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一對姐弟
第二天早上跑步回來，晴朗的陽光已經自東方照過來，最近幾天還不算太熱，但都是好天氣，感覺還不錯。
昨晚的花魁大賽，寧毅原料想可能發生的刺殺并沒有出現，先前瞥見的那個目光，想來大抵是錯覺了。與嬋在各個舞臺間輾轉看看歌舞，然后便回家，一夜無事。早晨出去跑步時，到聽聶云竹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與錦兒在舞臺后看見立恒了，當時立恒站在靠前面一的地方，手上拿了只大餅在吃。錦兒笑死了，這樣子不顧形象，哪里像是什么第一才子嘛，她出去跳舞的時候，你還在吃餅子，回來笑著，若在金風樓中她舞蹈之時有位才子在座位上啃煎餅，一定會很有趣……”
寧毅這才記起昨晚元錦兒表演排得太晚，他那時候肚子餓了，的確是拿著一只煎餅一邊啃一邊看完程的，笑著了出來。
“不過錦兒這丫頭古靈精怪，昨日既然認識你了，今晚若再被她看見，不定出來找你搗亂，立恒你可得忍耐一下……”
跑完步回家，蘇檀兒也已經洗漱完畢，正在等著他吃早餐：“方才文方文定來了，是感謝相公昨日幫忙，不過這時有約，便又早早地跑掉了，真是一誠意也無……”
蘇檀兒一邊一邊笑，寧毅搖搖頭：“只是遇上，沒幫什么。”
“相公又要謙虛了，方才娟兒杏兒出去時都聽見那些仆役們在議論，相公昨晚不戰而屈人之兵，只是往旁邊坐一下，那陳季問便不敢下筆寫詩詞，先前高調，結果弄到氣焰無。嘻，可惜妾身昨晚不在，沒能看到……”
“怎么傳這么快……”
蘇檀兒在那邊笑著：“還有方才文方文定，便是相公的一句話，就讓那唐姑娘進了花魁賽前十六……”
后面這個就算是比較神奇的一件事了，寧毅摸摸鼻子：“這可跟我沒關系。”
老實，真有沒有關系那倒也難。昨晚的花魁賽中，那唐靜不是什么熱門，她如今名氣不算大，也遠遠比不上綺蘭、陸采采這等人的長袖善舞，舞蹈和樣貌雖也不錯，但依然是帶些忐忑青澀的。
之前可沒什么人看好她進入前十六，然而到得后來宣布名次時，她竟然吊車尾地進了前十六，于是一片訝然。隨后有關寧毅在文墨樓頭震懾陳季問，寧毅、李頻兩人贊她舞蹈跳得“很漂亮”的事情才被一部分人紛紛議論起來——在這之前就不知道已經傳了多廣，這時候更是神乎其神。
旁的才子寫多少多少詩作，這寧毅竟只用五個字“跳得很漂亮”；又傳他的一句“貴乎一片真心”就能讓旁人再無法批評一首差詩。隨后也有人起，據就是聽了寧毅的這句“跳得很漂亮”，后來濮陽家的少爺濮陽逸竟也順手給那唐靜加了五百朵花，這才將她送入前十六。
三千人雖然不多，隨后宣揚的也是一部分，但總之這位唐靜唐姑娘進入前十六的理由，就成了今年花魁賽第一夜中最具故事性的一件事，起承轉合一樣不差。寧毅一時間也有些無奈。
白日里依舊是上課，江寧依然喧囂，到得傍晚再與嬋過去那白鷺洲附近，會場中的布置，卻已然改了。
昨晚舞臺一共五個，進去的人看表演其實也走得松散，但今晚已經正式了起來。這時候才能夠看出在這里選址的巧妙，一個大舞臺布置在江岸附近前方大半都是徐徐往上的山坡，此時已經布置了眾多座位，一側江面的樓船，不遠處的樓，也都是布置好的觀看。舞臺后方，一些大大的帳篷作為背景分布在空地上，那是屬于各樓各人準備的地方。
一共十六位姑娘，今晚各人會表演兩場，而在周圍的觀看席上，稍前方一其實也劃分出了一個個的區域。觀看位置最佳的一艘樓船是專門給達官顯貴們的地方，十六個青樓也各自圈了些位置給支持者們，這些位置多半比較好。樓船，另一邊的樓，稍靠舞臺前方的空地，有的會準備宴席，就算沒有布置桌子，也會安排一些姑娘提著美味心游走伺候著。
寧毅與嬋買的只是最普通的一朵花，大概只是坐坐中間或者后邊的席位，但問題也不大，反正嬋懷里也揣了不少的心。不過，當兩人找了個視野稍好一的散座坐下之后，才發現問題沒這么簡單。
先是蘇文定、蘇文方與唐靜一群人朝這邊過來，唐靜向寧毅道了謝，然后那樓中的媽媽才開始邀請寧毅到前方就坐。拒絕之后，一名之前認識的才子也經過這邊：“寧兄何不去前排就坐？”不久之后，濮陽逸也過來了，坐在一旁笑著與他交談一陣，這次倒沒有什么邀請的話，只是確定寧毅想要安心看戲之后便離開了。
隨后李頻也發現了他，過來了些話。
李頻這次是坐過去為陸采采助威的，不過他也知寧毅性格，一旦坐了過去，便是諸多應酬，自也不做規勸。
總之，前方那些座位間大抵都是有些名氣之人，偶爾，也能看見伸手指向這邊來的人，多是不多，估計又是談到了昨晚唐靜的事情。偶爾有人過來時，嬋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拼命吃零食，像只饞嘴的老鼠，后來才問：“姑爺為什么不去前面呢？”
“你想去前面？”
“沒有。”她甜甜一笑，“嬋覺得這里就好了。”
嬋對于這比試比寧毅要清楚，閑暇下來時，跟寧毅起她之前跟姐過來玩時的比賽盛況，一些有趣事情，這期間寧毅又看到那元錦兒，她應該是在表演之前出來拜謝那些支持者，就在前方徘徊，然后也朝這邊眺望了一下……理論上來，她與寧毅還沒有在正式場合被引薦過，不算“認識”，自然也不會過來，元錦兒回去之后不久，寧毅也望見聶云竹的身影自那邊的陰影中探出頭來，元錦兒笑著往這邊指，然后又笑著將聶云竹拉回去。
“寧公子。”正式開始比賽前的最后時刻，過來的也是一名熟人，這是跟在康賢身邊的陸阿貴，打過招呼之后，指了指某個方向的一艘畫舫：“老爺在那邊，看見寧公子與嬋姑娘在這里似有些不勝其擾，若沒有必要的應酬，倒不妨去那船上觀看。那船乃是公主府的產業，二樓之上，皆是些閑散之人，最是隨意，位置也不錯。”
寧毅朝那邊看看，畫舫的位置的確好，二樓上也真是沒多少人，看了看嬋，隨后笑著頭。兩人隨著那陸阿貴一路上到畫舫二樓，人果然是不多，聚在這里的也都是些年輕人，一些丫鬟下人在忙碌著。陸阿貴將他與嬋安排在一個窗口前，旁邊的茶幾上擺著各種果品事物，相對于下方的擁擠，這上面顯得有些空曠冷清，陸阿貴笑道：“若有好友，也可邀上來坐坐，地方還大。有何需要，隨意吩咐下人便可。對了，老爺在那邊。”
康賢也有應酬，此時人在那達官顯貴聚集的主船上，中間隔了一艘畫舫，陸阿貴話時，那邊也正望過來，笑著頭示意。
與寧毅嬋為鄰，一側的窗口坐了兩名身份未知的男子，看見寧毅與嬋上來坐下，抱拳拱手朝寧毅笑笑，隨后也朝陸阿貴了些什么，大概是詢問寧毅身份。嬋偶爾看看他們，過得片刻搬著她那張椅子撲撲撲地靠到寧毅身邊來，這才安心準備看表演。
而在寧毅那一側，相鄰的則是一對姐弟，姐姐的年紀應該比嬋還，估計十三四歲，但臉色卻是相當正經的大人模樣，原也在扭頭打量寧毅這邊，寧毅望過去時，她便自然而然地轉過了眼神看舞臺，不過當寧毅轉過眼神時，那目光便又偏了過來，就好像她原有些好奇地打算看五秒鐘的樣子，只看了四秒鐘，被寧毅發現就轉回頭，這時候卻還得光明正大補足一秒一般。姐弟中的弟弟大概十一二歲，坐在那兒好奇地左瞧瞧右瞧瞧，歌舞開始時，他拖著椅子靠了過來，像是要跟寧毅秘密。
“哎，你就是那個寧毅寧立恒嗎？寫水調歌頭和青玉案的寧立恒？我有幾個問題要考你哦，如果你答出來了……”
“不是。”
“呀？”男孩微微一愕。
寧毅神秘地低下頭，那手背掩在嘴邊聲地告訴他：“我不是寧立恒。”
“……哦。”
男孩愣了半晌，悻悻地拖了椅子回姐姐身邊，然后大概是在報告結果，那姐姐低頭開口，隱約是：“他騙你的……”后面的便不知道了。
一如陸阿貴所的，這上面沒有什么人會來打攪，下方表演熱烈，偶爾呼聲如雷，寧毅與嬋一邊吃些東西一邊看。表演之間的空隙便會爆出某某人為某某姑娘獻了多少花，也有才子們做了佳作的，經一些名人看過之后，便也被念出來，以壯聲勢，樓船之上的達官顯貴們其實也有支持的女子，偶爾便能看見姑娘表演完了上去答謝的畫面，江寧一帶的主要官員，包括陳勇宋憲等人也都在上面，不過寧毅此時沒了昨晚那樣的心思，自是安心看戲。
幾場表演完后，嬋去到旁邊拿來一副圍棋，與寧毅在那放果品的桌上擺開了，下方光芒變幻中，在這窗口間與寧毅下著五子棋，氣氛安逸閑適，輕松有趣。過得一陣，旁邊那男孩又拖著椅子撲撲撲地過來了，拖著下巴在桌邊安靜地看棋，好一會兒方才道：“圍棋不是這么下的啊……”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間里，一名女子走過這畫舫下方的人群，仰起頭朝主畫舫上遙望了片刻，然后再度消失在人群中。
夜色下的河畔上，喜慶與祥和的氣氛，還在隨著夜晚氣氛的加深，歌舞的進行，不斷攀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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