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孫蘇合、艾麗絲、蔡勛如和程子瞳，四個人各懷心事，飯桌之上空氣沉悶，即使是蜜汁叉燒的甘甜也無法使之消解。rg

    飯后，孫蘇合在廚房里拉住了蔡勛如，開門見山地道：“那個姑娘確實是詩情兵器的培養基無疑。我要她活著。馬上帶我去見保管人。”

    蔡勛如一臉為難，“可是，這個……”

    “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她的性命已經沒幾天了，一天也拖不得。你肯定有辦法，馬上帶我去見保管人。”

    蔡勛如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孫蘇合會那么在意俗人的生死。難道他看上那個姑娘了，那孩子眼神里倒是有那么一股子靈氣和傲氣。

    不過，應該不會那么簡單吧。蔡勛如念頭急轉，莫非他其實是在試探我？果然錢財房產這些阿堵物他根不屑一顧，還是詩情才氣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才能證明我的誠意。可是這事情確實難辦得很。

    “我們的規章是很嚴格的，除了老爺子和保管人以外，絕對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隱藏的地址。”

    孫蘇合并不接話，只是微笑著看著蔡勛如，眼睛毫無游離，一眨不眨地表明態度。

    蔡勛如背著手踱來踱去，思前想后地琢磨了半天，總算不太確定地開口道：“按規矩來是不可能有漏洞的。我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老爺子其實有些，有些那個不拘節。好些絕密文件她看過之后就隨手扔在我那里。我過去從來不會僭一步，我不該知道的東西就算放在我眼前我也不會去看。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卻不必再迂腐地顧忌這些規矩了。我想從那些故紙堆里找一找，不定會有詩情兵器項目相關的文件，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推測出大概的位置。這是唯一的辦法。”

    “事不宜遲，那些文件在哪里？我們現在就過去。”孫蘇合趕緊問道。

    “都存在城外一戶農家院的地下室里。那里環境很清靜，老爺子經常起了興致就會過去住幾日。”

    “我們馬上出發。”孫蘇合一刻也不愿意浪費。

    “好，我去把車開過來。”蔡勛如心里算盤打得噼啪亂響，心想這是展示誠意的大好機會，因此也是十分落力。

    蔡勛如拿著車鑰匙先走一步。孫蘇合抹了一把臉，慢慢地往門口踱去。他心里并不輕松，此行兇險，艾麗絲已經得再明白不過了，知其不可而為之，真是愚蠢至極，也是傲慢至極。

    可是凡事都做那第一等的聰明人，就算好處占盡又如何？自己的心意能夠痛快嗎？

    我愚蠢就愚蠢吧，我傲慢就傲慢吧，知其不可而為之，總比事后后悔要好得多。

    孫蘇合還沒走出前門大廳就發現程子瞳一路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

    “程子瞳？呃，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要不要給家里打個電話？免得家里人擔心。晚上先留在這里吧，在這里的話，艾麗絲會保護你的。”

    程子瞳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要跟你一起去。”

    “啊？”孫蘇合眉頭一皺，隨即心念一轉，故意露出一副猥瑣的表情，嘿嘿笑道：“我去夜店玩呢，你也要去嗎？”

    “好啊，我正想去夜店玩呢，帶我一起去吧。”程子瞳挑釁似地把頭一揚，寸步不讓地道。

    孫蘇合一時頭大，“你知不知道夜店是什么意思啊？像你這種姑娘，一進去就，就……下場很壞很糟糕的。”

    程子瞳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自己也沒去過夜店吧，還在這里大話。下場糟不糟糕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演技真的很糟糕。”

    居然被一個姑娘看破手腳，孫蘇合不禁面紅耳赤。他趕緊咳嗽了一聲，板起臉來，用大人的姿態教訓道：“你這姑娘怎么一自我防衛意識都沒有，你知道我是誰嗎？大晚上跟我一個男人出去，你就不怕我對你動手動腳？我可不敢保證不做奇怪的事情，到時候出了事情你后悔都來不及。乖乖呆在這里吧，艾麗絲，艾麗絲應該會保護你的。”

    “我鬼都不怕，我是不會被你嚇唬住的。”程子瞳跨前一步抓住孫蘇合的手，堅定不移地道：“我都已經看出來了，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請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覺得我是去做什么？”孫蘇合不解地問道。

    “我不知道你具體要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想要救我，想要救他。”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孫蘇合還是想不明白，明明程子瞳之前還有怕自己，怎么突然就態度大變。

    “因為你的眼神。這種騙子的眼神，我曾經在“王子”，嗯，在方記德身上見過一次。躺在醫院里的那個人該是我，他騙得我好慘……”程子瞳著抽了一下鼻子，眼眶禁不住微微發紅。

    “我不想再被騙第二次了，請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什么都聽你吩咐，我一定不會礙手礙腳的。”

    孫蘇合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假話蒙你了。你心里最好不要有所期待，實話，成功的幾率很，而且很危險的，我自顧不暇。所以……”

    “我知道，我明白，但是就算做一些打雜的事情，我總能幫到你的。”

    “為什么這么執著呢？安安穩穩在這里等我消息不好嗎？”

    程子瞳沒有回答，而是用堅定的目光毫不退縮地看向孫蘇合的眼睛。

    孫蘇合突然生出了一種吊詭的感覺，他從程子瞳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剛才的話不就像是艾麗絲與自己的那番對話的重演嗎，只是自己不知不覺中卻站到了不同的立場上。

    “是為了方記德嗎？”

    程子瞳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這份感情，這份執著，孫蘇合發現自己再也沒有理由拒絕她，“雖然我心里依然不希望你跟我同去，但是我已經想不到理由來服你了。”

    程子瞳激動地道了一聲：“謝謝。”

    孫蘇合嚴肅地道：“但是我還是要再提醒你一遍，危險，非常危險。無論你見到什么，都絕對不可以沖動，絕對不可以隨意行動，你必須絕對聽從我的吩咐。這是我最低限度的退讓了，如果不能答應這一，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同去。”

    程子瞳認真地頭道：“我答應。我絕對不會為你添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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