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華老爺一身毛發炸起，粉嫩的鼻頭因為憤怒而顫抖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rg
今天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將他一下子拋到九重天上，又一下子狠狠地按落無底深淵。先是因為自己睡過頭以至于和熊失去聯系，這讓他連腸子都悔青。但是沒想到山窮水盡之時，不但重新見到了熊，而且更有想象不到的意外之喜，蔡勛如這個銷聲匿跡的奸商居然突然出現，還有比這更幸運的事情嗎？可是這份喜悅只持續了幾句話功夫，立刻就被生生打破，現在眼前這個俘虜又輕描淡寫地抹去了最后一絲交涉的希望，貍華老爺氣得差要嘔血三升。
“交不交涉不是由你了算，你只需要將聯絡方式交出來。”貍華老爺惡狠狠地盯著莊鳳語，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話來。
“讓我摸一摸你的肚子，我就告訴你好嗎？”莊鳳語笑著道：“開玩笑的，貓咪老爺，因為我也不知道怎么聯絡他，想告訴你都不行啊。”
貍華老爺冷哼一聲，他有許多手段可以從不愿意實話的人嘴里撬出情報來，但是問題在于：現在有資格話事的是艾麗絲和孫蘇合，而不是他貍華老爺。莊鳳語現在這病怏怏的的虛弱狀態反而成了她的保護傘，因為任何撬取情報的手段都有可能直接令她一命嗚呼，而這是與她性命相連的孫蘇合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兩位，可否借一步話？”貍華老爺轉過身來，平視著艾麗絲和孫蘇合的眼睛問道。
“好，隨我們來吧�！卑惤z不愿意繼續留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在情況不明的當下，她希望能夠盡快回到自家院，那里是她用魔法構筑的攻防一體的堡壘，在那里，無論是做事還是話都更有主動權和底氣。
熊依然熟睡正酣，剛才的戰斗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貍華老爺輕飄飄地飛到熊的肩頭，他心里愁腸百結，熊沉睡的時間來久，她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定下一次睡著之后就再也不會醒來。
貍華老爺不是沒有懷疑過剛才的戰斗是否是孫蘇合等人合謀演的一場戲，事涉天災，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足為奇。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選擇第二條路，他只能和孫蘇合等人合作，并且祈禱他們有幫助熊的意愿，無論這是出于利益還是出于道義。
“請兩位帶路。”貍華老爺用自己的念力輕輕纏上熊的身體，帶著她飛了起來。
艾麗絲用法杖在莊鳳語的眉心，綠光流動，發芽抽枝，嫩綠的枝條糾纏環繞，在她頭上長出一個桂冠似的頭飾。
“你也隨我們來�！卑惤z法杖一揮消去魔法陣，讓莊鳳語恢復了自由。但是，只要有那頭飾在，她心念一動就可以在一瞬之間重新制住莊鳳語。
莊鳳語用走廊上的一塊玻璃當作鏡子打量了一番自己頭上長出來的頭飾，“還挺好看的嘛，和我蠻配的。不過和黑框眼鏡好像有些不搭，可惜我那副無框的沒帶在身上，不然換上就更好了。”
莊鳳語將眼鏡摘下看了看，又重新戴上。
孫蘇合無意中瞥了一眼莊鳳語沒戴眼鏡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眼熟。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莊鳳語哈哈大笑：“在哪里呢？是在夢里嗎？哈哈哈，主人，這么老土的搭訕套路可是行不通的。其實不需要這么麻煩，我們已經心連心了。我的命都是你的，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哦，只是要心不要讓我提前死掉。我現在很脆弱的。”
“媽的�！睂O蘇合心里暗罵一聲，這種被人徹底看的感覺真是不爽。如果她所的規則都是真的，那么讓她這么悠然自若的依仗究竟是什么？難道她真的已經看破生死？
孫蘇合的院里，莊鳳語被暫時關進一處布下諸多魔法陣的空房間，熊在客房里繼續酣睡，剩下的兩人一貓則聚在書房重新開始交涉。
“我可否問一句，兩位和蔡勛如是什么關系？”貍華老爺迫切希望知道這一。因為他要想得到無垢之體，就必須要去救蔡勛如。而眼前這兩位卻未必有那么迫切的動機。如果這一不搞清楚，那合作就無從談起。
“我們是合伙人�！睂O蘇合斟酌了一會兒，選擇了“合伙人”這個不泄露任何感情態度的詞。
貍華老爺暗嘆一聲，果然要想達成實質性的合作，只能由他這當下弱勢的一邊先來開誠布公了。
“兩位想必已經知道，熊的生命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我必須要得到無垢之體讓熊轉生。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救蔡勛如。但是沒有兩位的幫助，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請兩位務必和我合作�！�
“如果救不了會有什么后果？貍華老爺，如果你真心和我們合作的話，熊身上……”孫蘇合將話頭遞給了貍華老爺。
“也罷。你們見到過的那份黑暗，我們稱之為“天災質”。沒有人能解釋其中原理，但是這份力量的確穩定地寄宿在熊身上。如果救不了蔡勛如的話，熊的生命也很快就要走到盡頭，屆時，“天災質”會發生什么變化，誰也無法預料�！�
“還有其他的處理方案呢？”孫蘇合一針見血地問道。貍華老爺的救熊方案簡直是亂來至極，他不相信沒有其他更穩妥的方案。
貍華老爺慘笑一聲，“在熊死之前，在沒有人煙的地方，以對付天災的規格先一步將她殺死，然后付出巨大的代價處理失控的天災質。但是現在要想再用這個方案，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只能用我的方法，請和我一起救回蔡勛如�！�
孫蘇合終于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這其實是一個典型的電車難題。如果兩條鐵軌上一邊綁了五個人，一邊綁了一個人，列車即將通過，你必須決定列車開往哪邊，你會如何選擇呢？或許大多數人都會基于功利主義哲學選擇犧牲較少的情況，這不難理解。但是生命的價值真的可以這樣以數量來論高下嗎？
貍華老爺的選擇使冒著壓死五個人的危險去救所有人。只要救下熊的性命，天災質就不會失控，一切都迎刃而解。但是其中一旦出現任何差錯，后果將是難以想象的悲劇。
有一句希伯來語名言叫做：救一人如救世界。
生命的價值是不可以用數量來衡量的，一條生命和五條生命都是無價。
孫蘇合更加認同這種價值觀。
作為局外人看，貍華老爺的選擇無疑是極度自私。但是孫蘇合自問，如果自己站在他的立場上，應該也會做出和他同樣的選擇。他絕對不愿意犧牲一條性命，以求取一個相對不那么差的結果。他會貪心地選擇救下所有人，即使這意味著極大的困難，極低的概率。
不需要再更多，孫蘇合和艾麗絲同時握住貍華老爺的爪子。
“我們同意與你合作，救回蔡勛如，救回熊，救回所有身處危險之中的人與非人。”
救一熊，如救世界。
【精彩東方文學 www.pluralapp.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