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
孫橙橙知道自己這事兒不占理, 遲疑之后回答道:“我不清楚,但我父親說讓我今晚一定要出席, 導演,我會盡快回來的。”
顧沂雪手里的紙轉了幾個來回,冷冽的目光隨意打量著她。
孫橙橙低著頭不敢說話。
莫名有上學時逃課被老師發現了的窘迫和尷尬。
顧沂雪不是個喜歡為難人的,但今晚孫橙橙一走,也就意味著這么多工作人員都得待命。
今天誤了的進度都得在其他日子里補回來,但其他日子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耽誤一天就是十幾萬。
換做誰都不愿意給準這個假。
但就跟上學時請病假是一個道理,不讓她走也可以, 但她心里始終惦記著那件事兒, 心思都不在戲上, 肯定也是連續NG ,還費膠卷。
正好也還沒開工,顧沂雪起身, 從兜里摸出煙來,去吸煙區點了支煙。
她人瘦, 卻喜歡穿一些寬松的衣服,黑色毛衣隨著風蕩來蕩去, 猩紅的煙蒂忽隱忽現。
梁適望著顧沂雪的側影,腦海里飛速盤算這場晚宴。
她向來不相信有這種巧合。
孫橙橙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許清竹回國之后第一件事也是參加這個晚宴。
姓秦。
秦厘霜。
腦海中閃過秦厘霜的身影, 以及那天在美術館的一幕。
——陸佳宜!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一切都聯系起來。
系統說她跟陸佳宜已經打過照面, 那就說明不是偶遇。
而這些日子里, 她所見到的陌生人也不多, 而這些陌生人里, 她幾乎都知道了名字。
在美術館遇見的朱阿姨和言霖, 那天在飯店里見到的沈風荷和孔瀟瀟。
唯獨不知道名字的就只有秦厘霜身邊那個人。
最重要的是秦厘霜的態度。
眾人皆知秦厘霜是個沒什么創作底線的瘋子藝術家,也是秦家驕縱的小姐,因為秦老太爺最喜歡她,所以在秦家也無人敢惹,甚至是整個圈子里都因著給秦老太爺三分薄面,皆無視了她的行為。
可那天秦厘霜面對那個人,也有幾分恭敬。
而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大。
一雙眼睛卻深邃,讓人看不透。
除了陸佳宜不做他想。
所以這就是陸佳宜和許清竹會相遇的那個晚宴?
而許清竹這幾日開始頻繁做夢,是因為原書在修正劇情線。
也更是因為許清竹在這種時候都已經和原主離婚,而陸佳宜作為官配該出現了。
一切都變得明朗。
梁適站在那兒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
顧沂雪抽完煙回來,隨手跟孫橙橙說:“那你去吧,今晚著重拍……”
還未等她說完,梁適道:“顧導,我也有點兒事,今晚得走。”
顧沂雪皺眉,看向梁適的目光里滿是不解。
幾秒后,顧沂雪坐下,聲音很輕:“行。”
說完之后喊副導演:“瓜哥,今晚通知大家,休息。”
“抱歉。”梁適跟她道歉。
顧沂雪沒什么反應:“就當休假了。”
可誰也知道,這劇開拍不過兩天,哪有一開拍就休假的。
不過是顧沂雪給她面子。
孫橙橙立刻道:“謝謝導演。”
顧沂雪連個眼神都沒給,冷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跟孫橙橙說,也是跟梁適說。
許清竹飛機落地那會兒,已經傍晚。
海舟市的傍晚很冷,剛降過溫,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了寒意。
周遭人來來往往,嘈雜得厲害。
助理幫她拎著行李,而她拿著手機走在前邊。
在飛機上靜音了十幾個小時,這會兒一開機全是消息,不過都是Sally和林洛希在群里聊得,還有一些工作人員發來的。
在此期間,梁適只發了三條。
【寶貝,我去拍戲了。】
【你路上小心。】
【回來以后記得和我說。】
中間隔了會兒時間,也還算貼心。
若是放在之前,許清竹收到消息必然是很高興的,說不準已經讓司機把車開去她們劇組,先去見她一面,可這會兒盯著屏幕深思。
最后什么都沒回。
她已經不止一次做那個夢了。
喝醉以后確實什么都不記得,第二天醒來情緒依舊低落,腦海中像被什么東西強力撕扯過一樣。
那天許清竹起來去異國的街頭散步,因為心不在焉差點被車撞倒。
即便只是差點兒,胳膊也被擦傷了一點。
不嚴重,但對于她這種敏感肌膚來說看上去很明顯。
當時助理嚇得不行,結果許清竹沒什么反應,消了毒抹了藥,然后躺在房間床上又睡了一覺。
再次重復做那個夢。
以前一直覺得睡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但現在卻成了讓人最害怕的事兒。
可是不睡覺更無事可做。
除了要見客戶談事情,也就是在線上處理公司的事兒。
偶爾會和蘇哲打越洋電話打幾個小時,商討公司接下來的發展企劃。
明輝和海薇,兩個企業都各有千秋。
明輝作為老牌珠寶公司,有口碑有情懷,而海薇作為從數千家珠寶公司中脫穎而出成為業內標桿,說明跟隨了時代發展的潮流。
兩個公司現在不再是競爭關系,蘇哲在這方面幫了許清竹很多。
甚至許清竹能隱約感覺出來,蘇哲在培養她當繼承人。
即便不是競爭關系,也還處于同行業不同公司,但蘇哲在做任何海薇內部決策的時候并沒有避著她,甚至有意無意地點撥她幾句,如何把公司做大做強。
頗有想把兩個公司合并的意思。
之前蘇哲還拿聯邦和邦聯給她舉過例。
許清竹倒是知道,蘇家的弟弟妹妹都沒有想進入公司的想法,一個只想安安心心做設計,一個死磕醫學院,蘇哲對這些權勢都沒什么執念。
偶爾還跟許清竹說,要不是當年那些事兒,海薇珠寶都走不到這一步。
言外之意是,要不是為了搞垮明輝,蘇哲一定會做個咸魚富二代,就像現在的蘇美琪一樣。
蘇哲還自黑,說蘇美琪現在這樣兒,純粹是遺傳了他。
怎么就沒遺傳她媽一點兒勤奮?
許清竹倒也沒拒絕蘇哲的好意,海薇現在愿意拉扯明輝一把,她就省一份力,而且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有人能拉扯一把,那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更何況,用蘇哲的話說,海薇要是沒有蘇瑤,也成不了現在的海薇。
所以海薇珠寶有蘇瑤一份,那便有許清竹一份。
一點兒沒把許清竹當外人。
即便是接手了兩個公司的事務,許清竹亦能游刃有余地處理。
只是面對她的生活,頗有些有心無力。
睡不好帶來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
兩天內她已經沖助理發了四次火,把助理也嚇得膽戰心驚,喊她吃飯都是小心翼翼的。
這個助理也是臨時招聘的,但還算聰明,學歷高,情商高,許清竹對她很是欣賞。
入職兩個月,幾乎從未對她發過火。
可現在短短兩天,發四次。
跟她吃飯的頻率一樣。
不止助理覺得害怕,就連許清竹自己都害怕,總覺得像是得了什么病。
她已經在網上約了個全面體檢。
那天喝多了以后跟梁適聊得那些已然被她忘光,但她也還是能隱隱猜測出來,梁適對她這種狀況的出現是知道什么的。
且知道不少。
可她甚至沒有問的欲望。
總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就算問了,得到的也是欺騙的答案。
不如不問。
睡不好,吃不好,讓她的心情極為糟糕。
沒有什么能改善。
就像現在,她根本不想回梁適的消息。
不知道是怎么了。
從轉盤上拿下行李箱后,助理跟著她出站,司機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一上車許清竹便閉著眼假寐。
可在兩秒后又睜開。
不能睡,睡了又會做噩夢。
這真變成了無解的事兒。
于是,頗為無聊的許清竹打開手機上網,登錄小號以后發現關注的博主發了微博。
是梁適在劇組發的日常博。
劇組的盒飯和她新鮮的自拍照。
發布日期是今天中午。
她還蠻會營業的,發出來的照片無明顯PS痕跡,是偽素顏。
因為劇情需要,她的頭發拉直了,而且染成了黑發,還剪短了一些。
也只能從照片里窺見一些。
兩人也好幾天沒有視頻,因為一視頻許清竹就會想要喝酒,借此來麻痹自己。
梁適也看出來了,所以沒有主動打過視頻。
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在把她倆擰巴著,讓誰都不好過。
許清竹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然后點開大圖觀看。
劇組盒飯是兩菜一湯,米飯很少,應該是怕吃太多碳水,女演員不上鏡。
而第二張的她顯得格外清純。
分明是美艷的五官,卻收斂了所有鋒芒,安靜又乖巧,扮學生還扮得挺像。
許清竹把那張照片保存,然后又翻了翻評論。
很多都在夸她長得漂亮,還間或有些人問姐姐是在拍哪部戲。
但沒有人知道。
甚至顧沂雪新劇《心途》開拍的消息也沒放出去。
更別說兩個主演了。
翻完了梁適的營業微博,許清竹又去刷了熱搜,沒什么有趣的詞條。
不過楊書顏官宣了新劇,官方海報又是一身紅衣。
這次楊書顏要演古偶,搭的是同公司的一個女星。
很明顯,女星咖位夠不上楊書顏,純粹是公司讓楊書顏奶新人。
官宣的消息一出來,楊書顏詞條的廣場就被她粉絲給屠了。
包括那個新人的,公司的,無一幸免。
粉絲都在罵狗公司不做人,讓楊書顏去演自家低成本的網劇,還要一拖三奶新人,簡直就是在消耗楊書顏,希望楊書顏退出這部劇。
但無人回應。
粉絲們的罵戰愈演愈烈,和楊書顏相關的詞條掛了兩三個。
甚至有一個詞條點進去,下邊的熱門微博寫的是:
[讓楊書顏奶新人,還不如讓楊書顏跟趙瑩演呢,起碼兩個人演技都在線。]
一條微博點贊三萬。
楊書顏家粉絲和趙瑩家粉絲都沉默了。
不過后來兩家還是互撕,繼續了一貫的作風。
許清竹純粹就是看看,連吃瓜都算不上,她把所有的熱搜瀏覽一遍,又打開其他app,逛了一圈后又回到最初的社交軟件。
梁適的消息被她重新標記成為未讀,可有強迫癥的她此刻卻怎么也不愿意點開對話框,讓那個紅點消失。
猶豫著一直到了店里,給她做妝發的造型師已經就位。
她在進店的前一秒才戳開對話框,面無表情地回了個:【嗯。】
言簡意賅。
許清竹把手機遞給助理,然后安靜地讓造型師給她弄妝發。
店里很安靜,她昨晚沒睡好,在飛機上也試過補眠,卻在閉眼三分鐘后又夢到了那可怕的場景。
她醒來后便在看書。
這會兒無事可做,她的困意再次來襲。
大抵是太過勞累,也可能是沒睡著,她沒再做那個夢。
不過是幾分鐘的小憩,也讓她的精神恢復幾分。
造型師給她遮黑眼圈就涂了三層,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許清竹感覺這些日子里總是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兒,沒有科學解釋的那些怪。
很快,手機微震:【你在哪兒?】
是梁適發來的消息。
許清竹直接發了個位置:【你拍完戲了?】
倒也有來有往,只是平添了幾分陌生。
可這陌生也來得很奇怪。
許清竹在被噩夢嚇醒以后也在半夜翻過兩人的聊天記錄,一點兒都不似作假。
她們也曾膩歪地喊寶貝、老婆,會為了一個睡不睡的問題爭執近半小時。
可當她翻看那些甜膩的聊天記錄時,卻沒有當時的心勁兒,總覺得那是假的。
是不應該發生的。
這一切都太猝不及防了,打得許清竹措手不及。
且在許清竹的陌生領域內,她還未想出對策。
許清竹把這歸咎為:睡眠不足帶來的惡性循環。
梁適很快回復:【今天請假,我去找你。】
許清竹:【……你為什么請假?】
字打出來,且消息發出去以后才后知后覺有幾分挑釁意味。
在許清竹想要撤回的時候,梁適回復:【想跟你一起參加晚宴。】
許清竹:【……】
上邊那條消息沒有撤回。
再加上這條消息的省略號,感覺滿屏都透露著兩個字——無語。
許清竹竟然第一反應是:【你要看著我嗎?】
梁適回復:【沒有,是想見你。】
許清竹:【……好吧。】
在發完這條之后,許清竹沒有再發。
她總感覺這不是她自己想要發的。
她甚至點開了那個消息,放大之后看見“想見你”三個字,是滿心的歡喜。
這種歡喜騙不了人。
許清竹正好看到了一身水藍色的禮裙,很漂亮。
她問造型師要了那一件。
造型師說這是情侶款,還有一件是湖藍色的禮服,一種是輕紗材質,一種是啞光絲質。
許清竹便讓她把兩件都留下。
梁適抵達這家店的時候,許清竹剛化完妝,正在弄頭發。
她急匆匆地走進來,卻在看見許清竹的那刻不知道說什么。
不過還是走過去,在鏡子里也能看見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臉,“真漂亮。”
許清竹抿唇:“謝謝。”
冷漠又疏離。
在一旁的秘書心底一驚:這是吵架了?
前些天不是還如膠似漆嗎?
不過正好梁適來了,秘書只讓助理留在這邊兒陪許清竹,她先回公司處理事兒。
許清竹應允之后,秘書好奇地在她和梁適之間打量了好幾眼,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離開。
感覺滿臉都寫著——好好一對兒情侶,怎么就吵架了呢?!
梁適隨后也坐在許清竹身側弄妝發。
她還是劇組里的角色妝,得先卸了再重新弄。
等她卸妝回來,許清竹已經閉眼假寐。
梁適余光掃了她好幾眼,最后又看向自己眼前的鏡子。
而許清竹在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消失之后,她才睜開眼看向梁適,不過是匆匆掃一眼,然后又收斂。
看得助理一頭霧水——這兩人,是在搞什么情趣嗎?
沒談過戀愛的助理不懂,也不理解。
不過兩人的底子都好,化妝不需要太久,就是做造型比較復雜。
梁適還是弄了卷發,不過是一次性的小卷,而許清竹做了編發,一側編著,另一側是大波浪卷,顯露風情。
兩人換上許清竹之前看中的情侶套裝,同時從更衣間出來。
助理看見的時候目瞪口呆,眼冒桃心。
“我的天。”助理驚訝道:“你倆是什么神仙顏值啊?”
助理捂著嘴,震驚又激動:“許總,你和夫人真的雙雙進軍娛樂圈吧!”
這兩張臉值得被所有人欣賞!
造型師也看著她倆,嚴重流露出驚艷,頗為贊賞地點點頭。
梁適和許清竹對視一眼。
很快,許清竹避開目光,還帶著幾分驚慌。
這讓梁適有點受傷。
許清竹很喜歡梁適今天的造型,不斷是發型還是妝容,或者禮服,都完完全全在她審美上蹦迪,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見梁適那張臉,那雙眼睛,腦海中總會出現血腥的一幕。
她只能避開。
不過也還是心動。
在她看見梁適的那一刻。
很想在她涂好口紅的唇上吻一口,而且不僅僅是淺嘗輒止。
光是想想,許清竹就覺得心里像有煙花在盛開。
可這開心的情緒并未持續多久,再一次被害怕和煩躁所替代。
而一側的梁適也是心事重重。
系統說的33.34%的概率,會隨機出現在她、許清竹、陸佳宜身上,雖然不地道,但梁適更希望落在陸佳宜身上。
這樣她跟許清竹可以全身而退。
可是看這情形,百分之九十落在了許清竹身上。
她在看許清竹眼睛的時候,很容易就看到了一種割裂的矛盾感。
不難看出,她現在正陷在掙扎之中。
這掙扎令她痛苦。
除了見面時說的那一句之外,兩人再無交流。
即便有短暫的眼神交流,也都被許清竹避開了。
這交流 令許清竹痛苦。
梁適便也避開。
不過在車上,梁適終于忍不住靠近許清竹,手握住她的。
帶著暖意的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許清竹一驚,側目望過去,剛好和梁適的眼神對上。
梁適捏了下她的手指,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點兒顫抖,還有那么點兒小心翼翼的不確定:“是不是又做了好多次噩夢?”
許清竹望著她,不知是受不了她溫柔的聲音還是她快要凝出水的眼睛,眼睛竟也蓄了淚,看上去委屈又可憐。
許清竹點頭:“嗯。”
車內的遮板放下來。
前排和后排隔絕出兩個世界。
后排是只屬于她們兩個的。
梁適抬手落在她臉上,“還害怕我嗎?”
許清竹抿唇,唇釉在她唇上像果凍一樣。
她點頭又搖頭,然后試圖用很明確的語言表達自己此刻的感受:“有點兒。”
“就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許清竹說:“我想靠近你,但是腦海里又有一道聲音說你很危險。”
梁適不敢弄花她的妝,只能抬手輕撫,然后又落下,“可我在你身邊。”
梁適說:“你自己感受一下,我危險嗎?”
梁適很認真地盯著她看。
片刻后,許清竹忽地道:“危險。”
梁適錯愕:“啊?”
許清竹拉著她們交握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就……你可以感受一下。”
許清竹的心跳特別快,那團柔軟下是她飛速跳動的心臟。
砰砰——砰砰——
像是要跳出來一樣。
梁適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原本還是很嚴肅緊張的氣氛,這會兒一下放松了。
許清竹說:“你太好看了。”
梁適:“……”
“越好看的越危險。”許清竹的聲音帶著幾分繾綣與眷戀,“可我還是好喜歡你啊。”
她湊近梁適,和她挨得極緊,“我這幾天好難過,老婆。”
這個稱呼就像是個閥門一樣。
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一滯,然后同時看向對方。
輕輕地、緩緩地、靠近。
唇和唇相抵。
無需太多言語。
梁適的手落在她空曠的禮服后邊,白皙的背上什么都沒有,僅靠脖子上的禮帶系著。
她的外搭還在車上,沒穿。
梁適這件相對來說保守一些。
兩人也都顧忌著是剛花的妝,便沒多過分。
只是許清竹坐在了梁適的腿上。
禮裙和禮裙交疊。
許清竹喘著氣和她隔開距離,眸中水波瀲滟。
“你想我沒?”許清竹問。
梁適誠實地點頭:“想了,吃飯想,睡覺想,一直想。”
“可是我這幾天好難過啊。”許清竹抱著她的脖頸,眉頭微皺,忍不住咬住她的唇瓣,“老婆~”
梁適輕撫她的背脊,纖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蝴蝶骨上,“我知道。”
她雖沒能感受許清竹的痛苦,卻光是想想就覺得難過。
比她之前回到那個世界里的時候還難過。
“寶寶。”梁適的聲音很輕,幾乎是附在她耳邊說的那種氣聲,“你只要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傷害你的。”
她像是哄小朋友一樣,很誠摯地給許清竹保證。
許清竹卻搖頭:“可我腦海里有很多種聲音。”
就像是在打架一樣,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所以才讓她有被割裂一樣的痛苦。
“你知道什么的吧。”許清竹說。
梁適點頭:“這是一種不可抗力。”
“會持續多久?”許清竹抬手斂去她唇上沾染的水跡,指腹上滿是她的口紅。
“不知道。”梁適說。
許清竹含住了自己的手指,把那些紅痕全都斂去。
這動作在視覺上給了梁適極大沖擊,抱住許清竹背的手都在瞬間收緊。
許清竹的喉嚨微動,手指摁在她腺體上,靠近她耳邊道:“老婆,好想跟你回家啊。”
梁適:“……”
“你不是還在怕我嗎?”梁適說。
許清竹抿唇:“可我還是好喜歡你。”
喜歡到覺得哪怕你會殺了我,但我也愿意跟你回家。
“我想跟你——”許清竹附在她耳邊,舌尖兒劃過梁適的耳垂,惹得梁適耳朵一下子爆紅。
梁適在她背上輕輕掐了下,沒有指甲的手也沒什么威力,那么一點點的痕跡在瞬間也就消散了。
許清竹的聲音低到快要聽不見。
可熱氣全都鉆進了梁適的耳朵里,弄得她耳朵發癢,連帶著心也跟著癢。
許清竹這才不疾不徐,幾乎是一字一頓道:“D、O、I。”
梁適被她撩撥得差不多,卻也沒像往常那樣說別鬧。
或者斥責她胡鬧。
因為能從許清竹的眼睛里看出來,她好像在極力抗爭著什么。
她正在試圖以這樣的方式來愛梁適。
梁適能感受得到。
所以她沒有再用話去傷許清竹的心,去打擊許清竹,去讓許清竹心寒退卻。
而是把她抱緊,輕輕附在她耳邊道:“我也想。”
距離她們那些荒唐時刻也有好些天了。
想起來就好像是一次性吃個撐,然后便開始斷食,這感覺并不好受。
對梁適來說亦是。
在尚未識情滋味的時候還不懂其中美好,可是一旦做過了,那便知曉其中奧義,會去想這些事。
尤其是剛食髓知味,也會常貪戀其中滋味。
畢竟老婆身上又香又軟,唇跟果凍似的,又甜又Q彈。
梁適那假不正經的面具被撕下來,抱著許清竹一路。
為了安撫許清竹,湊在她耳邊低聲喊:“老婆,乖乖。”
也就仗著隔了遮板,前邊的人聽不見也看不見。
比在床上還要喊得旖旎繾綣,聽得人耳朵發燙。
許清竹則是不斷蹭她,時不時要吻她一下。
蜻蜓點水般的吻,也能讓她眼里含淚。
在快要抵達目的地時,兩人才又重新給彼此補了妝。
該擦的擦,該重新涂的重新涂。
梁適在重新涂過口紅以后,在許清竹要穿外搭的開衫時,湊過去在她的蝴蝶骨上落下一吻。
唇印落在蝴蝶骨上,從遠處看像是一只紅色的蝴蝶。
顯得又艷又欲。
孫橙橙來這個宴會確實是為了見許清竹,當然了,還有陸佳宜。
據她的系統表明,今晚是攻略許清竹和陸佳宜的最佳時機。
在今晚的20:37分,許清竹會被人不小心撞入游泳池中,而來到這里參加宴會的陸佳宜把她救起來,在這種時刻,孫橙橙自然也不能放過。
孫橙橙當然要守在附近,跳進水里救她們二人。
她對自己的水性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救不到,也能刷出印象分。
上次那20的好感值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所以這一次她對陸佳宜用了 30的好感度。
為了滿足這個 30的條件,她做任務快要做到休克了。
這下她是一點兒存貨都沒有了,這次,不成功便成仁!
她一定能攻略陸佳宜和許清竹,跟她們成為摯友。
不然的話,她又要面臨做任務做到休克的困局了。
真是……可惡!
孫橙橙今日穿了件明黃色的禮服,漂亮的大波浪卷發,還算是有氣質。
她挽著她父親的胳膊來到門口,侍應生讓她出示邀請函,她把兩張一同遞過去。
進去以后她父親還在震驚,“橙橙,你是怎么有邀請函的?”
依照她們家的權勢,根本不可能搭得上秦家。
她家雖然也有點小錢,但跟秦家這種,完全沒法比。
橙橙也不過是剛畢業,怎么會……
孫父皺眉:“你不會是做了什么……”
“爸!”孫橙橙立刻皺眉,冷聲道:“你在想什么呢?是秦總給我的,之前我救過她,所以她邀請我來參加晚宴,你都在想什么啊?”
孫父被她一說,立刻知道自己是誤會了,解釋道:“對不起啊橙橙,我就是太著急了。你年紀還小,有些人啊就喜歡騙你這種,我也是擔心你。”
“爸,我知道。”孫橙橙道:“但你沒必要擔心,我這都是走得正規渠道,而且我是那種不自愛的女孩兒嗎?咱家也不缺錢,我干嘛做這種事兒?”
孫父這才放心,“就是嘛,我的寶貝女兒才不是那種人。”
孫橙橙被夸得飄了起來,“當然啦,爸,你快看看在這里想認識誰,不要拘束。”
孫父點頭:“知道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進入宴會廳。
秦家的權勢在海舟市并不算真正的上層,真正的頂層是沈顧兩家。
秦家最多也就排在第二層,不過也就是個尾巴,在此之前還有周家、林家。
而趙家、梁家已經排到了第三梯隊。
這是比較嚴格的劃分。
只是每年這些都會有所變動,所以并不會如此細致地劃分,就像盛家,在多年以前也是能放在第二梯隊里的,可現在也就掛個第三梯隊的尾巴。
這個世界向來瞬息萬變。
不過孫橙橙所穿來的這個家庭,連進入這個宴會廳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不是孫橙橙利用系統,她們今天根本沒辦法進來。
而孫橙橙安排好了她爸,看了眼時間,剛八點。
她便舉著酒杯去名媛圈外游離,看能不能認識哪家的千金。
宴會廳,三樓休息間。
一襲白色禮服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對面身穿墨綠色西服的女人,冷聲道:“你想畫誰?”
“許清竹。”對方緩緩吐露出幾個字,還輕佻地反問:“怎么了?”
墨綠色西服的女人里邊穿著同色系緊身露腹吊帶,小腹平坦,一點兒都看不出是個三十多歲女人的小腹,甚至隱隱有馬甲線。
正是秦厘霜。
秦厘霜的口紅顏色很亮,是正紅色,看上去很欲。
頭發用發膠一絲不茍地固定起來,看上去張揚又凌厲。
就是很獨特的秦厘霜風格。
任誰看也知道是不拘一格的瘋子秦厘霜。
她從西裝外套里摸出盒煙來,然后給對方滑過去,輕飄飄地說:“這小孩兒長得挺漂亮。”
而她對面的人就是陸佳宜。
陸佳宜的手指在煙盒上敲了敲,沒有拿煙,淡聲道:“我不抽煙的。”
秦厘霜一怔,“不好意思,陸小姐,我給忘了。”
陸佳宜又把煙盒給她滑回去,手指交疊,皺著眉問:“所以呢?”
“我姐今天把她請來了。”秦厘霜抽了一口煙,“我有點兒想把她綁回來啊。”
眼里流露出瘋狂。
盡管秦流霜剛告誡過她不要在家里舉辦的晚宴上發瘋,可是怎么辦?
她之前查了梁適后,就很喜歡許清竹的顏啊。
主要是她那清冷的聲音,還有冷冽的眼神。
要是能成為她的畫,那該多漂亮?
尤其是她被綁在椅子上,看她恨之入骨卻無能為力的時候,那該多讓人心癢癢?
秦厘霜不太能忍得住。
她并不會因為這是秦流霜舉辦的晚宴就壓抑自己的天性,也不會因為秦流霜在之前警告過她就放棄。
相反,秦流霜越這么說她越興奮。
所以她來找陸佳宜說。
總得有個人知道自己的計劃吧?
秦厘霜是這樣想的。
如果能把她們妻妻二人一起帶到她的小房間里,那再好不過。
不過她以前已經畫過梁適了,對梁適有些失去興趣。
可買一贈一,也倒不是不行。
光是想想就足以讓秦厘霜心潮澎湃。
“你太危險了。”陸佳宜淡淡地瞟向她,“或許上次那個人說得對,你再這樣繼續下去,老太爺去世那天,你會被很多人針對。”
針對二字用得也是極為客氣,應該是被很多人侮辱打罵。
秦家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秦厘霜之所以敢如此豪橫,完全是因為秦老太爺的庇護。
到時候秦老太爺兩眼一閉,兩腿一蹬,沒人護著秦厘霜,怕是秦流霜第一個就得出來手撕了她。
“怕什么?”秦厘霜冷笑,“這不是還沒死呢么?”
陸佳宜冷聲道:“我就當什么都沒聽見。”
“你對美女就沒興趣?”秦厘霜問。
陸佳宜:“……”
秦厘霜笑了,“也對,你一個只喜歡權勢的人。”
陸佳宜想起剛才看到的照片,片刻后道:“你照片上那個確實也還不錯。”
“不過……”陸佳宜頓了頓,“那天在美術館門口見到的那個,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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