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10.7
周四的一個早上,林梔被樓下叮叮咚咚的聲音吵醒,她壓著頭發睡了一晚,此時此刻前額的一撮劉海有些炸。
她用手壓也壓不下去,只好拿過床頭的夾子將它夾住,她穿著拖鞋揉著頭發下樓,白色睡裙剛好到腳腕處,上領有些偏,露出白嫩的皮膚。
她將手搭在扶椅上,從上面往下看。
林途站在樓下,腳側放著兩個黑色行李箱,脖子處掛著一個白色耳機他低著頭打游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林梔走下樓踢了踢他的行李箱,“大少爺你等著誰幫你搬行李箱呢?”
林途眼皮抬了下,“這不有保姆嗎?”
“你自己沒有長手嗎?”
“昨天剛截的肢。”
林梔伸腳踢了一下其中一個黑色行李箱,語氣略帶威脅道,“你搬不搬?不搬我給你丟出去。”
“你踢的是我的行李箱。”一個朗爽的聲音響起。
林梔有些愣,她轉過頭看見是陳遲后整個人像個愣頭青似的站在哪里,手腳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放,她低著頭唯諾的道歉,“不好意思”
林途見這個場面突然笑了,他將手機放進自己口袋里,憋著笑說道,“林梔啊林梔,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囂張跋扈了。”
林梔羞紅著臉沒懟他。
陳遲倒沒有什么表情,他曲下腰將自己行李箱和林途的分開,突然拉到林梔面前,將拉桿交給她,“你要想丟就丟吧,丟了有我去撿。”
林途:
“我”林梔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說道,“我以為那是我哥的。”
他掃了眼林途的行李箱,突然說道,“那你丟你哥的吧出了事我擔著。”
林梔還沒有說話,站一旁的林途站起來大罵,“陳遲我□□大爺。”
陳遲云淡風輕的看了他一眼,“我家大爺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的。”
“噗嗤。”林梔捂著嘴笑,她笑起來挺好看的,像花圃里最燦爛的一朵花,驚艷,美麗。
小插曲就此為止,陳遲和林途住一個房間。
林途躺在床上,想著剛剛的事,突然他直起身,跑到浴室門前。
陳遲剛洗完澡,腰間圍著白色浴巾,八塊腹肌還滴著水,他用黑色毛巾擦拭著頭頂的水珠睨了他一眼,“林途,我真的沒有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說完他還裝模作樣的護了護胸前。
“陳遲你他媽能不能別騷?”
“不能。”他說道。
套上黑色t恤后,他走出浴室。坐在陽臺前的懶人沙發上,他慢吞吞的點燃一根煙。
“你是不是喜歡我妹?”林途突然問道。
他本以為會從陳遲的眼里看出震驚,看出害羞,甚至還會看到一種被拆穿的難堪。但這些狗屁情緒他統統沒有看清,那人的眼底深沉,黑色的瞳孔如一潭死水,依舊讓人感到難以猜測。
“不是喜歡,是想娶。”
夏風灌進臥室,吹動床單的邊邊角角,林途靠著墻站著,他不知道何時也點燃了根煙,煙霧混合在一起,有些嗆鼻,陳遲蹙著眉頭看向他,“把煙掐了。”
林途反問,“你為什么不掐?”
他將煙摁滅在垃圾桶里,眼神示意自己已經掐了,林途也不廢話的將煙掐了。
臥室內陷入無止境的寂靜,很久很久,林途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他的聲線有些顫,喉結隱隱發顫,他想去掏煙但又止住了手,“多久了。”
“不知道,有五年了吧。”
林途突然激動,“我□□變態啊陳遲?只只11歲你就開始喜歡她了?媽的,果然防火防盜防兄弟,我他媽拿你當最好的兄弟結果你告訴我你想娶我妹,我可去你大爺的。”
陳遲由著他罵,他低著頭不語,掛在陽臺邊的風鈴被風搖響,叮叮當當的,響進了他心里。
林途冷靜下來后,坐在他身邊,“只只知道這件事嗎?”
“她這么沒心沒肺又怎么會知道?”
“看不出來啊你還搞暗戀這套。”
“滾。”
“你在叫我滾我就不撮合你和我妹了。”
陳遲看傻逼一樣看他,“你什么毛病?”
他攤了攤手,掏了根煙出來,“可以抽不?”
“嗯。”
慢悠悠的點燃了根煙,吐出一口白霧,在茫茫白霧中,他說道,“只只遲早要結婚,與其看她帶一個不靠譜的男的回來不如撮合你兩。”他看向陳遲,攬過他的肩膀,“我兄弟的人品我相信。”
陳遲說不上話來,此時此刻的他就好像被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告知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他仰起頭,露出喉結,盯著白色天花板發呆,半響他才說道,“謝謝你。”
“謝屁,你要真想謝我就趕緊給我追到她,好好治治她那囂張跋扈的脾氣。”
他笑了笑,眼底滿是寵溺,“不治,我希望她就這樣,活的無憂無慮像個小朋友。”
“你可慣著她吧。”
“嗯,我愿意,我愿意慣著她。”
陳遲是林梔的騎士,為他的公主保駕護航,童話里的公主總會去選擇王子,而他相信她的公主一定一定會必然抉擇的選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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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吃飯時,六個人圍著餐桌,外婆一直在問林途學校發生的事,林途回答的很敷衍,一直嗯嗯哦哦。但外婆樂此不疲,依舊在問。
窗戶沒有關,蟬鳴窸窣的聲音飄飄蕩蕩的傳進餐廳,林梔透過層層紗窗看見了窗外的那棵梧桐樹,余昏穿過云霧照在樹的葉子上,綠色的葉片反射著黃色的余光,有單車騎過的響鈴聲也有汽車駛過的鳴笛聲,一切都很美好。
吃完飯后她跑到外婆門前的梧桐樹,昂起頭仰望,恰巧此時隔壁奶奶的外孫帶著他家的哈巴狗來散步,哈巴狗看見她開心的搖尾巴,她笑了笑走上前彎腰摸了摸它的頭,嘴里小聲念叨著,“長胖啦。”
她蹲下來,仍由狗的爪爪搭在自己的裙上,莫名的沒有來由的想起街角的那只小貓,不知道這個時候它還好嗎。
哈巴狗黏她,膩乎了半天才走。
她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回頭時望見陳遲倚著紅墻看著她,黃昏已經接近山頭,昏黃色的光瞬間照亮這片大地,他的影子被光脫的極長。指尖夾著一根煙,一根還未來的及點燃的煙。
他逆光站立,整個人的神情全都隱沒在光影中,模模糊糊的,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看著陳遲,林梔突然想起自己初三那年看的一本小說,里面的男主在余暉之下單膝下跪向女主求婚,那個時候作者好像是這么描寫的。
【他逆光站立,手捧著一束紅色玫瑰,在看到她時心里的防御全權瓦解開來,他單膝下跪,向他的愛人求婚。】
“去散步嗎?”陳遲問道。
他的聲音將林梔從虛像中拉回,她點點頭,往他跟前走去。
外婆家出門右拐就是一條大道,大道的右側是座橋,橋有些歷史了,兩側的白漆裂開露出斑駁的磚墻,兩人走在人行道上,身側是飛馳的汽車。
這個時候有許多人出來散步,大家聚在一起吵吵鬧鬧,給這份縣城增添一份熱鬧。
林梔走到中間時停下了腳步,她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通天塔,“看見那個塔了嗎?它叫大橋紀念塔。是這條街的一個標準建筑。”
陳遲手插兜站立,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看到了,林梔走上前,踩到鋼板上,她將手肘搭在橋上,自己的下巴頦放在雙掌間,“很小很小的時候一放暑假我就會回來找外婆,然后每當吃完飯我都會吵著讓外婆帶我來到這個河邊散步,我喜歡邊走邊聽歌,外婆卻喜歡跟在我的后面看著我聽歌。”想到了美好的記憶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但陳遲卻看見她的手有些顫。“我記得自己12歲那年就站在這里,我對外婆說,外婆這里好美你幫我拍張照。外婆好傻,她不會用相機是我教她的但教會后太陽落山了,我有些生氣,外婆卻摸了摸我的頭說明天帶我來。”
她的眼角已經有些濕了,“外婆腿腳不好,年輕時落了疾,老了后特別是冬天她總會腳疼一疼就痛的睡不著覺。可是小時候沒有想那么多只記得自己和外婆的承諾。”她仰頭看向天空,一行淚順著臉頰悄然落下。
他的女孩哭了,他卻不知道怎么辦。
林梔吸了吸鼻子,將淚水擦凈看向他,“昨天晚上我看見外婆躲在臥室里吃藥,吃的是抗癡呆的藥。”
“林梔。”他突然叫她。
“干嘛?”她哭了,鼻尖紅紅的,嗓子也有些悶啞。
“如果我現在想抱抱你你會不會介意。”
她茫然無措,眨了眨眼,有些機械的搖搖頭。突然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鼻尖充斥著肥皂味,她知道這個味道,是立白家玫瑰味的肥皂。
很香,也很迷人。
他很小聲的在女孩的頭頂說道,“無論以后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
他說的很小聲,小到只有周圍的蚊蠅聽見。
只到黃昏完全消失,兩側的路燈亮起,兩人才回過神,她從他的懷抱里出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對不起,失禮了。”
“沒關系,我可以假裝這段沒有發生。”
“那就拜托你假裝了。”說完,她突然逃也似的跑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低聲說道,“小沒良心的。”
夜晚的風有些涼,吹動湖光瀲滟,兩側的行人少了,家家戶戶亮起了暖燈,樹梢上的蟋蟀叫的更起勁了,似乎在訴說這個夏日的炎熱。
枝葉瘋長,炎熱的太陽是夏日的代名詞,少年意氣風發卻又狂羈不馴。
你說你愛我,我說你是我青春的永駐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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