的時間差,雖然從視覺效果上看好像是鈴鐺一伸手,徐童就跌倒了。

        但一般被推都會有個反應時間,不會直接摔倒。而且徐童在摔倒的時候是左腳絆了下右腳,放大看就能看見,主要是這超市監控像素太糊了,這才導致看上去并不清晰。

        不清晰,也沒人想要真的仔細看,只要從視頻上看見是這么回事兒就行。

        所以鈴鐺理所當然地被冤枉。

        梁新舟把這段視頻拷貝下來,然后又載著她們去了那家醫院。

        那個女人看見梁適和鈴鐺,當下就想罵人,但想起昨晚的遭遇,又慫得噤了聲。

        而高大的梁新舟站在那兒,氣勢直接拔高兩個度,冷聲和她說:“出來,我們談談。”

        女人皺眉,“你誰?我不和你談。”

        梁新舟低頭看向她,“不談嗎?”

        說完拿出手機,捏在手中晃了晃,金絲邊的眼鏡在太陽下還反射光芒,臨近傍晚,橘紅色的夕陽在遙遠天際灑下淡淡的光輝,淡金色的光落在梁新舟身上,襯得他整個人都很耀眼。

        梁新舟說:“給你十分鐘,如果你不出來,我不介意讓你的兒子從此沒有醫院住。”

        “威脅我?!”女人惱了,“我跟你講!我這輩子就沒怕過誰!來啊,有本事你就把我們從醫院趕出去,我去網上揭露你!”

        “行。”梁新舟摁下號碼,幾秒后對方接通,“鄭院長,是這樣的,你們醫院里的病床現在這么緊缺,讓一個沒病的人占著不太好吧?”

        ……

        梁新舟只說了幾句,對方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女人冷笑,“可真是有意思,我在這里打個電話,我說是給市長打的,把你們這些人都抓起來。你們以為我是傻子嗎?!在這里給我裝大爺,媽的,我……”

        女人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皺眉,“不好意思女士,經過醫生診斷,徐童已經沒有大礙,您現在來樓下辦理一下出院手續吧。”

        女人愣怔幾秒,詫異道:“你們不是快下班了么?!”

        對方:“辦理完您的這個,我們就能下班了,請您盡快下樓辦理。”

        女人懵了,她掛斷電話以后嘴皮子微動,嘴里不知訥訥了句什么。

        而梁新舟站在她面前,冷聲道:“你現在還有機會。”

        女人仰頭看向他,忽地怒聲道:“你們有錢人就可以草菅人命嗎?!你女兒推倒我兒子,昨晚發了高燒,現在還沒好,你就想逼著我兒子出院!要是我兒子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們會負責嗎?!”

        她站在醫院的走廊里,紅著雙眼斥責梁新舟,“你們那么有錢,賠我兒子一個治病的錢怎么了?!為什么三番兩次過來,你們是想干嘛啊?是不是想讓我死?!我死了你們是不是才會覺得就是你們孩子錯了!啊?!”

        最后那一個字都嘶吼得破了音,女人凄婉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所有人都忍不住湊出腦袋來看熱鬧。

        鈴鐺躲在梁新舟身后,牽著梁適的手。

        聽見女人的話以后忍不住瑟縮了下,本來已經恢復了一點兒的眼睛再次變得通紅,委屈又害怕地掉眼淚。

        鈴鐺松開梁適的手,上前去拉梁新舟。

        梁新舟低頭看去,只見鈴鐺朝他搖搖頭,低聲哽咽道:“大伯,我們走吧,我不要你這樣做了,我們走吧……”

        梁新舟拍了拍她的手,蹲下來給她擦掉眼淚,“鈴鐺,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做沒做過?”

        鈴鐺搖頭,哭著說:“我沒有做,可是我不想讓你被人罵……”

        “沒關系。”梁新舟說:“不是我們鈴鐺做的事,那就誰都不能冤枉你。”

        梁適站在那兒,忽地掉了一滴淚下來。

        直接掉在了地上,有殘余的水珠掛在眼睫上。

        身前忽然有人給她遞了一張紙來,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干凈凈,手指修長,配得上指如蔥白這四個字,但有些過分瘦削。

        梁適側目,發現是沈茴。

        她吸了下鼻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她接過沈茴手中的紙,低聲道謝,想過去安慰鈴鐺,結果梁新舟牽著她走到那個女人的面前。

        女人因為情緒失控,已經有些瘋瘋癲癲,嘴里不停喃喃著什么,看見梁新舟走過去,瞳孔地震,爾后瞪大了眼睛,“你不要過來啊!是不是想讓我死!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是想逼死我們!好啊,我去死  !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說著就要去撞墻,結果被梁新舟一把拉住,而后直接把她摔在地上。

        梁新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道:“有錢人沒什么了不起,我也不想逼死你。”

        女人坐在地上,眼淚縱橫。

        梁新舟也并未因此心軟,“我們家教出來的小孩不會說謊,所以我侄女說沒做,她就是沒做。我們家有錢,很有錢,可以給你兒子治病,甚至給他付全部的醫藥費,但我們不接受你的訛詐。”

        “我要去網上揭露你們!不讓窮人看病!”女人大喊,順帶掙扎著爬起來,“你們就是想逼死窮人!”

        “那你隨意。”梁新舟說:“我查過了超市的監控和你兒子過往的看病記錄,你和你先生這周的每天晚上都會去那家超市,平常對兒子寸步不離,怎么就前天晚上,雙方都不在兒子身邊?你兒子的病是慢性病對吧?你先生上個月失業,導致你們家的房貸斷供,而你的公司在兩個月前裁員,你們已經付不出你們兒子的醫藥費了,所以想到了訛詐的手段是吧?”

        梁新舟那凌厲的眼神看向她,“如果你用正常的方式來獲取捐贈,我可以給你兒子捐醫藥費,生活費,但你冤枉我們家的小孩兒,不行。”

        梁新舟在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咬得極重,仿佛是在說——這是我最后的底線。

        女人頗有些絕望地坐在地上,眼神呆滯,梁新舟拿出手機,把梁欣然的照片放在她面前,“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女人不說話。

        梁新舟說:“如果你配合我,我會幫你兒子付醫藥費,也可以讓你兒子繼續住在這家醫院。”

        女人眼睛一亮,梁新舟問她,“你認識她嗎?”

        女人說:“這不就是那個小……”

        罵人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又因為害怕和恐懼生生咽下去。

        “就是你侄女的姑姑。”女人說:“你妹妹,你問我干啥?”

        “我是說,你有沒有在這件事發生以前見過她?”梁新舟問。

        女人坦然道:“肯定沒見過,那天我們是第一次見你家小孩。”

        說到這的時候,女人還問:“我說實話你就給我付醫藥費是不是?”

        梁新舟點頭:“是。”

        女人這才放了心,但在想說的時候又留了個心眼,“你給我二十……不,五十萬。”

        “行。”梁新舟說。

        說完順勢打開了手機上的錄音功能。

        女人便洋洋灑灑地將他們的計劃說了出來。

        他們每天都在超市踩點,然后看超市的監控死角,那天其實并沒有想訛人,只想簡單帶小孩兒去買個菜,結果她們看見梁欣然身上穿那件衣服很貴,所以斷定這是一家有錢人,就放任兒子在那兒沒管。

        沒想到一切都那么順利。

        如果……這些人不追查的話。

        女人說完以后還抹了一把眼淚,“那女人那么有錢,性格又弱,誰知道你們一家這么厲害,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會干這種事兒啊。”

        梁新舟把錄音文件保存,“所以你在這件事情之前沒見過那個女孩兒?”

        女人搖頭,“沒有。”

        梁新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行,那就這樣。”

        “五十萬呢?”女人驚了,扯住他的袖子問:“我錢呢?”

        梁新舟回頭看向她,露出了個冷冽的笑,“錢只有打進你賬戶里,才叫你的錢。”

        “你答應給我錢的!”女人說。

        梁新舟反問:“你的證據呢?”

        女人:“……”

        她再次要哀嚎,梁新舟冷聲道:“我不想接濟一個處心積慮設計我侄女的人,你的這一段錄音我已經保存,屆時會聘請律師以欺詐罪起訴你,你現在可以帶著孩子回家收傳票了。”

        女人徹底愣怔。

        梁新舟的手段都是在商場上打磨出來的,這個女人完全不是梁新舟的對手。

        先是威逼然后利誘,打個巴掌給顆棗。

        資本家的經典手段。

        梁適站在后邊看得嘆為觀止。

        而在梁新舟打算牽著鈴鐺要走的時候,忽然從病房里走出一個小孩兒,對方腳步蹣跚,走得并不穩當,清脆地喊了聲:“媽媽~”

        梁新舟回過頭,看到小男孩兒朝著女人跑過去,然后露出個可愛的笑容,還有小梨渦。

        他給女人擦眼淚,“媽媽,你怎么哭了呀?”

        女人完全不像剛才那瘋瘋癲癲,叫囂著要去死的模樣,反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還強逼出一個笑來,“媽媽沒事。”

        梁新舟看得頓了下,隨后道:“錢我不會給你,但你兒子的治療費,我會出。”

        所有人都沒搞懂梁新舟的意圖。

        而梁適在下樓的時候問他,“是不是因為想到嫂子了?”

        梁新舟只說了句,“都不容易。”

        這一刻,梁新舟站在父親的角度,站在一個人的角度去共情了那個瘋女人。

        為了孩子,她成了個瘋子。

        但也為了孩子,她還在努力活著。

        梁適坐在車后座,身邊攬著兩個小朋友,等車開出一陣以后才夸贊道:“大哥你好棒啊。”

        梁新舟:“嗯?”

        “冷酷嚴厲,但散發著人性光輝的樣子,太酷了。”梁適說著還問鈴鐺,“大伯酷不酷?”

        “酷!”鈴鐺毫不猶豫地說:“大伯帥呆啦!”

        梁新舟皺眉:“怎么學了這么多新詞?你姑姑教的?”

        梁適擺手,“我沒有。”

        “是盛妤啦。”鈴鐺說:“大伯,我有新朋友了。”

        梁新舟敷衍地應了聲。

        然后等把rainbow送走,鈴鐺在車里起了困意,躺在梁適腿上睡著以后,梁新舟才問起那個摩斯電碼的事兒。

        而且她之前聽于婉說起過齊嬌的事情,一下就猜了出來,“是死了的齊嬌留下的日記?”

        梁適點頭:“應該是。”

        “拿來。”梁新舟說。

        梁適:“啊?”

        “我能看懂。”梁新舟說。

        梁適:“……”

        這些人對于摩斯電碼這么懂的嗎?

        搞得她差點以為摩斯電碼也成為一門語言了呢。

        梁新舟翻譯的時候比rainbow快得多,沒五分鐘就把上邊的東西全翻譯出來了。

        梁適:“……”

        這就是你說的能看懂?

        這分明就是你的第二語言吧。

        梁適感覺來了這里以后,自己的智商時刻在被碾壓。

        也可能跟她身邊全是大佬有關。

        而梁新舟給她念,她把所有的打在手機便簽上。

        連起來就是——

        【4月7日,晴。

        我喜歡上了班里的一個女孩子,她長得不漂亮,也不高,特別安靜,和我一樣是個安靜的怪胎,我在想,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經歷了痛苦難熬的日子呢?】

        【3月9日,陰。

        今天下雨了,我在校門口看到了梁適,她好像不記得我了,我想和她打招呼卻又怕她看見我,然后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她可以忘記我,也忘記那些不愉快。】

        【2月1日,大雪。

        我又夢到了小時候的妹妹,我和她說:姐姐是要保護妹妹的啊,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有一萬句對不起想和她說,但是好像沒有機會了,我是真的快要撐不住了。不知道那個妹妹還會不會再挨打,鞭子打在身上的時候真的好疼呀,只希望她這一生平安順遂,再也不要經歷了。】

        【2月17日,雨。

        最近的天氣真的很奇怪,前些天還在下雪,今天已經下雨了,我的心里也在下雨,就像是過去的很多天一樣,不知道我的世界會有云開霧散的那天嗎?應該是不可能了吧。我經常會想,我生出來是為了什么呢?我記得以前問過梁適,她說——我們是天使,生下來治愈惡魔。是啊,妹妹是天使,但我不是。】

        【4月9日,風。

        梁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彌補你,可是我除了對不起,好像說不出什么來。我們為什么都要有一個惡魔媽媽啊?我們下輩子可以不要媽媽嗎?】

        加上之前rainbow給翻譯的,一共六張。

        大部分內容都是和梁適相關的,而梁新舟在翻譯完之后看向梁適,問她:“所以你在楊佳妮那里經歷了什么?”

        “上次我就說過了啊。”梁適笑了下,“無非是被打,被罵,不給飯吃。”

        梁新舟捏緊拳頭,“媽為什么要把你送過去?”

        梁適苦笑,“這個問題我上次也說過了啊,你也該去問她,問她為什么要對一個小孩兒痛下殺手?問她為什么想要弄瘋我?”

        梁新舟沒說話,梁適卻沉聲道:“我也很不理解,她有一萬種方法殺了我,卻要留著我,養著我,還要在虐待我之后讓我感激她。”

        “大哥,她是你的母親。”梁適緩緩搖頭道:“卻不是我的。”

        梁新舟想說些什么,卻被梁適用話壓回去,“你可以為鈴鐺出頭,你非常可靠,我也把你當哥哥。”

        當梁新舟站在鈴鐺面前為她扛起一片天的時候,梁適的腦海里也出現了一段回憶。

        那是幼時的梁新舟拉著她的手站在書店收銀臺前,書店的收銀員冤枉她偷了書,她委屈地說沒有,梁新舟便帶著她去找對方理論。

        也是像今天這樣,他站在她身前,堅定地和所有人說:“我妹妹說沒有做,那就是沒有做,我們家的小孩兒從來不撒謊。”

        那會兒他也是個未成年,卻言之鑿鑿,為她擋住了所有的謾罵,也站在世界的對立面相信她。

        所以梁適當時掉下眼淚。

        但現在,梁適對著他說:“大哥,這次你站在中間,什么都別問別管,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

        她不想讓梁新舟為難,也不想讓梁新舟為了她做什么。

        梁新舟為她做得夠多了。

        “大哥。”梁適說:“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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