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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番外13


顧沂雪一直都記得剛到顧家的時候。

那會兒她還是個瘦弱的小姑娘,渾身沒二兩肉,再加上眼睛大,只是很平淡地看人都覺得像是在瞪人。

顧春眠的母親便說她是個白眼狼,就算在身邊養很多年,也喂不熟,說不準什么時候都得反咬一口。

顧沂雪那會兒都不敢照鏡子,也不敢在顧家那個大別墅里亂跑。

顧家給她安排了房間。

即便是私生女,在吃穿用度方面也沒苛待她,管家帶她去的房間很大,床上能躺四五個她,而她只睡在床的邊緣處,有天晚上竟然還從床上滾下去。

不過她住在二樓,顧春眠在頂樓。

房間就定了兩人的地位。

顧春眠要處處壓她一頭。

因為顧春眠才是顧家的法定繼承人。

顧沂雪對這些倒并不在意,只是她不喜歡顧夫人的眼神,偶爾還會在她面前說:“跟你那個死去的狐貍精媽一模一樣。”

顧沂雪想反駁,但想到母親臨死前說過的話,便把所有反駁的話吞進了肚子里。

母親很早就告訴她:聽話。

顧沂雪在別處沒做到,但在顧家做到了。

不過有天她亂跑了。

因為顧春眠把母親留給她的吊墜搶走,不知扔到了哪里。

彼時的顧春眠已經快要上高中,而顧沂雪還是個小學生。

她在學校里也不受歡迎,因為她們班里有個喜歡拉幫結派的女孩兒,正好是顧春眠同學的妹妹。

顧春眠平日里口無遮攔,對著顧沂雪一口一個“野種”“私生女”。

于是這些名諱也全都傳到了同學耳朵里。

她偶爾也會聽到大家這么喊她。

更有過分的,上體育課時趁老師不注意,班上那些調皮的男生會把籃球砸在她腦袋上,等她捂著腦袋看過去的時候,他們拍著籃球瀟灑地走過,挑眉輕蔑地輕飄飄笑:“小野種。”

顧沂雪那天跟比自己壯的男生打了一架,渾身都是泥。

回去時被告了妝,平日里忙得家都不回的顧先生偏偏在那天回了家,看到臉上掛了彩的她特別生氣。

于是她跪在客廳冰涼的地上挨了一頓打。

她父親有一根棍子,細長,不知是什么材質的,打在背上不是那種皮肉疼,而是浸入骨髓的疼。

不過兩棍,她便被打得站不起來。

即便那樣,她也沒哭,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眼睛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緊緊咬著下唇,棍子落在身上的那一瞬間,她快要把自己的下唇咬掉。

后來她回到房間,拿出母親留給她的吊墜在看,顧春眠卻忽然闖進她的房間,居高臨下帶著嘲諷意味地說:“聽說你跟人打架了?父親可是最討厭打架……”

顧沂雪沒有理她,甚至沒有抬起頭看,只低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里的吊墜。

被無視了的顧春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發現了鑲嵌著紅色寶石的吊墜。

紅色寶石色澤鮮明,看上去價值不菲。

但最重要的是,這個東西對顧沂雪來說很重要。

所以顧春眠就要毀掉。顧春眠伸手一把搶過,轉身便往外跑。

顧沂雪的手心被劃出了一道很重的勒痕,一時錯愕,回頭發現顧春眠已經跑下了樓。

那大抵是不擅長運動的顧沂雪跑得最快的一次。

可體力相差懸殊,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也追不到顧春眠。

在顧春眠跑累的時候,她直接把東西往前一扔。

吊墜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落入花壇之中。

花壇正在重新栽種,因為顧母想要看新鮮的月季,土剛翻新過,還澆了水,滿得快要溢出來。

吊墜落入其中,看不見半分。

顧沂雪一路跑過去,小腿沒入花壇,泥土飛濺。

她找了很久,一寸寸摸過去,還是沒能找到吊墜。

忽然聽到一道冷淡的聲音:“有些過分了。”

因這音色太過好聽,顧沂雪彎著腰找吊墜的時候沒忍住回了一下頭,就看見一個穿著和顧春眠一樣校服的女生站在那兒,秀眉微蹙,表情冷淡,正看向她這里。

“誰讓她討厭。”顧春眠理直氣壯地說:“她竟然敢無視我!沈風荷,除了你以外,誰還敢無視我?”

沈風荷輕嗤一聲,另一個跟沈風荷站在一起的女孩兒也翻了個白眼,“顧春眠,你也太自大了吧,哪條法律規定必須要理你啊?”

“不一樣。”顧春眠被說得臉紅了,卻還是強撐著道:“她媽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她就是個見不得人的小野種,我媽說了,她以后就得聽我的。她就是我家的狗,我喊她,她就必須得理我!”

少女的自尊心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臉面被扔在地上踩。

縱使這種類型的話,顧春眠也不是第一次說,但此刻從她口中認真地表述出來,如此有條理,很難不讓人信以為真。

當然,在很大程度上,這就是真的。

是顧春眠世界里的真相。

也是整個顧家的共同認知。

唯獨還留有一絲幻想的是顧沂雪。

而在這一刻,顧沂雪的幻想也被踩在了地上。

她不過應當是顧春眠的一條狗而已。

顧沂雪彎腰,淚珠子全掉在地上,在平靜的臟污水面上泛起漣漪。

她繼續尋找她的吊墜。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聽到那道好聽的聲音輕蔑地說了句:“荒唐。”

然后在她找吊墜的時候,那人站在花壇旁冷聲說:“過來。”

顧沂雪的背影一怔,沒有理她。

隔了會兒,顧沂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中。

從那時起,沈風荷就比同齡人長得高一些,心智也更成熟,力氣也很大,所以輕而易舉地可以把瘦弱的顧沂雪拎起來。

沈風荷挽起了褲腿,把顧沂雪放在花壇邊上,然后低聲問:“她丟了你什么?”

顧沂雪抿唇:“吊……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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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顏色?”沈風荷又問。

顧沂雪:“紅色……”

沈風荷再問:“多大?”

顧沂雪伸手給她比劃了一下,然后沈風荷把校服袖子挽起來。

她的胳膊特別白,那時扎著一個馬尾,沒有化妝。

可她背過身,彎著腰去找吊墜的模樣,落在年幼的顧沂雪眼里,宛若神祇。

——

顧沂雪猛地驚醒。

醒來時已然快要天亮,窗簾縫隙中能透出微光,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

不過已經到了日出的時間。

可能是因為過了個不太愉快的生日,也可能是這段時間太過疲憊。

顧沂雪昨晚又夢見了那件事。

后來就是一團光籠罩在沈風荷身上,然后忽然場景變幻,她竟然聽到沈風荷說:“我們離婚吧。”

而后驚醒,背后全是冷汗。

這個夢做得也很無厘頭。

也是第一次,現實和夢境交織在一起。

顧沂雪覺得嗓子有些干,想抽煙,但又不想在沈風荷面前表現出來。

分明是盛夏,她卻覺得冷。

沈風荷的睡姿很好,睡一夜都不帶換姿勢的。

昨晚做完之后顧沂雪不想去洗澡,便磨磨蹭蹭地撒嬌要沈風荷抱她去。

之后她差點睡在浴缸里。

反正倒在浴缸里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沈風荷已經在給她用浴巾擦身體了。

顧沂雪常常弄不懂沈風荷的想法。

總是若即若離的。

說對她好,也沒多好。

但說對她不好,可總會在一些小細節里打動顧沂雪。

那是顧沂雪需要的,卻從未有人在意過的瞬間。

一夜過去,沈風荷依舊將胳膊放在顧沂雪的脖子下,只要稍稍回攏就能把顧沂雪抱在懷里。

顧沂雪趁她還沒醒,悄悄滾了過去,腦袋落在她肩窩處。

沈風荷也睡眠輕,被她這么一動作,也醒了。

不過只是瞇了一下眼睛,然后又閉上,胳膊收回來,把顧沂雪抱在懷里,干澀的唇在她額頭輕點了一下,呼吸再次勻速起來。

感覺又睡著了。

嗯,就是這個蜻蜓點睡的吻讓顧沂雪覺得沈風荷是喜歡她的。

哪怕不如工作,也還是在意的。

顧沂雪的心情有些喪,一想到起床以后要繼續面對那么高壓的拍攝,就有些頭疼。

她的下巴蹭了蹭沈風荷的肩,沈風荷低聲問:\"怎么了?\"

還帶著尚未睡醒的沙啞。

“我做夢了。”顧沂雪說。

沈風荷迷蒙著問:“什么夢?”

顧沂雪抿唇,再往近湊,唇在她喉嚨處碰了碰,低聲說:“夢到顧春眠扔我吊墜那次。”

沈風荷皺起眉,似是在回憶,隨后說:“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很久很久了。”顧沂雪說。

沈風荷應和:“是啊。”

說著手忽然在她后頸捏了一下,然后難得的勾起一個笑來,“你還跟以前一樣瘦。”

顧沂雪閉上眼:“有嗎?”

“挺瘦的。”沈風荷說:“多吃點。”

“知道了。”

顧沂雪應答完以后,房間內就安靜下來。

直到顧沂雪忽然問:“姐姐,你討厭我嗎?”

沈風荷頓時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什么意思?”

“就是……最后結婚的人是我,不是顧春眠。”顧沂雪說這話的時候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沈風荷的一個微表情,并且試探地說:“你要是跟顧春眠結婚,現在應該能輕松很多吧。”

沈風荷摁了摁眉心,平躺在那兒,抽出胳膊。

顧沂雪的脖頸一空。

沈風荷從一旁把自己的內衣撈過來,手伸到背后系排扣,一邊很認真地問:“你在想什么?”

顧沂雪也跟著坐起來,從背后抱住她。

昨晚做完以后懶得穿睡衣,所以肌膚和肌膚在一瞬間貼近。

顧沂雪的體溫很明顯要比沈風荷低一些。

顧沂雪說:“你看不出來嗎?”

沈風荷抿唇:“你應該直說。”

顧沂雪微頓,低頭笑了下:“我的意思是,娶我你后不后悔?”

沈風荷:“……”

沈風荷反手把她壓在床上,呼吸悉數吐露在她臉上,“謝謝你那天給我解圍。”

顧沂雪對著她的眼睛一怔,心也飛速跳動。

沈風荷又說:“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履行好義務的。”

就好像是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顧沂雪的心臟在瞬間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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