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預示著他新世紀即將忙碌的生活，兩千年的第一天，狄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驀然驚醒，沒有立即去看手機，而是先打量身周，記憶還存留在昨晚，只記得最還是去找了自家媳婦兒，并且和劉琳幾個妹子又喝了幾杯，再之后，就斷片了，沒啥記憶，至于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完全沒印象。

　　看了看墻上掛著的俄羅斯風格建筑模型的鬧鐘，已經九點多，喊了幾聲不見老徐回應，這才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門兒，拿起了手機。

　　“新年快樂！”接通電話首先道了聲賀。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很特別的沙啞嗓音才傳過來：“你昨晚上的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話？”狄云納悶兒。

　　“自己看短信。”接著是掛斷電話的盲音。

　　狄云翻看了一下短信記錄，找出和周訊的短信來往，瞧了瞧昨晚上的短信內容，很普通呀，只有新年快樂四個字，還是人家發過來的，自己根本就沒回。

　　不明所以地又將電話打了過去：“昨晚上短信沒說什么呀，只有新年快樂四個字，還是你發過來的。”

　　對面又是好一會兒的沉默，然后問道：“真的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呀。”狄云笑道“我可能喝醉了，就沒回，這會兒給你補上。新年快樂，萬事如意，事業也順順利利！”

　　“呵呵……呵呵……”

　　對面是一陣笑聲，冷峭中夾雜著不明的意味。笑完就掛電話。

　　狄云撓了撓頭，又翻看了一遍短信記錄，自己是真的沒對她說任何的話呀。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腦子中冒出來個荒誕的想法，莫不是……

　　想到這里腦門兒就冒汗了，準備打給媳婦兒問問。

　　但拿起手機卻又放下，不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都不好問出口。

　　可又做不到當作完全沒發生一樣，有點惱，又有點心虛。總之就是坐臥不安，一直等到中午老徐回來。

　　外面的雪還在洋洋灑灑，老徐進門的時候身上帶著雪片和寒氣。

　　他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是有些惱意的，但一看到老徐那點惱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心虛。

　　討好地走上去，替她拍了拍肩上的雪花，說道：“回來了。”眼睛卻留意著她臉上的神情。

　　然而老徐臉上沒任何異樣，笑著點了點頭：“早上去夏姐那里和路川又商談了一番。”

　　狄云這會兒沒心思關注劇本啊、電影啊之類的事情，支吾著問道：“那個……”

　　“嗯？怎么了？”老徐問道。

　　“呃……”狄云搖了搖頭“沒什么。中午吃什么，我去準備。”

　　“不用了，我媽讓中午過家里去，趕緊收拾一下就走，不然去遲了她又要嘮叨。”

　　換了件大衣，穿上長筒皮靴，下樓。

　　狄云的心里像貓抓一樣，但老徐臉上實在沒任何別樣的情緒，看不出心里的想法，他也有些糊涂。不知道是周訊在誆騙自己還是自己昨晚上醉酒后真的說了什么不恰當的話然后做賊心虛給刪掉了，總之，憋了一路還是沒問出“你是不是看了我短信”這句話。

　　雪一直不大，但這樣間歇地下了好幾天，地面上積累的不少，足有多半尺厚。

　　整個京城都被覆蓋在一片潔白之中，掩蓋了一切骯臟和不堪。

　　狄云開著車，速度不敢快，隨著被專門打掃過的主街道上擁擠的車流一點一點前行。

　　“不是昨晚上就給你說了嗎，怎么還來得這么晚？”果然不出老徐所料。徐母開門見著兩人就開始嘮叨。

　　“雪那么大，車子根本就不敢開快。”老徐道。

　　“那你不會出發早一點？”徐母蹬她一眼，順帶著將狄云也捎帶上“新年第一天睡什么懶覺。”

　　老徐撇撇嘴沒說話，狄云有點尷尬。老徐沒睡懶覺，他卻是真的睡懶覺了。

　　在國人眼中，元旦大概只是個普通的節日罷了，就跟端午、中秋等節日是一個性質的，完全無法和春節相提并論。

　　這頓飯沒啥大的含義，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飯聚一聚。吃完后再聊聊天。

　　徐母問道：“小云，你今年是在京城過年還是回長安去？”

　　狄云看向老徐，老徐回答道：“過年那幾天正好要到國外去一趟，所以既不在京城也不在長安了。”

　　“過年去國外？”徐媽沒有像普通家長那樣直接動怒，知道他們就是這種各地來回跑的工作，只是有些疑惑。

　　“到德國去參加電影節。”老徐解釋道。

　　………

　　二月一號，春節的前四天，狄云和老徐一起坐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

　　同行的一票人著實不少。《阿桃》這邊是老徐、夏美玲母女、狄小雨、陸朗，自然少不了導演正大圣；《十七歲的單車》同行，導演王曉帥、監制徐曉明、高媛媛以及李斌，周訊不去。狄云算是腳踏兩條船。

　　聽說老某子的《我的父親母親》也去參展，不過人不會去這么早，所以沒有同行。

　　下了飛機在坐火車到達柏林，同行一路的兩撥人終于分別。

　　“小云，原本給你也訂著房間的，看來你是不會和我們一起住了，房間就退了啊。”臨分開時，王曉帥還一臉幽怨地賣了個萌。

　　“不正好給你省錢了嘛。”狄云不敢看他那張大餅臉擺出來的女人表情，實在是擔心胃受不了。

　　“哈哈，我可不感謝你啊。”王曉帥笑道“咱們開幕式的時候再見了。”說完后再和其他人打個招呼，一群人離去。

　　睡了一路的小田甜也在這會兒醒來，揉了揉眼睛道：“狄叔叔，咱們到了嗎？”

　　“嗯，到了。”狄云將她從背上取下來放地上。

　　“狄叔叔你說過要帶我去看中央車站的，咱們什么時候去？”小姑娘立即沒有了睡衣，锃亮著眼睛問道。

　　“哈，這里就是中央車站啊。”狄云手臂劃了一圈道。

　　小姑娘看了一圈，眼中有著明顯的失望：“這就是中央車站啊，也沒什么好看的嘛。”

　　確實沒啥好看的，現在的中央車站還沒有想后世一樣改建得像是巨大的水晶宮一樣，出名不是因為它的好看，而是以為它的歷史意義以及位置價值，小姑娘不懂這些，但卻在這些有些歷史的建筑上看不出花來，自然覺得沒意思。

　　其他人就不同了，除了狄云這些人全都是第一次來柏林，迥異與國內的建筑風格，吸引著他們的目光，甚至來來往往挺直著腰板的刻板德國人也是他們的看點。

　　小小一個車站，愣是游曳了半個多小時還沒走出去，狄云實在看不下去，才出聲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去酒店住下，倒倒時差，再尋時間出來玩，二十天時間呢，不差這么一會兒。”

　　“對對，先去酒店吧。”正大圣附和道。

　　人不多，老徐和夏美玲未嘗沒有抱著游玩的心思過來的，沒想著委屈自己，所以一行人住的是豪華酒店。

　　狄云和老徐是一個房間，入住之后沒多久正大圣就過來敲門。

　　“我想著趁早先去報名，你們誰陪我一起去？”正大圣問道。

　　“我去吧。”老徐道，又回頭問狄云“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狄云道，他不想摻和這事情，而且也不懂這中間的道道，去了也沒啥作用。

　　老徐給他給白眼，意思是“懶”！

　　狄云道：“叫上夏姐一起，她好像懂好幾門外語，不用請翻譯。”

　　“這還用你說。”老徐道。

　　三人一起出門去，小田甜自然就被送到了他跟前。問多長時間狄小雨帶著陸朗也進屋來。

　　這姑娘在他面前老有些放不開，但還總喜歡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打量。假如狄云不知道還好，但誰要他感官比尋常人敏感的多，只要那姑娘的目光一落他身上他就能感受到。

　　然后他一抬頭，不小心捕捉到她的目光，然后絕對是嬌羞無限地低頭，臉上再飛起紅霞，一直蔓延到耳根上，弄得他極為不自在。

　　再一次感受到目光，他強忍住沒扭頭看過去，裝作不知道，朝著狄小雨問道：“你們不休息會兒？”

　　“飛機上睡了好長時間，睡不著了，過來找點事情做。”見到狄云抬頭，那姑娘又低下了頭，狄小雨也發現了這一有趣的現象，略顯怪異的眼神在兩人身上巡曳一番，抿嘴偷笑。

　　狄云蹬她一眼。

　　狄小雨咧著潔白的牙齒，朝他揚了揚拳頭示威一番，說道：“離天黑還早，咱們出去轉轉吧。”

　　“今天剛過來，還是算了，明天再說。”狄云道。

　　狄小雨沒多糾纏，而是取出一副撲克道：“那就玩會兒牌。”

　　“你隨身帶著撲克做什么？”狄云沒好氣地說道。

　　“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啊，不然無聊時咱們辦？”狄小雨拉著陸朗在床邊坐下。

　　“我也玩，我也玩。”小田甜立即響應。

　　“小孩子不能玩。”小雨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小姑娘不樂意了，眼眶中立即升起霧氣。

　　小雨將她拉在懷里說道：“但是你可以給大家臉上貼紙條，誰輸了就給誰臉上貼。”

　　小姑娘偏著腦袋想了想，這才破涕為笑。

　　三大一小玩了一下午牌，直到傍晚時分，外出的三人才散場。

　　“怎么樣？”狄云問。

　　“嗯，報了。”老徐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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