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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9 章


言溪的姐姐來探班,  劇組拍攝暫停。

導演心有不滿,也只能干忍著不發作,  畢竟誰都知道那是個有背景有靠山的大小姐。

縱使導演的名氣和才氣都很大,能不得罪資本還是選擇不得罪。

大不了等半小時,整個劇組還耗得起。

只是導演沒休息多久,就喊二組的人來拍梁適的單人片段。

他親自來和梁適協商的,因為梁適單人片段的那場戲情緒比較重,是一場大哭戲。

不知道她能不能很快地進入情緒。

按照之前試鏡時的狀態,導演是相信梁適的。

但剛才梁適的表現也差強人意,  只能說比言溪強點兒,  根本沒在狀態。

如果這場大哭戲也搞砸了,  導演今天可能真得急到暴走。

梁適卻一口應下,看言溪那邊兒應該還有話要聊。

言霖不知在和她說什么,她眉頭緊皺,  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而沈茴淡然地站在言霖身側,雙手插在大衣兜里,  疏離又冷漠。

梁適已經拿出來的手機又放回去,之前許清竹說了,  少管趙敘寧和沈茴之間的事。

梁適決定遵從,畢竟上次就鬧了個大烏龍。

至今仍記得被三個人集體揶揄的場景,社死名場面。

單人鏡頭比起雙人來更好拍,  她坐在那兒重溫了一遍臺詞。

其實也沒幾句詞,  最重要的還是表情和情緒,  哭戲的精髓并不在掉眼淚,  在難過不自知。

眼淚全都積蓄在眼眶里,  不停打轉就是不落下。

到了情緒高潮直接像珍珠一樣掉下來。

這是哭得好看。

一般演員哭戲都不太漂亮,  導演想要個唯美的場景可太難了,  需要很有耐心地去調/教演員。

開拍之前,導演和梁適對了一遍詞,又確認兩人想要的情緒和想要傳達的思想是一致的,這才坐回到監視器前。

導演對她也沒抱什么希望。

不拉垮就行。

結果這邊剛喊了“A”,監視器里出現了梁適的臉。

那張精致的臉被陡然放大,卻也扛得住懟臉拍,根本無須磨皮。

最本真的東西就是最吸引人的。

梁適第一遍拍得比之前好很多,超出導演的預期,只是很明顯能看出來,狀態還沒恢復。

導演喊卡以后,讓她自己稍微平復一下,再來一版。

梁適應了聲好。

她正在努力地進入到角色的情緒里,這一刻她不是梁適,只是角色。

這個人物正在經歷一場生活大風暴,比她之前在現實生活中被網暴到退圈還要令人難過。

梁適閉了閉眼,問工作人員要了瓶水,咕嘟喝了幾口后才輕吐出一口氣,又用紙巾擦了擦嘴上的水漬。

為了貼合人物形象,她涂得是正紅色,妝感妖艷不少。

梁適自己又低聲喃喃念了幾遍詞,一遍比一遍聲音大。

她癡迷于進入人物情緒之中,而另一邊的沈茴默不作聲地盯著她看。

人在做自己喜歡或擅長的事情時是發著光的。

譬如現在的梁適。

沈茴對梁適了解不多,也就意外的幾次碰面。

外加上次的一頓早飯。

對這人說不上來喜歡,卻也不討厭。

之前略帶的幾分敵意也在知道她是個已婚Alpha后煙消云散。

但她對梁適之前想撮合她和趙敘寧的行為,仍持保留意見。

沈茴這天休班,家里一直在給她介紹相親對象,怕她陷在趙敘寧那兒出不來。

在經過她第N次拒絕后,今天是第一次同意。

因為相親對象是她的高中同學,言霖。

言霖總體是個令人挑不出錯的人,身高樣貌家世人品,樣樣都不錯。

但關鍵是,她倆還挺熟的。

雖說之前因為言霖大學時談得那個女朋友太過霸道,以及沈茴大學時跟趙敘寧廝混在一起,兩個人的聯系不如以往密切。

但也都又關注彼此近期動向。

譬如言霖大學時談過兩任女友,還差點和第二任訂了婚,結果在訂婚前夕,訂婚對象懷了別人的孩子。

這事兒在她們同學圈里傳得還挺廣泛。

而今天和言霖來相親,是因為沈思妍說:就當和老同學踏青了。

沈茴當時想反駁他一句大秋天的踏什么青,但話到嘴邊便懶得說了。

從國外回來以后,她話是愈發少了。

好像……除了能在趙敘寧面前話多一點。

但也只是為了刺趙敘寧。

在她心里最隱秘晦暗的角落,似乎只有趙敘寧和她一起痛苦著才行。

不然她的痛苦就失去了意義。

沈茴覺得自己現在的心理可能有些病態,但從不和人提及,她就還是正常的。

末秋的太陽掛在天上,氣溫也不見得升上去幾分。

沈茴莫名其妙地跟著梁適拍戲的情緒進去,所有悲傷的情緒都無限放大。

在梁適第二遍拍攝結束,導演喊卡的時候,沈茴竟掉下一滴淚來。

而進入拍攝狀態的梁適已經哭紅了雙眼。

那雙眼睛格外好看,瞳仁是淺褐色的,眼白部分染上了紅,并不是很恐怖的猩紅,特像是傍晚時分殘陽彌漫之時的晚霞。

沈茴盯著她看得太過認真,以致于梁適很快察覺到。

梁適抬起頭,猝不及防地和她的眼神對上。

那是一雙和自己很像的眼睛。

忽地,梁適想到趙敘寧表弟說的那句:“當然眼熟了,你照照鏡子不就是嘛?”

確實還蠻像的。

不過她和沈茴的長相完全不一。

沈茴身形瘦削,更偏骨感美的冷艷。

尤其是那雙眼睛淡淡掃過人的時候,會讓人身上都泛冷意。

而梁適更偏力量感的美,再加上她喜歡笑,整個人的氣質就很柔和。

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風格。

梁適尚未從人物情緒中走出來,下意識想跟沈茴打個招呼,卻也只能扯出一個很僵硬的笑。

在拍完這一段之后,一組的休息。

二組去拍不重要的戲份。

梁適坐在那兒還是會不自覺地掉眼淚。

每到這時她就體會到有團隊的好處,要是擱在以前,小白早就給她把紙巾遞過來了,但現在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掉眼淚,掉的時候還要避開衣服,生怕弄濕衣服以后沒法穿了。

而她的手因為情緒起伏過大顫抖得厲害。

不一會兒,一張紙遞到她眼前。

梁適仰起頭,看見沈茴低斂下眉眼,聲音很淡,“擦擦。”

梁適試圖以仰頭的方式把眼淚逼回去,卻效果甚微。

她從沈茴手中拿紙的手還是抖的。

沈茴給她遞完紙之后便收回手,依舊是那副冷淡疏離模樣,卻沒走。

等到梁適的情緒平復得差不多,周遭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沈茴忽地說:“演得不錯。”

梁適:“?”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沈茴是在罵她還是在夸她。

屬實是無法從沈茴那平淡到離譜的語氣中判斷出來,最后還是想明白,沈茴不是個沒事兒來找茬的人。

既然這么說了,那就是真心在夸贊她。

梁適點頭說謝謝。

兩人站在那兒沒什么話說,都是在等人。

沈茴等言霖,梁適等言溪。

都不是什么話多的人,上次經歷過那一出,梁適心底還有些尷尬。

最后竟不約而同地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之后兩人看著對方愣了。

梁適率先笑了,她擦了擦還有點難受的鼻子,溫聲道:“上次在警察局的事,抱歉,我不是有意插手你們之間感情的。”

“嗯。”沈茴很講邏輯地應答,然后道:“我接受。同時,我上次不是針對你。”

梁適:“……”

沈茴落落大方地說:“我只針對趙敘寧。”

梁適:“……”

倒是意外坦誠。

“好吧。”梁適訕笑,“沒搞清楚狀況就說那樣的話,是我不負責任,之后也一直沒遇到你。”

言外之意是沒能及時道歉。

“沒事。”沈茴頓了頓,看著她忽地幽幽地來了句:“許清竹好家教。”

梁適:“?”

“你老婆替你道過歉了。”沈茴說:“雖然沒代表你,但和我解釋過。”

梁適:“……”

“你還會來道一次歉,是我沒想到的。”沈茴語氣十分誠懇:“看來你老婆把你教育到位了。”

梁適:“……”

莫名其妙地,她耳朵又有點燒。

言霖在探班完言溪之后離開,沈茴和言霖一起走的。

言霖走了之后,言溪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本來就不算好的拍攝狀態愈發雪上加霜,連著NG了十幾次。

導演就在暴走的邊緣,梁適急忙道:“導演,要不我們下午再拍吧?言溪她昨晚沒休息好,沒有狀態。”

導演氣炸,不敢對著言溪發火就大吼道:“那要是下午也沒狀態呢?這么簡單的一場戲NG十幾次,不如別演了,后邊那些還演個屁!”

整個劇組氣氛低迷,卻還是進行了休息。

在這種狀況下,不休息也是耗著,對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是一種折磨。

而梁適把還有些懵怔的言溪帶到一邊兒,給她遞了瓶水,故作輕松地說:“言同學,你不是很有靈氣嗎?臺詞都背熟了,教教我啊。”

言溪原本心情不好地低著頭,聞言仰起頭來,眼睛濕漉漉的。

梁適一懵,“干嘛?你別哭。”

她又不會哄人。

言溪輕吐出一口氣,“我不干嘛,就是……楊書顏要去相親,還是和我奶奶的堂妹的外孫女。”

梁適:“……”

她被這大家族的關系給繞蒙圈了。

不過……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梁適問:“這就被影響狀態不拍戲了嗎?”

“是啊!不然呢?”言溪說:“我失去了生活的意義,我來這兒拍戲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楊書顏?結果……她她她她……”

氣得言溪直哆嗦。

幾秒后,言溪繼續說:“她昨晚還被狗仔拍到跟趙瑩同進一酒店。”

梁適:“……”

“就在咱們那個酒店。”言溪攥緊拳頭:“我被綠了。”

梁適無奈扶額,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于是保持安靜。

結果幾分鐘后,言溪問她:“你為什么不安慰我?”

梁適異常耿直:“……不會。”

言溪是個愛哭的嬌氣包。

梁適沒有和這種人相處的經驗,只是想讓她盡快調整好情緒好進入狀態拍戲。

她想趕緊完工,畢竟……還有人在家里等著。

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梁適都被自己驚了一把。

家、等著。

這兩個詞對她來說竟然可以捆綁在一起,且沒有任何違和感。

想到今天早上的許清竹,她一下子就歸心似箭。

盡管還沒出來多久。

言溪還在那里悲痛難過,梁適便拿出手機給許清竹發消息,問她在干嘛。

許清竹那邊隔了會兒才回:【上班。】

梁適的念頭在不打擾她工作和跟她聊天之間搖擺半秒,果斷回復:【我今天遇見沈茴了。】

許清竹:【你不是在拍戲?為什么會有沈茴?】

梁適:【……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在約會,和你學妹的姐姐。】

許清竹:【真好啊。】

梁適:【???】

在梁適這三個問號發出去以后,她又進行了秒撤回。

但許清竹還是看見了,問她怎么了。

梁適猶豫之后還是說:“莫名覺得趙敘寧好慘。”

“梁姐姐。”許清竹也發了語音,在喊她這個稱謂的時候,尾音是揚起來的,斷字依舊很奇怪,喜歡在姐姐中間頓一下,清冷聲線里夾雜著翻閱書頁的聲音:“收起你的圣母心好不?趙敘寧哪里慘了?”

“對一方來說感情都結束了,但另一方還沉溺。”梁適依舊溫和地回答:“趙敘寧不慘嗎?沈茴都往前走了,她還停在原地。”

“自己作的。怪誰?”許清竹發完這條很快又發來:“我就希望所有漂亮姐姐都勇敢又瀟灑地迎接第二春,至于趙醫生……誰讓她是個啞巴呢。”

梁適:“……”

倒也是無法反駁。

要說趙敘寧和沈茴之間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那并不是。

深愛的人怎么樣都能找借口回來。

可偏偏,趙敘寧什么都不說。

一個不說,一個不問。

沈茴一次又一次地刺她,專挑軟肋下手,她也沒反應,被動地自以為是地承載著一切。

梁適跟許清竹又深入地討論了一下這個問題,不知怎么,最后就討論到了要是以后梁適成為第二個趙敘寧會怎么辦?

梁適頓了下,嘴比腦子快,“我肯定比她強,我善于溝通。”

許清竹聲音里帶著笑:“你確定?”

梁適特篤定地說:“當然了啊,你忘記我剛開始和你說的話了嗎?”

梁適覺得自己那會兒還蠻善于溝通的,勇于在兩人之間搭建溝通的橋梁。

而許清竹發來的消息里,空白語音持續七秒,她才一言難盡地說:“我那時候覺得你有病。”

梁適:“……”

“得去精神病院的那種。”

“……”

不過許清竹對于她的話沒說贊同,也沒說反對。

只幽幽地道:“希望有一天,你能真的和我好好溝通。”

梁適:“……”

“我希望沒那么一天。”梁適說。

許清竹那邊給她回了條:【不說了,要去開會。】

梁適:【好的,記得吃飯。】

在結束對話之時,梁適往上翻了翻兩人的聊天記錄,幾乎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

但她覺得自己很奇怪。

分明一起最不喜歡和人報備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一個人就是完整的世界,處于孤單的宇宙里。

可她剛才和許清竹說遇見了誰,劇組里發生了什么。

忽然有了很強大的分享欲。

且許清竹不會讓她的話沒有回音。

梁適覺得這是一種不錯的感受,很新奇的體驗。

可她并不知道,分享欲其實是喜歡的開始。

言溪這個嬌氣包沒有得到安慰,憑著自己學霸的強大治愈力也好了一些。

主要是梁適怕她下午再不恢復,導致劇組進度拖慢,在中午吃飯時間,讓許清竹激勵了她一下。

譬如:“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向來會全力以赴做好每件事”“情緒很容易調解啊。”

激將法一使,嬌氣包勝負欲燃起來,下午拍得格外順利。

導演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點兒笑意,承認言溪算是個有靈氣的人。

就是在有些地方,言溪還有那么點兒小瑕疵。

但瑕不掩瑜。

梁適在完工的時候還夸她:“不愧是學霸。”

言溪驕傲地抬頭:“當然!不過……”

她頓了頓,滿眼都在冒粉紅泡泡,“你能把許學姐的語音弄成語音包發給我嗎?我想用來設置起床鈴聲。”

梁適:“……”

梁適像個被水澆了的機器人一樣,卡頓良久才問:“這合適嗎?”

“應該……合適的吧?”言溪說:“這樣我就能每天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去戰斗。”

梁適:“……”

梁適沒給,但她把這事兒跟許清竹提了。

許清竹說專程給她錄一個  。

晚上兩人打視頻電話的時候,梁適不由得感慨,“許老師的粉絲直接舞到我面前,太厲害了。”

許清竹:“……”


她在視頻那頭看書,聞言輕笑,“嫉妒啊?”

梁適否認:“怎么會?”

許清竹聳聳肩,剛好翻過一頁,那纖白的手指輕飄飄地落在書頁上,帶著調侃意味道:“梁老師的粉絲也不少啊。”

梁適:“……”

她直覺好像不太應該提起這個話題,但這會兒喊停又顯得她心虛。

梁適盯著屏幕里的她說:“哪有?”

許清竹嘖了聲,那清冷聲線往上勾,帶著點兒旖旎的腔調:“勢如破竹?”

梁適:“……”

“想在姐姐的鎖骨上跳舞?”許清竹面無表情地說這話,語調卻一點兒都不友好,說得梁適耳朵發癢,又下意識捏耳垂。

結果許清竹得寸進尺,延伸出了更多:“想在姐姐的鼻梁上滑滑梯?”

梁適:“許清竹……”

溫柔聲音帶著點兒威脅意味。

許清竹看向她,隔著屏幕和她對視:“干嘛?”

梁適咬牙切齒地說:“我咬你了啊。”

許清竹挑眉:“那你得輕點兒。”

梁適:“……”

在這事兒上,梁適仍舊沒打敗許清竹。

劇組里的進展還算順利,言溪狀態還不錯,不過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一定比梁適強的人一去不復返。

在意識到演戲是門兒技術活以后,言溪每日勤學好問,甚至觀摩梁適的演技。

有天拍完一場很平淡的戲之后,言溪忍不住夸道:“你好厲害,我一下就被代入進去了。”

梁適詫異:“這不就是很日常化的表達嗎?”

“不不不。”言溪說:“這幾天我研究了,要么是高潮迭起的炸裂性情緒和事件,譬如吵架和哭戲,要么是特別平靜的日常,那些話就好像能從我們生活中每個人的嘴里說出來,這兩種最難。”

梁適:“……”

這就是學霸嗎?

做什么都喜歡觀察和總結。

但不得不說,言溪的觀察很有道理。

有高潮和大的起伏,會刺激到觀眾,就和去電影院看武打片是一個道理。

而平靜的日常則不太容易演好,尤其對于有知名度的演員,因為觀眾會把現實和作品混為一談。

且日常戲碼就是走情緒,能讓觀眾代入進去,成為戲里的一部分。

看上去很簡單,實則很難。

“然后呢?”梁適單刀直入地問她。

言溪收斂笑意,認真問道:“怎么才能讓我是我,角色是角色?”

梁適從自身出發給她講,發現她在聽的時候蹲著,一點兒都不嬌氣。

跟初見時的印象大相徑庭。

且她拿著小本子記得很認真。

遇到這樣的學生,梁適教得也很認真。

導演看見以后讓攝像把這一幕拍下來,當做以后的花絮使用。

而今天是和二組一起拍攝,二組那邊就是在拍趙瑩和舒奕的對手戲,都是些不太重的戲份,由副導演負責。

狗仔為了蹲點拍趙瑩和舒奕的路透圖,用上了專業設備。

結果看見這倆長得也好看,于是順帶拍了一段兒。

其間言溪想喝水,但勁兒小,擰不開瓶蓋,梁適正好離得近,幫忙擰了一下。

狗仔將這些悉數拍下。

晚上就爆了詞條,#《余光》  是公費戀愛劇組吧#。

狗仔聲情并茂地配上文字,講解了自己今天拍到的視頻,趙瑩和舒奕倒是還好,就在劇組嬉笑打鬧來著,只是感覺有CP感。

而梁適和言溪這一組直接給配字:不是真情侶做不出來這些事兒?

本身這劇熱度還行,有趙瑩和舒奕加持,再加上是出過知名作品的導演,大家對它都還蠻期待的。

看到前邊趙瑩和舒奕,粉絲們就有點炸毛了。

起因是昨晚有人拍到楊書顏出現在《余光》劇組,且探班趙瑩,晚上還進了同一家酒店,疑似戀情曝光。

兩人的粉絲在網上撕得昏天黑地。

這家說一個糊咖配不上我家姐姐,另一家說一個丑逼滾遠點兒。

廣場上但凡帶著她倆名字的詞條都臟得沒眼看。

點進去的路人吃瓜群眾都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偶爾有幾個理智的粉絲在那里說:非官宣不約。

再有幾個事業粉在廣場瘋狂安利,總之鬧出了好幾個“爆”的詞條。

偏偏趙瑩和楊書顏無人回應。

連工作室都在裝死。

在當今的娛樂圈緋聞里有條潛規則:不否認就等于承認。

一夜過去,兩家粉絲依舊在艾特正主出來回應,但無人Care。

甚至#趙瑩脫粉#這詞條都小小地上了一下最新熱搜。

鬧到最后,楊書顏和趙瑩家的粉絲開始自我洗腦,她們只是一起拍戲而已,又沒有睡在一張床上。

更何況,楊書顏和趙瑩的擇偶標準都跟對方毫不相干。

她倆就是世敵!

不可能在一起。

于是路人紛紛開麥:除了粉絲,誰都知道她們在一起了。

[真是離譜啊,粉絲已經撕成了血海,正主還在搞情情愛愛。]

[是我不懂內娛了。]

兩家粉絲難得一致對外:

[下場無路人,dddd。]

[又不是愛豆,談個戀愛挖你家祖墳啦?]

[到了能談戀愛的年紀,又不是劈腿!]

[……]

又是一輪腥風血雨。

她倆的事兒還沒鬧完,趙瑩又上熱搜了,這次還是跟的另一個女明星。

粉絲頓時炸了。

連上好幾個詞條#趙瑩出/軌##趙瑩公費戀愛##趙瑩出來解釋#。

隨著趙瑩的熱度上去,那個視頻被頻頻轉發關注,于是就連上了梁適和言溪。

她倆之間的氛圍還挺偶像劇的。

于是和趙瑩那邊截然相反,她們這邊全是磕顏值的。

[這對CP有超話嗎?我想去看看。]

[這劇GKD,氧氣少女X霸氣反派大佬,救贖向我的愛。]

[但她們是BE啊!]

[……聽到BE我瞬間萎了。]

[樓上的怕什么?劇里BE,現實HE才帶感啊!我先沖了。]

沒多久,兩人的CP超話就建出來了,名為“誓言”。

粉絲積累的速度比她倆微博漲粉速度都快。

而這些詞條在微博上掛著,在互聯網掀起腥風血雨的時候,《余光》劇組正在加班加點地拍戲。

趙瑩已經累得全靠咖啡維持狀態。

楊書顏白天來劇組繞了一圈,然后又回了酒店。

來劇組的時候全程沒和趙瑩說過話,只跟導演交流。

等到收工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趙瑩打了個哈欠套了件外套就打算回酒店睡個昏天黑地,結果經紀人急匆匆地跑過來,“你又上熱搜啦。”

趙瑩:“……”

趙瑩困得腦子都不清醒,隨意揮手,“愛怎么上就怎么上吧。”

經紀人無奈,“你真不否認和楊書顏的事情啊?”

“她先否認了再說。”趙瑩說。

經紀人斥她:“戀愛腦!”

趙瑩瞟了她一眼,聲音困倦:“你別可給我按這么大一頂帽子,我只是單純饞姐姐身子。”

經紀人:“……”

經紀人有被氣到,不過還是跟她說了梁適的事情,趙瑩問有沒有惡評。

經紀人搖頭:“那倒沒有。”

“那就別管了。”趙瑩說:“給她漲點粉也是好的。”

順帶趙瑩拿了手機,看都沒怎么看地“失手”關注誓言CP  超話,然后又退出來。

經紀人看著她的操作,不禁在心里感嘆:老綠茶手段了。

不過也是為了給梁適漲粉,經紀人什么都沒說,乖乖去善后。

而梁適是從許清竹口中知道這事兒的。

她回到酒店洗漱以后,照常問候許清竹,然后給她打視頻,通了之后卻看不到臉。

梁適問她在干嘛?

許清竹:“看你。”

梁適:“……那我怎么看不到你?”

片刻后,許清竹說:“我在熱搜上看你。”

梁適:“?”

“好甜啊。”許清竹說。

梁適一頭霧水:“你在說什么?”

許清竹那清冷聲線抑揚頓挫地念:“誓言太好磕了,兩個人長得也好配,溫柔御姐X氧氣甜妹。”

梁適:“……你在說什么?”

“你和言溪的CP超話。”許清竹這才露出臉來,“梁老師紅了,是女明星了,都有人給拉郎配了。”

一連幾句,梁適再怎么愚鈍也聽出是為什么。

也沒顧得上看熱搜,憑借她的經驗也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兒,但她看著鏡頭里的許清竹,片刻后笑道:“許老師,你吃醋啊?”

許清竹挑眉:“怎么會?”

梁適拉長語調哦了一聲,頓時占據上風,“拍戲嘛,沒辦法的。”

許清竹:“……”

梁適說:“估計劇播的時候更多,這部劇的人設確實還蠻好磕的。”

許清竹:“……”

“你之前不是有看劇本嗎?”梁適還夸贊,“言溪雖然沒演過戲,但是還蠻有天賦的,尤其人設很貼合,她這幾天超努力,我感覺你們學霸學什么東西都很快。”

許清竹暗戳戳咬牙:“……是嗎?”

梁適特真誠地點頭,憋著笑:“是啊,她學東西的速度比許老師快。”

許清竹挑眉:“具體?”

梁適說:“很多地方一點就通。”

許清竹:“……”

“梁適。”許清竹忽然喊她的全名。

梁適頓時坐直,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屏幕里的她,心里雖有點緊張,面上卻一本正經地,只有眼神里泄露出的余光讓人能感覺到她在憋笑,她應:“啊?”

許清竹那清冷聲線硬邦邦地說:“小心我咬你。”

梁適:“……”

片刻后,梁適微頓,“那你可要輕點兒。”

把她那天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

許清竹盯著屏幕看了會兒,忽地笑了,揶揄道:“你學東西也挺快的啊。”

梁適學她挑眉:“具體?”

許清竹:“……”

“學我的時候。”許清竹誠懇地評價:“還有學壞的時候。”

梁適:“……”

四目相對,不知誰先笑了一下。

忽地就都笑起來。

等笑夠了梁適才說:“我跟言溪沒什么,我在這邊可乖了,單純拍戲。”

許清竹點頭:“我知道。”

梁適:“?”

許清竹淡定地說:“言溪已經給我打電話解釋過了。”

梁適:“……?”

“她說,你演技還不錯,就是人有點直。”許清竹說。

梁適懵了,“哪里?”

“除了拍戲就是拍戲,都不跟別人說話的。”許清竹一副教育口吻,“梁老師,這樣不好,你得多社交。”

梁適:“……”

也是沒想到,許清竹還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

臨睡前梁適才想起來刷熱搜,她和言溪CP的熱度已經降下去了。

但是深夜時分,梁適刷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陳流螢。

那個詞條是#陳流螢藝術照好A#。

梁適原本不太想點,但手滑點了進去,最上邊的就是陳流螢的微博。

她還有一點兒死忠粉,但大部分都是在罵她的。

照片是還拍的不錯,黑白色調,很有氛圍感,一看就是雜志大片的質感。

再加上她的顏值,如果不作妖,在娛樂圈兒確實能混得還不錯。

偏偏鬧了那么一出,身上代言和戲約都沒了。

梁適后來也再沒見過她和白薇薇,只是聽許清竹提起過,白薇薇家里企業遇到危機,白薇薇回了自家公司,退圈了。

只剩下了陳流螢一個人。

不知她倆感情狀況如何,但應該是分手了。

梁適不免唏噓。

倒也不冤枉。

在網上有黑料的明星隔三差五買個熱搜給自己刷刷知名度,再刷一下網友的好感度,試試水看自己能不能重回來,這都是很正常的操作。

所以梁適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陳流螢在試水。

偏偏現在的粉絲也精得不像話,對娛樂圈的了解比明星還多。

陳流螢的評論區不出半小時已經淪陷了,一片罵聲。

基本上都是讓她滾出娛樂圈的。

梁適本想退出去,她看不得這種網絡輿論,總會想起自己當初的事情。

但在她點出去前不小心誤觸,按了個贊,不過光速取消。

也給她嚇了個好歹。

不過這也給她提了醒,也該是和以前一樣,網上沖浪要拿小號了。

不然容易出事。

對她來說只是平平無奇的手滑,但剛好讓陳流螢看到。

陳流螢盯著剛好壓在自己詞條上邊的#誓言#,看見梁適的名字就窩火。

那些辱罵的言論不斷地從她手機屏幕上跳出來,她近乎自虐一般地看著,眼底一片陰翳。

這對梁適來說不過是發生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在拍戲的第五天,梁適收工以后拿到手機,收到了一條沒頭沒尾的信息:【明天十點,謎語。】

是陳眠發來的。

梁適思考片刻才明白,這是約自己見面。

她回復:【你回國了?】

陳眠言簡意賅:【嗯。】

梁適翻了翻自己明天的行程,她的戲都集中在下午,正好能出去,便應下了這個約。

翌日一早,梁適起來化了個淡妝去謎語赴約。

她抵達謎語咖啡館的時候是九點四十,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進去點了杯咖啡便安靜地等陳眠來。

陳眠是卡著點走進這間咖啡廳的。

因為原主的記憶里有這個人,所以梁適一眼就認了出來。

可這會兒的陳眠和記憶里變化極大。

尤其是臉。

記憶里的陳眠臉不算很漂亮,但那顆淚痣很勾人,眼睛屬于讓人看到就忘不了的類型。

但現在的陳眠淚痣還在,只是沒那么強的憂郁感,多了幾分侵略性。

陳眠穿著一身黑色休閑家居服,也是淡妝,法式劉海,披肩發,發色是墨藍。

很有藝術家氣質的一個發型。

她落座以后掃了梁適一眼,很自來熟地道:“沒穿你那些奇裝異服,挺好。”

梁適:“……”

顯然,對方說的是原主的黑歷史。

梁適訕笑,沒應這茬,只是溫和地看著她。

冷陽從巨大的落地窗上折射進來,落在她有些病態白的臉上。

甚至記憶里她都沒有這么白。

應當是長久不出門的結果。

“找我什么事?”陳眠發問:“又為了你妹妹?”

梁適還沒來得及否認,陳眠便自顧自地嗤笑道:“你什么時候能為姐姐來一趟?”

語氣里帶著譏諷。

梁適一頓,“我這次確實是為姐姐來的。”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梁適盯著陳眠一字一頓道:“為了齊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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