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以前跑組演戲時，時萱有跟著一些老戲骨們學習過他們的演戲方式，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面部表情的細節(jié)管理，通過細節(jié)的表現(xiàn)來呈現(xiàn)情緒的轉(zhuǎn)變和遞進。
所以只看了一眼，她便知道了張成對自己又失去了信任。
事到如今，看來得下一劑猛藥了。
“張警官。”時萱直視著張成的眼睛，娓娓說道，“截止到目前，李詩情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十次循環(huán)，在她的第六次循環(huán)里，您也曾像今天這么詢問過我和李詩情，我倆當時就跟您坦白過有關循環(huán)的所有細節(jié)。”
張成眼睛微瞇，沉默的看著時萱。
時萱一笑：“張警官，我猜您現(xiàn)在肯定覺得我這個謊話連篇，因為對于您來說，循環(huán)只是電影和小說中出現(xiàn)的劇情。實不相瞞，在第六次循環(huán)中，您剛開始也是這么懷疑我的。”
身為老刑警，張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聽得時萱這么說，他笑了：“你剛才說剛開始，那后來你是用什么方法讓我選擇了相信你呢？”
時萱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開口了，卻是答非所問：“抱歉張警官，剛才光顧著想辦法證明循環(huán)，所以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跟您做自我介紹。我叫時萱，出生日期1993年9月7，戶籍地嘉林……”
“這些我們知道。”張成打斷她，說，“出發(fā)去清水公園找你們之前，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閱出了你們?nèi)说膽艏畽n案，資料顯示，你的職業(yè)是演員。”
“不，您不知道。”時萱反駁他，“我提這些，不是不愿配合調(diào)查跟您打太極，我是想讓您依據(jù)我提供的有關我的信息，再去全網(wǎng)核實一下，看我截止到今天之前，看我是否有過出入嘉林市的記錄，以及核實一下我是否于今天下午以原告的身份，出席了一起由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進行主持的經(jīng)濟合同糾紛案。”
張成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時萱微笑，然后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她最大的殺手锏：“張警官，我來自2020年。”
嘭——茶杯脫離張成的掌心，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滾燙的茶水更是直接倒灌進了張成的鞋子。
看到這一幕，出于善意，時萱提醒了張成一句先去處理右腳，可張成卻像是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燙一樣，只是用他那雙看盡人生百態(tài)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時萱。
一時間，整間審訊室安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見。
許是守在監(jiān)控畫面前的杜勁松也意識到了張成的不對勁，差不多有十幾秒后，時萱就看到張成在對著耳麥說了句“馬上來”后，便暫停問詢離開了審訊室。
張成一走，審訊室里就剩下了時萱和記錄員，記錄員不負責詢問，于是等喝完記錄員給她倒的純凈水后，無事可做的她便靠著椅背睡起了覺。
而與此同時，由于李詩情和肖鶴云都分別一口咬定，他們知道45路公交車上有炸彈，是因為他們?nèi)齻�進入了循環(huán)，所以有關他們二人的詢問，也被迫暫停休息了。
然后，在杜勁松的呼喚下，張成、江楓、余雷，都來到了審訊室的監(jiān)控室。
“去安排一下，準備藥檢。”吩咐完身旁的女警，杜勁松問張成，“老張，你剛才怎么回事？”
張成揉著眉心，長長地嘆了口氣：“沒什么，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精神有點恍惚了。”
江楓最尊敬的就是張成，他一看自家?guī)煾改樕粚Γφf道：“師父，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審訊的事交給我吧。”
張成很欣慰江楓對自己的關心，不過他拒絕了：“只是沒休息好而已，沒什么要緊的。”說著，他又把話題轉(zhuǎn)向案子，“對了，你們兩個剛才有問出什么沒有。”
江楓眨著他狗狗一樣的眼睛，搖搖頭說：“李詩情給我的回答是他們?nèi)齻�遇到了循環(huán)。”
“肖鶴云也這么說的。”余雷說，“杜局，張隊，你們說他們?nèi)齻�會不會是提前對好的口供？”
“這還用懷疑嗎？肯定是！”江楓氣憤的說，“依我看，就應該把他們?nèi)齻�抓起來，好好逼問一下，到時候看他們招不招！”
“別這么激進小江。”張成拍拍江楓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他們?nèi)齻�現(xiàn)在只是報案人不是嫌疑人，在沒有確鑿證據(jù)之前，我們不可以對任何公民實施強制審訊手段。”
江楓嗯了一聲：“我懂了師父。”
欣慰一笑，張成看向余雷：“小余，先前在車上，你有當著時萱的面解鎖過手機，或是接過電話嗎？”
余雷回憶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說：“我上車就把手機裝兜里了，直到剛才你給我發(fā)微信我才拿出來的。”
“這樣啊……”
看到張成摸著下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杜勁松笑了：“怎么老張，難道你相信了他們?nèi)齻�說的所謂循環(huán)嗎？這么天方夜譚的理由，一聽就是信口胡鄒。”
張成剛進刑警隊時，就是杜勁松帶的他，說完這話之后，杜勁松看張成還在若有所思，于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行吧老張，我?guī)湍闳ジ本┠沁吢?lián)系一下。”說完她又吩咐江楓說，“小江，李詩情這邊你再繼續(xù)問問，她年紀最小，心里防線最容易攻破。”
“行，我明白。”
杜勁松也是個行事雷厲風行的人，江楓一走，她便掏出手機打電話去。
張成回身看向監(jiān)控。
此時監(jiān)控畫面里，時萱和肖鶴云都已經(jīng)堅持不住睡了過去，只剩李詩情還在強撐著回答江楓的問題。
不過可能是剛才的暫停給了她足夠的緩沖時間，這一次詢問開始后，很明顯的可以感覺到，李詩情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扭轉(zhuǎn)，她變得不再那么積極，不僅不配合江楓的詢問，甚至還在最后一舉推翻了她之前的證詞，只一口咬定她腦子不合適。
干了那么多年的刑警，張成怎么可能不清楚她這么做，不過是被問煩了而已，如果是平時的話，他或許會讓江楓立即就結(jié)束詢問退出審訊室，但現(xiàn)在他不得不讓這場詢問繼續(xù)下去，因為他們?nèi)齻�年輕人，是本次爆炸案的唯一幸存者。
就這么過了不知有多久后，久到連好脾氣的張成都對李詩情失去了耐心，終于，在墻上鐘表的指針指向十一點五十九分時，杜勁松沉著一張臉推開了監(jiān)控室。
“怎么樣？”
杜勁松沒有說話，她只是把微信登錄電腦，然后打開了一個視頻。
視頻內(nèi)容是一段庭審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錄像，雖然畫面看起來不夠清晰，但張成江楓余雷三人看完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畫面里，那個坐在原告席上的女孩，就是時萱。
“師父、杜局……這視頻？”
“是朝陽區(qū)法院那邊傳給我的。”杜勁松說著，又指了指監(jiān)控畫面的右下角，“剛看到這個視頻時，我有懷疑過它的真?zhèn)危銈兛催@上面的時間，2019年5月9日16：42，很明顯不是p的。”
“會不會畫面里的這個女孩，只是跟時萱長得比較像？”
杜勁松對著張成搖搖頭：“我跟你一樣也這么懷疑過，但那邊給了我時萱的身份證掃描件，我剛才讓小劉找出時萱錢包里的身份證，進行了比對，一模一樣，而且她錢包里的身份證是真的，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我用她的身份證查了她所有的購票記錄，和她說得一樣，她沒有任何來往嘉林市的記錄。”
“張隊，杜局！”
杜勁松正說著，旁邊忽然傳來了余雷的經(jīng)濟，他們看過去，只見余雷正直勾勾的盯著時萱審訊室的畫面。
出于好奇，張成下意識看了一眼，然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時萱她……
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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